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動迎戰,剛打起來就很吃虧,不停被逼着後退,無法招架。
關鍵時刻,呼啦啦的踹門聲從廁所和更衣室方向傳來,然後有人衝出來,是小平頭他們。我心裡那個興奮,他媽的,我幾乎忘了還有他們。我連忙往後面退了幾步,衝小平頭喊道:“不要全部過來,分一部分去搬開堵住後門的東西,快。”
小平頭停住腳步,看看身後:“廁所出來的去搬,其他人跟我來。”
從我跟前越了過去,小平頭突然回頭說了一句:你先走,我去打。隨即才又往前跑,和高元霸的人戰鬥在一起。我遲疑了幾秒鐘,還是一咬牙衝了過去,並肩作戰。
當時霍兵的人已經打進來,三方的人接觸在一起,你打我,我打你,混亂之極。
連接的慘叫哀嚎響了兩分鐘,後面傳來雜物已經搬開的聲音。我往後面看了一眼,方迪竟然衝了上來,大聲喊着,走,快走,他自己卻還繼續往裡面衝。他手裡沒有砍刀棍子之類,就提了兩隻啤酒瓶,看清楚,瓶口掛着布條,並且是被點燃了的布條。
用火燒,用火燒!我心底發出這個聲音,當即招呼了一聲哥們兒快退,我衝到方迪身邊搶了一隻啤酒瓶:“方迪,我們斷後。”
方迪說好,和我一左一右靠着通道邊沿往外面走,中間空了出來,讓自己人一個個通過,往裡面靠。
穿安保服那些人追過來,我們大吼着,再來,燒死你們,他們根本不聽,繼續衝,見情況不妙,我和方迪立刻把手裡的瓶子砸出去。
轟地起了兩個火球,終於那些穿安保服的傢伙停住了腳步,火,把我們隔了開來。
看看身後,大家都已經靠近後門,我鬆一口氣對方迪說了一聲走。
沒想到的是,穿安保服那些傢伙吼叫着越過火堆來追,真他媽膽子大。
他們過了火堆,直接對着我們砸棍子。
很不幸,方迪被砸中,摔地上之前還先撞上舞蹈室的玻璃,他摸住自己的腦袋,一時間爬不起來。我衝過去想拉他,最後又沒有,因爲我有一個
更好的主意。我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把砍刀砸玻璃,嘩啦啦砸了五六下,一面七八方的玻璃轟地倒塌了下來。
當時那些安保人員正在下面經過,打算靠近方迪,玻璃砸下去,慘叫聲不絕。他們死沒死人,是不是大片大片鮮血染紅了地板,我沒時間看,亦不敢花時間看。我快速跑過去,把方迪扶了起來,架着往出口走。
下了樓梯,衝出大門,發現巷子兩頭竟然也打了起來。
我正傻眼,方迪告訴我,左側是高元霸的人,右側是霍兵的人,他們相互不知道,我們從中間退,讓他們打。
對我說完,方迪對童略喊,童略,童略,打燈,快打燈。
怦怦的聲音響過,照路的燈不知被什麼打碎,巷子頓時漆黑一片,分不清楚誰是誰。我們趁機從中間的出口涌出去,左右兩邊的人則衝進來。他們之前果然都覺得對面是自己人,結果一照面,發現不是,頓時打起來。我走比較後,看見這場面,儘管身上很疼,哪兒都疼,我卻笑了出來。
巷子盡頭,兩邊都能走,方迪讓我們走右邊,左拐右拐走了五分鐘,我們穿過城中村,來到一條很大的路面上。
方迪安排了十輛商務車接人,我們往車上擠,一輛七座的車,起碼擠上去二十人,擠成屎。
車子啓動很困難,發動機的聲音都不對勁了,開的也慢。
龔三通在我身邊,額頭有血,我問他腦袋被開了麼?他搖搖頭,然後用手摸,結果手也有血,他自己都不知道。
車子開了幾分鐘,咯吱的急剎,停下來。
然後,方迪的聲音在外面喊:“洪天仇你在哪輛車,你下車。”
靠車門的兄弟把車門拉開來,我下了車。
方迪繼續喊:“沒受傷的下車,剩餘的跟車上醫院。”
不到一分鐘,車裡跳下來三十多人,這比例,看得我很心酸。
天啊,十輛車,少說兩百人,只有三十多沒受傷,打多要多慘烈?
空了兩輛車出來,方迪喊我們上車,我和他上一輛,我道:“還
幹嘛去?”
方迪道:“回現場附近看看什麼情況。”
我罵道:“你有病吧?好不容易走出來,回去幹嘛?送死?”
方迪回罵:“你纔有病,打成怎樣,我們得知道結果。”
“會有人告訴我們結果。”
“我想親眼看。”
“有意義嗎?”
“對我而言,有。”
對我而言沒有,我心裡不變態。我更多的是在想,打了一晚,大家都已經筋疲力盡,需要休息。尤其跟着我在俱樂部裡面當誘餌這幫兄弟。好不容易一個個都跑了出來,再回去出個意外,不是死不甘心死不眼閉?不過方迪要去,似乎也攔不住,我只能道:“我和你去,讓兄弟們走。”
方迪一陣遲疑以後道:“那就這樣。”
“還有我!”車裡飄下來一個聲音,是女漢子,剛剛我沒看見她,原來她也在車裡。
我們三個人步行回城中村,靠近到俱樂部附近,四周找着沒大門,而且四個角其中一個角正對俱樂部所在街道的大樓,找到以後,直接上頂層。
站在高處,風比路面大許多,身上溼漉漉,吹得我不停發抖。
等我看清了街道的情況,抖得更厲害。
他媽的,以俱樂部爲中心的四個面,竟然都在戰鬥。其中以正面最慘烈,密密麻麻都是人,數不清多少。他們非常兇猛,你追我逐,你吼我叫,期間還夾雜着不少打砸聲。我甚至看見,有人被從俱樂部窗戶丟出來,直接砸在街道的地板上面,身體一抽一搐,最後一動不動。
我心裡發寒,沒有去想過,亦不敢去相信,竟然會有如此慘烈的戰鬥發生在街頭。
沉寂地,死了一般看着遠處悽慘的一幕幕,我腦子裡想的是華生門。
華生門能讓附近幾條街道變成不設防,沒有監管的地帶。然後任由這裡發生大規模血戰,大面積受傷,甚至死亡,他們卻不擔心會因此負責任,他們的這種氣魄,這種能力,得有多麼可怕?我不敢往深了想,我怕自己把自己的膽給嚇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