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巨大的空間門隆隆作響,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怒獅在嚎叫。
牙的劍陣之中鋪滿了濃厚的黑色煙氣,一道煙柱從中升起,頂端是一個巨型的血色獨目,這似乎就是這個怪物的形狀,看起來無比的詭異。
而對於牙似乎就要動手的姿態,這個怪物竟然不顯得十分恐懼,只是那隻獨眼稍微向後退了退,目光依舊死死的盯着牙,巨大的眼中似乎露出幾分嘲弄的神色來。
而牙,卻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怎麼還不動手?”遠處,沙羅克見牙遲遲不動手,自己倒先心急起來,“難道這個女人發現我們在這裡了,不想暴露實力嗎?”
“我想……不會吧。”羅本仔細留意着牙的一舉一動,心中一片疑惑,牙雖然看起來立刻就要發動進攻,但是臉上的神色卻顯得有些落寞,明顯心中還在思考着什麼其他的事,根本沒有將眼前的怪物放到心上。
“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沙羅克也立刻從牙的臉上看出了什麼來,眼珠轉了幾下,“這表情怎麼這麼像是女人思春的模樣,難道說在戰鬥的時候她還在想着你不成,嗯……真是個淫蕩的女人,虧我還以爲她的靈魂在某些方面依舊一片純潔,沒想到……”
“姐姐……”沙羅克似乎有一口氣說上老長一串的架勢,羅本只好先打斷她,“你從哪個表情看出這麼多的東西來?而且就算是,現在也不是計較的時候吧!”
沙羅克一聽,頓時長長嘆氣:“好,好……有了新的女人就立刻將姐姐丟到一邊去了。姐姐人老珠黃,再沒什麼吸引力,哎……女人真是命苦啊……”
羅本感到腦子裡一團亂,“我的好姐姐,咱們還是趕緊想辦法去幫忙吧。暫時不要在這瞎猜了。”
“幫忙?”沙羅克眼神一亮,“幫什麼忙?幫誰?”
羅本心想這不是明擺着,“當然是幫牙了!那個東西連黑帝都沒轍,牙對付起來肯定相當吃力,我們還有事要和她商量,現在可不是看熱鬧的時候。”
頓了一下。見沙羅克依舊似乎有些吃驚的看着自己,羅本搖頭說道:“姐姐要是不肯的話,那我自己先去,很快就回來。”
沙羅克一把拉住羅本,敲了一下羅本的腦袋罵道:“你這個蠢貨!哪有丟下姐姐自己跑出去的理由,而且……那個女人好好的在那。你還用去幫忙,我看只能越幫越忙!給我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着,看那個女人是怎麼將那個怪物大卸八塊,然後我們再出去!”
“可是……”
“你看着好了!”沙羅克哼哼了一下,“現在正好讓你仔細瞧瞧這個女人真實的一面,將來如果真的在戰場上碰面了,你也可以多幾分存活的希望。”
羅本微微吃驚。想了想,也不在主張出去幫忙,而是安靜下來,仔細觀察半空的牙。
牙依舊有些心不在焉,長劍橫在身前,眼神注視着自己的劍,一臉的落寞,身體背後一團朦朧的金色光暈緩緩的旋轉,卻久久不曾發動攻擊。
那怪物的巨大血眼露出了幾分奇怪之色來,似乎牙這麼久沒有動靜讓它感到萬分不解。碩大的眼珠轉動了幾下,這隻血眼緩緩的眯了起來,居然彷彿要沉沉睡去。
猛的!半閉的血眼暴睜而開,黑紅的血絲瞬間充滿的巨大的眼球,不少血絲崩裂。黑紅的見血濺射而出,震人心魄的沉重吼聲從巨眼上傳來,充斥着牙整個劍陣的黑色濃煙在一瞬間翻騰起來。
