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是赤裸裸的蔑視,氣的褐賢者臉色發青,周身更是浮現出一層灰色的原力,讓褐賢者的面目有些猙獰起來。
陣法之內,玄天機笑道:“原來是列子,我說怎麼這人有些眼熟呢。”
列子哼了一聲,道:“古語有云:貴人多忘事。你這貴人,自然容易忘記同伴的樣子。”
“哈哈。”玄天機笑道:“不是我忘了,而是你變了。嘖嘖,不死軀也死了,這感覺不好受吧?”
列子點頭道:“的確不好受。我說,這大陣是怎麼回事,怎麼破它?”
玄天機冷哼一聲,道:“要是我知道的話,還會被困在這嗎?”
列子皺了下眉,道:“只能一力破萬法了,以你們的修爲,聯手之下並不成問題吧?哦,我明白了,一旦以力破陣,這內殿怕是也完蛋了。”
他自顧自的聊着,完全無視那些海族。
褐賢者羞怒交加,手中的柺杖輕輕一抖,就化作赤紅色,上面有流光浮現,同時散出大片花紋,如鐵鏽一般在空中生成,並且蔓延出去。
身上的氣場倏然擴散,將所有人全部罩入其內。
楊青玄眉頭蹙了下,頓時感到極大壓力,像是有山壓在背上。但他只是兩鬢淌下冷汗,眉頭的擰結一下散開,就恢復淡然,繼續掐訣修煉,就連雙眼都未曾睜開。
這是對列皆非的絕對信任。
周圍幾名人族則是驚恐不已,轉身就往外逃,不敢逗留在這氣場下。當他們衝出十餘丈遠,就發現身上的壓力驟然提升了百倍不止,到達難以承載的程度。
“怎麼會這樣?!”
“砰!砰!”
有幾人當場被氣壓直接碾爆,化作肉泥和血霧,散在空中。
那些沒跑幾步的人,全是心頭大震,噴出血來,受了重傷。這其中就包括子夜的幾名弟子,妍雪和奎英等人在內。
只有那些待在原地的,反而安然無恙。
褐賢者獰聲道:“嘿嘿,在老夫的氣場下,每走一步,便會增加一倍氣壓,二步就是四倍,三步就是八倍,以此類推,任你是絕代高手,在這氣場下也走不出十步。”
“賢者大人神通蓋世!”一名海族激動的大叫,雖然他也在氣場下,感到呼吸困難,但還是興奮不已。
“賢者大人神通蓋世!”
“賢者大人神通蓋世!”
衆多海族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般,歡呼起來。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在無邊雲海激昂迴盪。
反觀人族武者,一個個臉上充滿惶恐,面帶驚容,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一下。
褐賢者擡起柺杖,指着列皆非,寒聲道:“老夫乃是黑海王座下,七賢者之一的褐,報上你的名字!”
海族歡呼的浪潮聲停了下來。
慎重的自報姓名後,再問對方名諱,一般都是要挑戰的前奏。
賢者乃是海族中具有莫大能力的強者的稱謂,整個黑海,也只有七人獲得此殊榮,在黑海的地位之高,可見一斑。
浮空島上的海族全都是睜大雙眼,興奮的看着,想見識一下賢者的真正力量。
他們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個人族太弱,褐賢者動動指頭就殺了。
列皆非並未轉身,依然面向內殿,取出一張畫卷,正是黃庭所留的地圖,在身前徐徐展開,沉吟道:“內殿中封印寶物無數,但卻有輪轉大陣,每人只能取一樣寶物,就會被傳送出去。奇怪,當初黃庭是怎麼通過這乾坤定一妙法蓮華大陣的?除了彼岸金橋這種聖器外,沒有理由可以繞過去啊。”
整個島上就聽見他喃喃自語,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德等人則是滿頭冷汗,在這氣場威壓下,衣襟全部打溼。
詩玉顏和子鳶都是閉住呼吸,臉色蒼白。
唯有楊青玄依然閉目修煉,對外界之事完全不理。
短暫的寂靜後,褐賢者震怒的大喝道:“死!”
那柺杖在空中一卷,島上衆人只覺得身軀一顫,那無盡的氣場完全被收了回去,全都灌入杖中。
浮空島上的空間,完全扭曲下來,以褐賢者手中柺杖爲中心,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渦狀,就像是一根彈簧被壓縮到了極點。
別說攻擊,單單是這空間彈震,就足以將這島嶼毀了。
子鳶擡起劍來,護在楊青玄身前,一臉決然。
詩玉顏轉頭看着那盤坐的少年,在這雷霆萬鈞之下,依然鎮定自若,眉宇間沒有一絲皺紋。
她心中一顫,忽然想起先前的話,‘好吧,你是女英雄,我只是一個沒什麼遠大理想抱負的凡夫俗子。’
她內心一陣失落,自嘲道:“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脈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我之道心,不過骨勇,能捨身取義,殺身成仁,已是極爲難得。但楊青玄旁若無物,淵渟嶽峙,可以拔劍生死,面不改色,方是神勇之人。無論是天賦還是道心,我都輸了。”
她忽然有所明悟,神色恢復如常,在這萬鈞之勢下,收起蠻神戟,當空盤坐,掐訣修煉。
乾坤定一妙法蓮華大陣內,不少人看見詩玉顏的動作,都臉上露出異色。詩衍輕輕點頭,眼中含着一抹笑意。
“敢蔑視吾之威嚴,就要承受吾之怒火!死,便是爾之下場!”
褐賢者面色鐵青,已被壓縮到極致的空間,正要隨着那柺杖釋放出去,掃蕩一切。
但那握着柺杖的右手,抖了一下,就出人意料的停了下來。
整個島上時空像是被定住了,列皆非始終背對着他,仔細的翻閱黃庭上人留下的地圖,對外界根本置若罔聞。
而褐賢者的臉色,由鐵青變成了震驚,隨後變成了煞白,光禿的腦袋上,冒起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人。
悄無聲息,如鬼怪一般。
別說在這扭曲的空間和氣場下,就算是平時,也不可能出現這種事,幾乎要貼到他身軀了,才察覺到。
“咕嚕。”褐賢者艱難的吞嚥了下,整個臉幾乎都要綠了。
身後那人“桀桀”的怪笑一聲,“剛纔那個‘死’字,說的是你自己吧?”
那人獰笑的臉上,一雙瞳眼潔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