苦工騎士團在黑天鵝湖夜以繼日地辛勤勞作,最讓這羣剛擺脫奴隸身份的低階騎士鬱悶的是他們根本不懂在做什麼,只是按照副團長菲力的要求構建一些稀奇古怪的建築。
而那位漂亮的團長則帶着兩名少女成天就是在地面上描線繪畫,不過他們親眼見識過伊麗莎白召喚出一條傳說中的“巨龍”,【戰神附體】狀態下的阿瑞斯也讓他們膽戰心驚,根本不敢胡亂揣度幕後那位年輕主人的真實身份,這座風景優美的莊園在他們看來一點都不比洛麗塔安全。
被奧古斯丁提升爲騎士團二號的菲力督促着手下賣力幹活,除了必須的休息睡眠和飲水進食兩塊時間,剩下都被他全部壓榨,成功轉化成圖紙上的建築。
菲力自己也不知道身份神秘的主人想要打造出什麼樣的東西,如果是城堡不可能如此零散,但如果是魔法陣,也不太可能如此宏大壯觀。
菲力在淪爲奴隸前是瑪索一位落魄子爵的扈從騎士,也瞭解過一些魔法基本常識,知道作爲魔法【白銀分支】的魔法陣都是規模越大,線條越繁瑣複雜,對施法者的核砝要求就越高,而且歷史上著名的大型魔法陣都由魔法工會用作召喚棲息於天堂的【聖子】或者來自黑暗位面的【深淵物種】。
菲力很期待建築完成後發揮功效的那一天,畢竟這片建築羣上幾乎每一處都滴有他們的汗水。
遠處,愛麗絲站在黑天鵝湖邊緣地帶,並沒有讓豪華馬車長驅直入,因爲她看到一塊簡陋石碑,上面篆刻有一句類似墓誌銘的話語:聖徒長眠於此,請暫時收起你的傲慢,暴怒,妒忌,懶惰,貪婪,貪食以及色慾。
她走到石碑後面,發現還有一行字,“三樣東西會使帝國在一百年內成爲至高的偉大王國:《國富論》,《教誨》和紫曜花。——虔誠者奧古斯丁。”
神聖帝國近百年來對經濟學格外青睞,在120年前金雀花王朝寫出《國富論》的平民馬格努斯死於孤獨和寂寞。在他死後20年有一天,《國富論》出現在神聖帝國尼古拉7世的枕畔,如今歷史學者和帝國子民大部分都認爲半個世紀前,不是“本篤家族的驕傲”克雷芒將軍打敗了金雀花三百年來最優秀的軍事天才李爾德王子,是《國富論》讓神聖帝國找到一條崛起的捷徑,成爲史詩大陸最富有的王國之一,才使得神聖帝國挫敗了瘋子李爾德王子的陰謀,才能夠抗禦隨後泰坦帝國的一波波攻勢。
博學的愛麗絲蹲下去,摩挲着石刻文字,呢喃道:“終身未娶的馬格努斯在嚴謹縝密的《國富論》結尾出人意料地用了一句充滿詩意的感性語句——金幣是愛情的父親,金幣是戰爭的母親。”
私人管家亞撒微笑道:“小姐,據說海倫家族每一名家族成員都被要求背誦《國富論》,我想格林斯潘也可以嘗試一下。”
愛麗絲搖頭道:“會背誦《國富論》的格林斯潘就不可能再是那個戰無不勝的野蠻人。”
“小姐,大執政官閣下邀請您前往詩呢哥地下城堡,由我來帶路。”赫拉·玻爾塞福勒出現在愛麗絲和亞撒身後,她剛從阿加莎那裡得到消息,奧古斯丁讓她帶領兩位格林斯潘的客人下樓參觀。她私人對格林斯潘毫無好感,畢竟只差幾十萬金幣就要成爲野蠻人某位繼承人的玩物。
“感謝您的帶領。”愛麗絲行貴族淑女禮儀,無可挑剔。
赫拉神情冷淡,徑直走向詩呢哥城堡,心底卻有一些黯然,這恐怕就是一名女異端與帝國名媛的巨大差距了,那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即使現在給赫拉一個貴族頭銜,丟進一個大家族進行填鴨式培訓,她也孕育不出名媛的氣質,她只適合戰場,適合馬背。對此,走在前面的大奧術家只有一點點小遺憾,沒有後悔生於撒克遜森林,更沒有後悔成爲“宙斯之女”。
“赫拉小姐,您已經是大執政官的扈從騎士了嗎?”愛麗絲輕聲問道。
“我是羅桐柴爾德家族的扈從騎士。”赫拉修正道。
“亞撒,這裡面有很大區別嗎?”愛麗絲輕聲問道。
“小姐,對於中低階騎士來說,主修【忠誠】,是忠誠於家族還是忠誠於某一個人,差距並不大,但9級以上的大騎士和15級以上的中樞騎士,差別會很明顯。簡單來說,赫拉小姐已經選擇了【家族忠誠】。”老管家耐心解釋。
“既然是這樣,那她一定沒有輔修【愛情】。她只是一名選擇信仰紫曜花的扈從騎士。”愛麗絲微笑道,雖說已經做好與其她女性爭奪那位奧古斯丁少爺的心理準備,但她實在沒有不希望與赫拉·玻爾塞福勒競爭,那將是一場有太多不對稱的畸形博弈,不符合愛麗絲的審美觀。
老管家微笑點頭,由衷感謝上帝給了野蠻人一顆智慧的大腦,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這顆大腦不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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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奧古斯丁離開底層,去讓打開通道並且喊人去吩咐赫拉領路,伊麗莎白走到那具棺材前,打開棺材蓋,依然是長生種僕人迪米特的乾枯骨架,唯一耀眼的就是左右胸膛內的猩紅色聖徒心臟,充滿生機,伊麗莎白踮起腳跟,攤開一隻手,然後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割破手心肌膚,血液流入棺材,一滴不剩地吸入親王級lecch身軀,然後聖徒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一股濃郁的黑暗氣息噴薄而出。
紅色血液遍佈骨骼,然後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生長,壯大,直至飽滿。
當帝米特那張哥特俊美如人類歷史上最優雅貴族的臉孔也浮現完畢,伊麗莎白終於停止【血液獻祭】,臉色蒼白的她望着那頭猛然睜開眼睛的強大lecch,遺憾道:“親愛的長生種朋友,只能強行打擾你的睡眠,因爲你那個年輕衝動又頑固偏執的主人準備用生命去賭博,去賭他這一次的運氣是否還在水準之上。”
帝米特懸浮站立在空中,隨着他的甦醒,鮮血石碑就像聽到親人的呼喚,局部開始洶涌流動起來,逐漸沸騰。
帝米特身後兩對巨大黑色蝠翅一下子張開。
伊麗莎白感慨道:“如果奧古斯丁賭贏了,是不是意味着這位僕人能夠吸收掉血碑,一舉進階,成爲現存甦醒狀態下最強大的黑暗君主?還是說,一開始這個自信的賭徒就設想好這個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