八道粗壯如小型龍捲風黑色氣柱從地面上捲起,全部向牙襲擊而去。
牙的眼神微微動了一下,望着地面上襲來的八道氣柱,神色卻沒有多少變化,依舊顯得鬱鬱不樂。
沒有動用自己的萬千珍藏,牙將手中的長劍豎起在身前,默默的唸了一聲什麼,劍鋒上跳起一道金光,頓時在牙的周圍構成了一道金色護壁。
地面的八道巨型氣柱飛旋而起,轉眼間猶如八道繩索將牙團團圍住,只是牙身邊的金色護壁散發出純金色的光芒,讓這混雜在一起的八道黑色氣柱無法接近,一時間,牙似乎被困在了眼底。
巨眼發出了更加巨大的咆哮聲,地面捲起的黑色氣柱登時粗壯了數倍有餘,包裹着牙的黑色氣息也隨之成倍的增厚,原本將黑色氣息抵擋在外的金色光壁頓時被擠的縮了幾分,而隨着這圍繞這四周的黑色氣團越來越後,越來越濃,這金色的護壁幾乎已經看不見光芒。
終於,半空凝結出了巨大的黑色氣團,完全遮蔽了牙的金色護壁。
那巨眼發出了喜悅似的嘶叫聲,在空中不斷的搖擺着,似乎在慶賀自己的勝利,跟着發出了尖銳的嘶叫,那黑色的氣團猛的一縮,體積瞬間縮小了一半以上,竟然似乎擠破了包裹在其中的金色護壁。
遠處的羅本大吃一驚,正要行動卻又被沙羅克拉住,“你這個笨蛋!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個女人了!她的劍陣還好好的擺在那,你以爲她會有事!?”
羅本一愣,地面上龐大的金色劍陣依舊排列在那,就連飄在半空的長劍也沒有一柄雜亂,顯然牙還在十分穩定的支持着這個劍陣,也就是說……
正想着,那隻劇目忽然間發出了尖銳的嘶鳴聲,那刺耳的聲音中竟然帶着恐懼。
一縷金色的微光從黑色的氣團中透了出來,並不強烈,也不覺得有什麼銳利,但卻無法阻擋,就好像光芒驅散黑暗,一寸寸,一分分的將那巨大的黑色氣團割了開來。
金色的微光將氣團破開一個口子,緊接着一道耀目的閃光在那金色的豁口中閃耀而出,巨大的黑色氣團登時被這道光芒劈成了兩半,劇烈的蠕動幾下,猛的膨脹起來。無數道金色光芒從中爆射而出,這個黑色的氣團登時被炸的煙消雲散,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牙靜立半空,手中的劍依舊豎在身前,金色的髮絲隨着身上的光芒輕輕舞動。半閉星眸,彷彿從沒有動過。
長長的嘆息,牙的神色更顯失落,“這個世界上,或許我是單獨的一個奇怪的存在吧,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同類。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同伴,就算我如何努力,如何掙扎,到頭來……其實也不過是像你這樣的怪物而已。”
那血色巨目被牙輕易破了招數,血目進一步暴凸出來,條條血絲崩裂。血水噴涌,看起來恐怖之至。
巨目灑出的血落到了支撐它的巨大黑色氣柱中,漆黑的煙氣竟然開始浮現出恐怖的暗紅色。
牙的目光在那血目上輕輕掃過,對於血目的變化只是搖頭,“就算同是怪物,你也和我完全不同,你還遠遠沒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現在……回到你來的地方去吧。”
放開五指,牙手中的劍飄在了半空,一手白半空畫了一個奇怪的符印,牙將它按在了自己的劍柄上。手腕一轉,劍鋒橫了過來,直指那巨大的血目。
“死吧!”
