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睡覺,雖然有睡袋,但地上太硬太涼,所以睡的很不舒服,以至於早上起來,渾身骨頭疼。
白楚和我差不多,一起來就這捏捏哪捏捏。
六個師兄還好,他們經歷過,能適應。他們昨晚有人去了裝陷阱,抓到一隻很大的鳥。應該叫鳥吧,反正毛茸茸,有翅膀。可惜不能烤了吃,不然吃一頓美味的早餐,上路都要精神得多。這啃麪包喝牛奶實在不是我的菜,吃壓縮餅乾就更別提,吃樹皮的感覺。
七點鐘,二孃他們已經啓程,我們收拾好,跟上。
路還是一樣難走,二孃他們休息,我們也休息,他們走,我們也走,一天都是這樣的節奏。
然後到了近六點鐘天黑,我們才停下來,準備過深山老林的第二晚。
這一晚,因爲白天一天都在趕路,我很累,睡的還挺好,就是半夜急醒被嚇一跳,我身旁,竟然不見了白楚。
看看時間,凌晨四點,趕緊出去外面找。
下半夜值班的是潘寧,就站在外面,我問他白小姐呢?他指着一個方向道:“就在那邊,人剛過去一會。”
我道:“幹嘛?”
“上廁所吧!”
“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
我沒走過去,等着。
等了三分鐘左右,白楚走回來,見我和潘寧站在一起,一臉疑惑道:“怎麼啦?”
我道:“醒了沒見到你,嚇我一跳。”
“我去方便。”
“你回去吧。”
“睡不了了,你去吧,我在外面活動活動。”
我還沒去方便呢,我沒說,徑直走。
等我回來,看見白楚在打拳,我其實也不困,就爬上一個低矮的樹杈,邊抽菸邊看。
打了十多分鐘,白楚爬上來和我坐一起:“你不睡啦?”
我點點頭:“八點多開始睡,夠了……”
“那讓你的人去睡吧!”
“他們不會去。”
“爲何?”
“怕我們有危險。”
“那算了。”白楚轉移話題道,“你們龍門人都絕對聽令於
你,每一個都沒有異心麼?”
我道:“這個應該是能確定,沒有。”
“衆志一心的力量很大。”
“希望吧。對了你覺得楊林其實是怎麼回事,人在不在東雄?”
“估計不在吧?”
“你覺得誰有可能知道他的情況?誰和他最好,或者說,他老子有什麼靠得住又有能力收留他,幫助他的朋友?你媽和你說過這些嗎?”
“沒有。”
“你從國外回來,她都和你說過什麼?”
“她沒說什麼。”
“你們關係不好?”
“沒有不好。”
“那是……”
白楚哎了一聲道:“因爲多數是我在說。我在加拿大出了事其實沒立刻回來,我先去的英國。後來我知道楊家出了問題,我很擔心她,勸她走她不走,非要和凌相候一起。我着急了纔回的來,希望能勸她走,我們一直在吵,她還躲着我。”一聲嘆息,白楚才接着道,“如果我能強硬點脅迫她,可能結果不會像今天。”說完從自己口袋拿出裝骨灰的小瓶子,發呆的看着,嘴裡繼續道,“她的死,最大責任其實是我,不是誰。”
突然很後悔問了這樣一個問題,讓她情緒很低落。我也不管是不是適合,是不是男女授受不親,伸手拍拍她後背:“我不信命,但我信有些事命中註定,或者說性格決定。比如我,我其實很多時候都會心慈手軟,雖然我有仇報仇,但我更喜歡的是化干戈,尤其經過我和霍家這件事以後。”
白楚搖搖頭:“不明白。”
“霍兵如果沒死,我在東雄能多一個人。”
“哦,高校的力量。”
“所以不是真的深仇大恨,其實可以讓一讓,吃虧有時候真的是福。”
“霍兵的死不是和你沒關係麼?”
“是關係不大,但總還是有關係,至少霍家這樣看。事實上他也真是我整合高校的攔路虎,當時情況如此。”霍兵啊,這傢伙的死真給了我許多麻煩,如果不是他的死,我跟霍筎拿地要簡單得多,我就不需要答應林芷若當門母!固然我也有辦法解決,我不當這個門主。
但在
我幹掉華生門之前,無法這樣做。
換言之,我和凌詩詩只能暫停。
我總不能一邊答應霍筎和林芷若一起,一邊和凌詩詩談戀愛吧?
有時候我挺害怕自己得花上十年八年才幹掉華生門,那樣我和凌詩詩該怎麼辦?我想凌詩詩現在對我那麼兇,愛理不理,大概也是想到這種種不幸吧,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會有個結果,所以,長痛不如短痛。
再就是凌詩詩的性格,即便心裡再想,知道那樣會影響我,影響龍門,她都不會把心裡的感覺說出來,反而會收起來,用冷漠待我,好讓霍筎放心。凌詩詩剛來北雄時,霍筎對她可是有戒心,後來霍筎給她打電話做彙報,不給我打,戒心顯然已經放下,前後就兩天,爲什麼?我覺得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凌詩詩答應了霍筎某些條件。
能讓霍筎放心的,有定心丸效果的是什麼?是凌詩詩答應霍筎不和我一起。當然凌詩詩知道我心裡的想法,我給林芷若門母之位,我不是答應娶她。但也還是那句話,消滅華生門前,辦不到。
我真的痛恨葉童做的這件事,幹嘛把我答應過霍筎什麼條件告訴凌詩詩?
思考間,聽見白楚又問:“對華生門,你會不會抱着化干戈的想法?”
我快速搖頭道:“這個沒辦法做到,必須你死我亡。”
“如果你會因此付出生命,你也會去做?”
“對,不然別說對不起龍門,我首先就對不起父母。他們葬在東門山,就一個衣冠冢,裡面沒屍骨,甚至他們的屍骨在何處,都沒人清楚。而且墓碑是空白墓碑,不敢在上面刻字。無名無姓,這多慘?如果你覺得還不夠慘。那我告訴你,他們當初的死狀是開膛破腹。而且,我孃的肚子裡還有孩子,我的妹妹。”
“你……”白楚欲言又止了好久才道,“這些都是真的嗎?”
“是。”我給自己點上一根菸,每次說起想起我爹孃的死,我心裡就無法平靜,我點菸的手都在抖,“不說這些了吧,總之一句話,哪怕把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拼光,我都得給他們報仇。”
白楚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張張嘴卻沒說出來,而是下了樹杈,回帳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