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每年有兩件大事,一是新生的入學考覈,二便是進入內院的考覈。
但能進入天琮學院的,無一不是天之驕子,誰會在意你新生?
所以每年的內院考覈,纔是外院的頭等大事,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距離考覈還有五日,在負責考覈事宜的教務處前,聚集了大量的學員,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議論着什麼,全是一臉緊張,盯着廣場一側,一個十餘丈長寬的巨屏。
那巨屏由陣光凝成,半懸在空中,下方有一個提供能源的陣法,鑲嵌了數十塊靈石。
陣法內陣線複雜,靈石的靈氣順着幾條陣線運轉,產生出大量的光芒浮現,維持那巨屏的存在。
在陣法外十丈處,劃出醒目的紅線,禁止任何人靠近。
巨屏上面浮現出大量名字,密密麻麻,全是報考內院的學生。
有上千之多,並且還有新名不斷增補進來。
所有學生都在紅線外,看着那些名字的變化,尋找着適合自己的隊伍。
在廣場之上,距離地面幾千丈的高空,有罡風呼嘯,卻吹不散雲霧。
白雲浮光內,三位老者御空而立,衣襟飄飄,皆是一副仙風道骨。
其中一人鬚髮皆白,身材瘦削,正是學院院長卿不離,此刻他面色紅潤,神采熠熠,彷彿身上的傷好了一般。
但身側的兩位長老都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多數時候都是氣息內斂。越是這樣容光煥發,越說明體內有恙,證明卿不離無時無刻不在運轉真元,調息內傷。
左側一名老者,白髮如瀑,手抱豎琴,看上去氣質清和,正是那日在神音山小院內顯身過的長老吳昊空。
另外一人亦是鬢髮斑白,面若古銅,看起來十分嚴肅,是同爲天琮七老之一的尹坤。
卿不離凝望着下方,道:“這次學生的素質很高啊,一眼望下去,竟然還有三個靈武中期的,看來競爭會很激烈了。”他臉上露出喜色,顯然對這一批學員非常滿意。
尹坤是分管教務處的長老,捋着鬍鬚,笑道:“靈武中期的,遠遠不止這三位呢,還有不少人在閉關,等待最後一天出來。比如趙思翰,他可是去年就達到了靈武中期啊!”
卿不離皺了下眉,一副惋惜的樣子,道:“也不知他踏入靈武后期了沒,真是可惜了。若他不是那樣固執的話,去年便可直接進入內院,怕早已是靈武后期的人了。”
吳昊笑道:“院長多慮了,即便留在外院,尹坤長老對他的栽培也不會少。”
尹坤捻鬚而笑,點頭道:“不錯,原本去年我就想收他做親傳的。可惜他竟因一己執念,不肯參加內院考覈。但這一年時間裡,我也多次點撥他。在七日前,他已經踏入靈武后期了。這幾日-我讓他在寢室內穩固境界。”
卿不離大喜,道:“靈武后期?哈哈,好,好!明年潛龍榜上,又要多一位強者了。以靈武后期的修爲參加內院考覈,並不多見呢。”
一般達到靈武中期,就基本能穩過考覈了。大量的學員,都是在靈武初期的時候通過考覈,進入內院的。
卿不離道:“去年趙思翰挑戰巫綺月,被其一招擊敗,含恨忍辱,終於取得了不菲的成績。今年考覈第一名,該是十拿九穩了。”
尹坤苦笑,搖頭道:“這可不一定,若是以個人成績決定勝負的話,趙思翰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這可是團隊作戰,別忘了蘇櫻郡主也在其內呢。”
“哈哈,這我倒是忘了。”
卿不離笑道:“這小妮子其實天賦也挺不錯的,但郡主的名頭和美貌,掩蓋了她天賦上的光芒。”
尹坤似乎知道了些什麼,點了點頭,嘆道:“若是輸給郡主隊的話,也不算什麼。即便得個第二,也還是衆人心中的第一。只是略微有些遺憾,去年便是因爲拿不到第一,所以才退考的,今年怕是又要拿第二了。”
卿不離淡然道:“這些都是虛名而已,真正的強者,戰場在潛龍榜上。”
“院長所言極是。”
尹坤雙手抱拳,恭敬的作揖道。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道:“對了,那個楊照的孫子楊青玄,這次也會參加內院考覈。”
“哦?”
卿不離眉頭蹙了下,道:“此事我聽晉王說過一二,似乎他的殘魂已經復原了,的確是件奇事。楊青玄我曾親自診斷過,那魂魄殘缺的厲害,想要恢復幾乎是不可能的,楊照是如何做到的?”
尹坤道:“那老頭神秘至極,但不管你如何觀察他,都像是不會武技的普通糟老頭。”
卿不離道:“天下奇人異士衆多,我們切不可夜郎自大。楊照怕也是身懷秘密之人,只要不對我們造成威脅,就不必理會。既然楊青玄恢復了,我也很想看看他在考覈中的表現呢。這次內院考覈,人才濟濟,整個事宜就有勞兩位了。”
尹坤和吳昊同時作揖,齊聲道:“是。”
卿不離擺了擺手,便徑自離去,留下尹坤和吳昊兩人在長空上。
尹坤和吳昊都知道,內院考覈雖然重要,但院長還未放在眼裡,整個學院的重心,或者說真正的戰場,只有那潛龍榜!
尹坤輕聲道:“院長大人似乎傷的不輕啊?”
吳昊嘆了口氣,道:“其實傷的最重的不是身體,而是信心。這兩次莫名其妙受傷,都是在修煉邀月一指的緊要關頭,對他信心打擊極大,若是不能走出陰影,怕是會遺患無窮。”
吳昊又道:“這次內院考覈,尹坤長老想要錄取幾人?”
尹坤沉吟了一陣,道:“既然院長說了人才濟濟,那範圍便大一些吧,取三百人。”
吳昊抱着豎琴,點了點頭,道:“好,那便三百人。”
尹坤道:“有勞了。”
兩人在長空上,相互作揖,便化作兩道流光,各自散去。
廣場上的上千學員,並不知道就在剛纔,決定他們命運的錄取人數,就在他們腦袋上空被人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