牙的聲音變得冰寒,手上那把金色長劍如一道耀眼的流星,筆直的刺向了巨大的血目。
但就在這一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牙的金色長劍迅若雷電。但是在接近了血色巨目十米所有的範圍時卻猛的慢了下來……
如果準確一些的說,或許應該說忽然間縮小了起來,這柄金色長劍依舊拖着璀璨的光尾,似乎依舊在急速飛行,但是本身卻急速的縮小。而且幾乎也不在接近血色巨目。
眨眼間,這柄經過牙的祝福,神具中的神具的寶劍就這樣慢慢的縮小,它的光芒最終消失在了距離血目還有四五米的地方。
牙的攻擊泥牛入海,而血目卻毫髮無損。
血目發出了刺耳的聲響,似乎是在嘲弄着牙,充滿了劍陣的黑色煙氣也跟着翻滾起來,似乎在符合血目發出的聲音。
“這是什麼?”羅本十分驚訝,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詭異的情景。
沙羅克滿眼的訝然,“這個難道就是傳聞裡的空間絕壁!”
“空間絕壁?那是什麼?”
沙羅克有些無法相信的搖着頭說道:“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壁壘,任何攻擊都無法穿透它的防禦,沒想到這個怪物居然……”
“最強大的壁壘?”羅本有些不信,“這世上可沒有那種東西,存在的都可以破壞,可以消失。”
“可包容這些存在的容器卻會一直存在,除非連這個世界都不再存在。”
羅本一驚,“姐姐是說……空間?”
沙羅克眼中是濃濃的不解,“據說那是無限空間延伸的奇怪壁壘,任何攻擊都是有距離的,都是有範圍的,當敵人超出你的能力範圍之外,那麼自然也就無法傷害到對方,那個壁壘,就是將無限的空間壓縮環繞在自己周圍,所有的攻擊都會被無限的空間吞噬,這個防禦根本沒有辦法擊破!”
“無限的空間!那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羅本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也只是這麼說而已,但實際情況就不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真的是無限的空間,那種力量只有創造這世界的偉大神靈纔會具有吧。”
“這麼說……是冒牌貨!?”羅本忍不住看了看天空上那招搖的血色巨目,看來它似乎吃定了牙沒辦法對付它,現在正搖頭晃腦……也就是搖眼晃目,看起來得意的不得了。
沙羅克看着天空,眼神閃亮:“這一次倒是有好戲看了,我真想知道面對這種情況這個女人會怎麼應付,理論上說,這種防禦是不會被任何形式擊破的,只要那個怪物還在這個防禦中,那對手的攻擊就相當於距離它無限遠,一切攻擊都會無效化。”
羅本不由擔心起來,“如果是這樣,那牙無論如何也……”
“你只要安心看着好了,別在這裡瞎操心!”沙羅克將羅本緊緊拉住,好像生怕羅本一下跑掉。“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打賭?”
“對!我賭這個女人半頓飯的時間內就能將這個怪物殺掉!”
羅本驚訝,沙羅克的口氣相當自信,真不知道她是憑什麼這麼相信牙的實力。
“要是姐姐贏了的話就親你一下,怎麼樣?”沙羅克滿臉的陰謀光芒在閃耀。
“這個……那要是我贏了呢?”
“姐姐讓你親一下嘍!嗯……多親幾下姐姐也會願賭服輸的!”沙羅克嘿嘿直笑。
羅本只有翻白眼,似乎……沙羅克變得開朗起來了。
“好吧!那就賭一下好了。但要是我贏了的話!姐姐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哦?”沙羅克眼神裡透出疑惑,接着笑了起來,對羅本呵着熱氣說道,“小色鬼,難道你想佔姐姐的便宜?”
“姐姐答不答應呢?”羅本心想我要是想佔你便宜恐怕什麼都不用,只要不反抗就好了……
“好的。一言爲定!”
羅本笑了,無論如何羅本都不相信面對這樣的怪物,牙有辦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幹掉它,半頓飯的時間,七八分鐘而已,一旦發出力量上的對決僵持。那麼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恐怕到時間的時候,牙還沒有真正的拿出實力來。
“現在計時開始!”沙羅克從她自己的戒指裡摸出一個小魔法沙漏來,輕輕的放在了一邊,滿是期待的看了它一眼,不由咯咯笑道,“弟弟。現在補充一下條件好不好,姐姐贏了的話,你要讓姐姐多親幾下。”
羅本目光望着天空,全當沒聽見……
天空上,面對左搖右晃的血目,牙多少顯得有些錯愕,自己的攻擊竟然完全消失。
嘗試的將自己丟出的劍重新招回來,牙卻發現自己和那把劍失去了聯繫,似乎那把劍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情況……就好像它飛到了極遠的地方。
牙皺眉。
那血目發出了嘎嘎的怪笑聲。聲音難聽至極,也不知道它是從什麼地方發出的聲響,只見它周圍已經泛出了血色的黑煙慢慢的分離出來,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個煙團,很快這些血色的煙團開始蠕動變化。漸漸的成爲了某種形狀。
牙本來只是微微皺着眉,但是一見到那血色的煙雲形成的模樣,頓時眼中現出無邊的憤怒來,“該死的東西!你居然不放過我們戰士的靈魂!”
遠處,羅本和沙羅克眼神都是微微一沉,那血色煙霧凝聚出來的形狀不是別的模樣,從頭到腳,從體型到鎧甲的樣式,根本就是神族士兵的模樣。
而且看起來這七八個士兵兵種各異,有重步兵,輕騎兵,巨盾戰士,弓手……
“看來這東西雖然被牙的劍陣困住,但還是造成了神族的傷亡。”沙羅克看着那幾個血色的士兵,目光更加明亮起來,“那個女人發怒了!我們要好好的看着!”
血目又發出了一聲震耳的怪叫,凝聚成形的血色士兵發出了鬼魂呼號的聲音,向牙撲了過來。
牙臉色煞白,緊咬一口銀牙,咬的嘴角流血,“我的勇士們!我……虧欠你們!”
血色的士兵瞬間撲到了牙的面前,嚎叫着,竟然直接張開口向着牙咬了過來。
一片金光從牙背後的金色光幕中爆發而出,強烈的光芒將牙包裹,將那些撲到牙身前的血色戰士吞沒。
只在片刻間,那些血色的戰士發出了淒厲的嚎叫,紛紛轉身想要逃走,但只在轉身的一剎那,所有的血色戰士如同驕陽下的浮雪,轉眼化爲虛無……
光芒猛然爆發,有倏然消失,牙的周圍片片灰燼飄落,是那些戰士曾經戰鬥過,曾經存在過的最後證明。
牙的雙腮在不停的抖動,眼中一片暴怒,“我的勇士們!本該堂堂正正的死在戰場上,卻不是死在你這樣骯髒的怪物手中!”
目光刀鋒一樣刺到了血目上,牙蒼白的面孔上殺氣滾動,“今天,我就用你這骯髒的血,告慰那些逝去的英靈!”
在遠處。沙羅克忽然眸子微微縮了一下,“弟弟,快看!那個女人肩上是什麼東西?”
羅本向牙的肩頭看去,疑惑的答道:“那是從光幕中伸出的一截劍柄,有什麼奇怪的嗎?”
“是劍!什麼劍?”沙羅克忽然興奮起來。
“什麼劍……”羅本苦笑。“這個恐怕牙自己都不清楚吧,她私藏的神具沒有千萬也有百萬,誰知道是哪一把?”
“笨蛋!不對!”沙羅克這次連踩羅本的腳都忘了踩,飛速的說道,“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東西!剛纔那真光就是那把劍散發出來的,只是憑藉自然的劍光就驅散了那個怪物的爪牙。那絕對是及其厲害的神兵!”
羅本抓抓頭,“牙手裡每一把都是神兵利器,只是她好像菜刀匕首一樣的使用,絲毫不心疼,戰鬥一次不知道扔出去多少……”
“這個絕對不一樣!”沙羅克及其堅持的說道。
“好吧,不過……”羅本看了看沙羅克身邊的那個小沙漏。“時間可不多了,如果這把神兵利器不能立刻幹掉那個怪物的話,那麼……姐姐你可就輸了!”
“我不會輸的!如果你見過她那站在屍山血海中魔鬼一般的樣子,你就絕對不會認爲自己還有贏的可能。”
就在羅本和沙羅克悄悄說話的功夫,牙的雙手已經握在了從肩頭上由背後的光幕中伸出的那半截劍柄。
在雙手接觸到劍柄的一剎那,牙整個人變了模樣!
純金色的光芒如清風一般吹拂牙的身體,金色的光澤塗滿她的全身。又很快如大漠黃沙般隨風碎散,牙就如同蒙塵的金玉,在那覆蓋的黃沙被吹開之後,現出了那讓人詫異無比,卻又驚豔異常的面孔。
一頭金髮暴長三尺,如金色的水紋在半空輕輕波動,本來勻稱的身姿硬生生拔高了許多,顯得健美而碩長,看起來竟然和蘇覺醒後的姿態略有相似。
羅本驚的目瞪口呆。
當牙那一頭如水的金色長髮飄過,牙露出的卻是和本來完全不同的一張面孔。冰冷,而寫滿了殺意的臉,一雙眼中游弋着金色的閃光,卻沒有半絲溫度。
這真的是那個總是帶着天然笑意,親切溫和。似乎從來不知道生氣爲何物的神族女子嗎?
“嗡!!!”
伴隨着清脆而悠揚的劍鳴聲,牙見那把劍從身後的金色光暈中把了出來。
劍身只有兩尺左右,卻比牙常用的長劍要寬上幾分,劍刃瑩白,劍身的主體卻一片漆黑,上面刻着不明的金色符文,整把劍上彷彿流動着金色的液體,看起來閃閃發亮,
“見鬼!是時空斬!”沙羅克忽然一聲尖叫。
“時空斬?”羅本又是一頭霧水,“姐姐,那是什麼東西?”
“這……這可是傳說中才出現過個東西!我經歷的神魔大戰中,這個女人都沒有使用過這把劍!”沙羅克的聲音居然有些顫抖起來。
羅本自然是不大明白沙羅克現在的心情,正待再要追問,忽然間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羅本詫異了一下,接着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
一縷髮絲從在羅本眼前悄然飄落……
愕然的,羅本把目光重新移回到了天空,發現牙正將揮向這邊的短劍慢慢收回。
難道……是牙斬斷了我的頭髮?羅本看了看那緩緩飄落的髮絲,眼睛瞪的老大。
沙羅克看着羅本那束緩緩落下的髮絲,臉色更是白的厲害,“這女人……居然真的可以用這把劍!”
羅本驚疑不定,顯然,牙是發現了自己和沙羅克在這邊觀察那邊的戰況,這一劍……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姐姐……這……這劍,很厲害?”羅本還是忍不住的問。
沙羅克吞吞口水,看羅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怪物,“剛纔那一下,要是砍你的腦袋,你早就人頭落地了!”
羅本聽了不覺有點後背發涼的感覺,剛纔那一劍……自己真的沒有半分感覺,髮絲被斬落的一瞬間才察覺到自己似乎被攻擊了,但是那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
“時空斬……”羅本嘀咕了一句,“難道……可以跨越時空?這個……是不是有點玄了!”
又一道白光在羅本眼前閃過,突兀的出現,急速的消失。羅本這次驚出一身冷汗來,劍光在自己腦袋上劈過,森然的劍氣激的自己頭皮發麻,同時……一大片頭髮唰唰的落了下來,羅本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變成禿瓢了……
這個女人……不是在耍我吧?看着那大片被斬落的頭髮。羅本有點哭笑不得。
天空之上,牙將會出去的短劍再次慢慢的收回,對着那似乎有些奇怪牙到底在幹什麼的巨目緩緩的擺出了一個攻擊的姿勢。
見牙最後似乎還是要攻擊自己的樣子,血目再次發出了嚇人的怪叫聲,眼中噴出了更多的鮮血,血液在半空化爲了血霧。瞬間把支撐它的煙柱完全籠罩,整個煙柱霎時間化爲一片血紅。
怒吼聲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從煙柱中咆哮而出,坐下血紅的戰馬奔騰嘶鳴,卻是一個全副武裝,高達數十米的巨型騎士。
牙對怪物新召喚出來的東西視而不見。緩緩的舉起手中斷劍,吟唱般的輕聲說道:“以我最忠誠的誓言,以我最虔誠的信仰,我以戰神之名,以一個正直,正義的戰士的尊嚴,榮耀。緬懷忠勇的英靈,以敵人的鮮血與生命告慰不屈的靈魂!”
那血色騎士已經踏空而來,巨大的戰馬發出了萬軍奔騰的聲響,一人一騎卻勢如百萬大軍,聲勢駭人。
牙目光一縮,手中的短劍劍鋒上一點星芒吞吐,天地間一明一暗,牙的劍已然劈下。
那巨型騎士山嶽一般向着牙撞來,聲如巨雷,卻在牙的劍鋒閃光的一剎那失去了所有的聲音。疾風怒濤般撞來,卻只有一片軟綿綿的煙雲,碰到牙護身的光幣,頃刻間破散開來,化爲了陣陣紅煙。轉眼消失在了空氣中。
一聲貫穿天地,猶如從另外一個世界擠進這個空間的刺耳嘶鳴聲從血目中爆發而起,一道巨大的血痕出現在它的獨目上,鮮血爆涌而出,本來只是燃着血色的獨目現在已經被翻涌而出的血完全浸透。
就好像受了傷的野獸,這獨眼聲嘶力竭的吼叫着,大地和天空發出轟隆隆的迴響,它的獨目扭曲着,在牙的劍陣中那厚厚的黑色濃煙也好像沸騰一樣的翻滾起來。
血目在半空瘋狂的搖晃起來,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半空灑落,落到地上的黑色煙霧中,將煙霧染的血紅,只是片刻間地面上已經全是大片大片的血色濃煙,看起來詭異而恐怖,而半空的那隻巨大的獨目,卻居然已經縮了好幾圈,體積變小了很多,
但那道深深的劍痕卻沒有因此縮小,反而變得更加明顯,寬闊。
獨眼放聲嘶鳴着,鮮血依舊暴涌的巨大眼睛顫抖着,彷彿垂死掙扎的猛獸。
這獨目在半空沒頭蒼蠅般的胡亂撞來撞去,血灑天空,不到三兩分鐘的功夫,本來直徑四五十米的巨大血目居然已經乾枯成了直徑不足二十米的血紅圓球……
“砰!!!”
終於,在半空篩糠般劇烈抖動了一陣後,這個怪物的巨大獨目以劍痕爲分界線,爆成了兩半,噴泉一樣的鮮血爆發而起,噴向了四面八方,那兩半血目跌下了地面,直接摔成了兩堆爛肉。
羅本看的心驚肉跳,等那血目炸成了兩半,回頭看了看沙羅克身邊的沙漏,沙漏還猶有一些沙在上面的漏斗中,牙當真只用了半頓飯不到的時間就將那個怪物宰了!
而沙羅克現在似乎已經忘記了打賭這件事,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空,那神色即有着無限的嚮往和好奇,卻又似乎有些懼怕。
羅本想悄悄的將沙漏拿過來,卻沒想到自己一動,沙羅克頭也不回的伸手將沙漏收了起來,還補了一句話:“我贏了!”
這女人倒什麼都記得……
牙望着劍陣中正在快速消散的黑色煙氣,臉上猶自帶着森寒的殺氣,目光瞟了一下羅本所在的方向,雙手握劍,緩緩的將劍鋒重新送回了背後的金色光暈之中。
短劍慢慢的消失在金色光暈裡,在雙手離開劍柄的一剎那,牙又開始了蛻變,一身金色的光影悄然崩碎,又恢復成了往日的面孔。
既然牙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羅本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被牙發現了,自然再沒有隱藏的必要,和沙羅克一起,只是隱去了身形,並沒有完全的掩飾氣息。這也算是給牙的一種信號,兩人悄悄的向牙的軍營行去。
顯然牙要先處理外面的事物才行,那個巨大的獨眼恐怕是要留下巨大的屍體的,牙還必須要監督着將屍體處理掉,已經進行一下檢查,看是不是還有什麼可以的情況。起碼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
羅本和沙羅克兩人到了牙的大帳內,倒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直接坐在桌子前,各自倒了杯水一邊聊着什麼一邊等牙回來,不過顯然兩人都是有些心不在焉,剛纔的牙的表現讓兩人在不同的方面都感到了十二分的震驚。
聊着些閒話。說着說着,羅本還是忍不住的先問道:“那把時空斬……到底是什麼?”
沙羅克捧着自己那喝了又喝,其實早就空了的茶杯看了羅本一眼,似乎羅本這個問題才把她從某種思考中拉回了神來。
“弟弟,這個女人……你還是不要碰的好。”沙羅克風馬牛不相及的回答。
“我是問那把劍啊,那把劍!”羅本強調。
“那把劍!?”沙羅克神色好像緩和了一些,“那把劍。在一些傳說中的確是存在的,但是我從來也沒有聽誰提起這把劍真的出現過,沒想到……今天我居然會親眼看到這把劍,而且……”沙羅克的表情古怪無比,似乎想哭,又似乎想笑,“居然還真的有一個能使用它的傢伙就活生生的在那裡。”
“姐姐,你冷靜一點……”羅本將沙羅克的茶杯從她手中拿出來,倒了杯水又塞到她的手裡,“慢慢說。那把劍還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沙羅克滿臉苦笑:“弟弟,你還想要那把劍有更多奇怪的地方嗎?你知道那把劍意味着什麼嗎?你知道要什麼樣的條件才能使用那把劍嗎?”
“呃……”羅本只能搖頭,對於這些羅本完全一無所知。
沙羅克只有嘆氣,“這些事……你先讓我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我現在腦子有些亂,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
捏了捏額頭,沙羅克又直接說道:“總之,我們以後少和這個女人接觸,能不見面就不見面,能不聯繫就不聯繫,如果一輩子能不和她扯上關係那就再好不過了,你要先給我記住這一點!”
羅本訝然,這可和沙羅克先前說的那個什麼‘勾引計劃’完全不一樣,怎麼忽然間沙羅克把牙當做瘟神一樣來回避,就算那把劍強大無比,可是……似乎也不會讓沙羅克有這樣的想法吧。
羅本不解,纔要追問,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有些沉重,牙似乎心事重重。
厚厚的門簾拉開,牙緩緩走了進來,見羅本和沙羅克兩人毫不顧忌坐在桌邊,居然還喝着茶水,牙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連忙回頭將門簾掩飾了一下,生怕被外面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帳裡出現神界的頭號通緝犯。
“你們……你們怎麼在這?”牙走了過來,臉色相當難看。
羅本愣了下,“我們……我們當然在這,要不然還能在哪,我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你又不是沒發現我們。”
說着,羅本摸了摸自己那差點被牙削成光頭的腦袋。
看了看羅本現在造型奇異的頭,牙似乎想笑,可還是忍住了,悶悶的坐在了羅本對面,“你們又來神界,有什麼事情嗎?還是說剛纔那隻奇怪的東西根本就是和你們有關!”
這句話問的羅本有些心虛,雖然說這不能算是自己這邊的責任,但……不管怎麼說也是沙羅克打開了虛無空洞,結果不知道爲何吸引來了那樣的詭異魔物。
見羅本的眼神似乎有些躲閃,牙不由眼中涌起怒火,“真的是你!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來!你知道那個東西忽然從空間內出現,我們犧牲了多少戰士!?”
牙一發怒,沙羅克似乎才真正的清醒過來,說道:“那東西可不是我們弄過來的,而是黑帝親手將它丟進空間門的!”
“黑帝!”牙明顯吃了一驚。
羅本輕聲說道:“我們去魔界打探消息,結果出現了一些意外,在抓捕比格的時候黑帝出現,我們險些就沒辦法活着回來,結果這個怪物的出現救了我們,可惜後來它被黑帝利用直接丟到了神界來,我們……”羅本嘆了口氣,雖然現在還不清楚爲什麼出現這樣的怪物,但沙羅克是召喚者這一點毫無疑問,自己是協助者,甚至是主導者也毫無疑問,羅本臉上的歉然之色已經向牙說明了一切。
牙沉聲說道:“黑帝是不會冒險召喚這種東西的,你們也不可能會想到這種存在,這東西是你們使用什麼魔法的時候忽然出現的吧?”
一語中的,羅本和沙羅克都有些吃驚。
牙頗有些惱怒的說道:“真是愚蠢,這種在虛無中游弋,專門等待那些冒失的魔法師打開通往現實大門的強大魔物比比皆是,歷史上不知道多少強大的魔法師都是這樣走上末路,嘗試着連接新的世界,尋找新的樂土,結果……卻只是成了那些魔物的每餐,而且還帶來巨大的災難!如果不是……哼!”
羅本和沙羅克心中又是一驚,牙最後的話,難道是說……她一直都在處理這樣的事?否則她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算了……”牙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切都過去了……既然發生了,無法挽回,那麼就好好度過今後的日子吧,下一次……我不希望你們在冒失的做出什麼事來,雖然這次是在魔界,但難保下一次你們就是在神界造成巨大的麻煩。”
“呃……不會了。”沙羅克難得立刻對別人警告的話做出迴應。
牙的目光在沙羅克的身上一連轉了幾圈,輕哼一聲說道:“你從我這裡逃走,沒想到居然真的有膽子接二連三的回來,還在這裡悠閒的喝茶!”
沙羅克眼角抖了抖,接二連三到神界來的可不是自己,現在這個身體是兩個靈魂交替出現的,牙這麼說……看來是看穿了這一點。
這讓沙羅克更加謹慎起來。
羅本一樣十分驚訝,今天的牙顯得鋒芒畢露,和平時有一些不同。
“你看着我做什麼?”牙忽然轉向羅本,“你們這次來到底是爲了什麼?我這裡可不是茶館,你們隨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苦笑一下,羅本對牙的態度十分無奈,“我們其實也是因爲那個怪物才急匆匆趕回來的,沒想到你三下兩下就給解決了。”
“爲了那個怪物?然後你們兩個就遠遠的看着,就是爲了這個纔來神界的嗎?”牙問的有些尖銳。
羅本頓時有點冒汗,忍不住看了沙羅克一眼,當時……可是這位姐姐不讓自己上前幫忙,非要看個究竟的。
沙羅克神色如常,似乎忽然間對手裡的茶發生了興趣,一口接着一口,而且是小口小口的品了起來。
“嗯……”羅本只好硬起頭皮說道,“其實我們回來還有一件其他的事。”
“現在纔想起有其他的事……”牙的口氣淡淡,但是明顯不善。
羅本似乎能感動一種危險,乾脆不再說話,手一抖,戒指裡一道烏光射到了地上,一個人影立刻滾了出來,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牙的眼神立刻一縮,“你們帶他來做什麼?”
羅本正了下臉色,“我們帶他來,挽救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