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女同胞們在一起討論的往往是外在的,可以看得到的東西,比如,如果在街上看到一個帥帥的小夥,像左子君這麼帥的,她們八成會討論,是眼睛好看,還是臉型好看,又或是什麼氣質。
男人和男同胞們在一起討論的卻不同,比如,他們在街上看到一個大波美女,就會比較深度地討論,胸是真的還是硅膠的,是小處級別,還是資深熟女型的。
眼前這幾個尚未完全長成男人的小男生明顯正在學習怎麼成爲一個具有深度的男人。
左子君此時此刻只能當旁觀者,看着幾個男生圍繞着自己遺棄的衛生棉作各種分析,她備感此生命苦。
“女人天天流血,爲什麼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呢。”
左子君在沉默的氣絕狀態下暗自慶幸他們終於由衛生棉打哪來的問題轉移到了女性的生理課題上。
只要是來過大姨媽的女生聽到這話,都會忍不住打抱不平。左子君起碼也是個女的:“誰告訴你女生天天流血的,一般週期爲三到七天。”
估計是左子君有些激昂的插話,令周邊的男生有些驚詫,因爲平時他們八卦的話,左子君基本置身事外。
林康偉撓着頭:“子君兄,你怎麼知道的?”
“自己百度下月經兩字就知道了。”多簡單的事,左子君覺得男生一般智商不高,實在是因爲他們需要在意的事情太少了。
“你百度過?”林康偉再不濟,也注意到左子君許多的特別之處,似乎……似乎有着某種怪癖。
左子君:“……”
自此姨媽巾驚現校園的事件發生後,左子君再也不敢大意了,她另想了個絕妙的辦法來處理這幾天的姨媽巾。
那就是火。一把燒成灰,誰也不知道那是啥玩意,但是學校終歸是學校,平空多出許多灰燼,一定會被查處,這不打緊,左子君把灰燼剷起來,再伸到防盜窗外一倒,天空中飛灰揚逸。
方法果然絕妙,左子君的經期終於玩膩不再來,教導主任卻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教導主任揹着手站在宿舍門口,冷着臉問。
按說,在這裡住了挺久,教導主任問自己名字,問了不下十幾次,卻總還是要重複地問,這一定是老師的職業病,總喜歡重複。
“左子君。”想歸想,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林康偉來找左子君,聽到這番對話,情難自禁地替左子君擔憂起來:“你最近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啦,怎麼沒有告訴我,教導主任來請你喝荼肯定沒好事。”
這事,剛開始左子君覺得是好的。
至少剛進辦公室,第一眼就看見穿長髮披肩,秀眉微蹙的沈小筱。
這裡女子不能輕易出入,再者又是教導主任的辦公室,當時左子君只想到一點。那就是沈小筱同學因爲感激自己上次在廁所裡幫她買衛生棉的事件裡表現出樂於助人的一面,人家現在是特地到貴校來致謝的。
腦袋打了個彎,左子君又自我推翻了這個想法。一個女孩子是不太可能讓別人知道她來大姨媽的事情,再者,這件話題似乎違反了好人好事的正能量定律,如此,是其它的未知事件上。
沈小筱看見左子君,蹙着的眉更顯緊吧,似乎看到一個非常令人生氣的角色:“是你?”
“你剛剛給我說的位置,只有他一個人住。”教導主任這時候開口了:“左子君,這是旁邊小區的居民,她說你那個防盜窗位置經常往下邊扔垃圾。”
“什麼垃圾?”左子君滿臉無辜,她向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做人原則,基本安份守已,很少有機會鬧到辦公室,尤其還鬧到了讓自已頗有好感的沈小筱面前。
“黑黑的,像是燒了什麼紙還是棉花類的東西,老往我家武館二層的陽臺飄,晾的館服來回洗幾次都被黑了。”沈小筱表情嚴肅,也不想冤枉人,把具體的情況說得一清二楚。
左子君:“……。”
不知道爲什麼,左子君想到了紅顏禍水。古人稱大姨媽爲葵水,而這水是紅色的,結論就是這東西當真是個社禍害。從她出現在左子君身上,危機事件層出不窮,還有點沒完沒了。
第一次是在女廁所,遇到了沈小筱這個禍水,被她的美麗外表迷惑了心智,還把她當作夢中情人,日思夜想了好幾天。
第二次是出在自個身上,先是痛得不行,不得不去買衛生棉,結果二遇沈小筱,被誤認作某種心理變態,導致左子君有那麼會希望掉進時空機裡,若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那麼兒狼狽地出現在沈小筱面前。
第三次是禍水已走,沈小筱卻找上自己,滿臉不快地指認:“我確定就是那個五樓那個窗口。”
原本想着,還會有好事,至少見到了心儀的小美女。
“你憑什麼確定就是我住的那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左子君原本不想卸下最後一點風度,可是思前想後,總覺得,這什麼人,枉我還視她爲我桃花,結果卻來這裡找我的茬。
大概是把左子君原本給她買衛生棉的事件當成心理變態形爲了,沈小筱的態度完全不像是面對昔日的恩人,粉白的臉上滿是認真:“連着好幾天,我還特地蹲點查看過了,百分之百確定,今天倒沒有發現,但前幾天一直都有,不保證以後不會。”
左子君自知理虧,教導主任看着兩少年爭來爭去,有些不耐煩了:“你叫什麼名字,哦哦,左子君是吧。人家都找到我這裡來了,估計也錯不了,你倒說說怎麼回事。”
我來了大姨媽,用了衛生棉,然後爲了防止喜歡研究女性生理的男生撿到帶血的衛生棉,我把它燒了,燒了,然後撒向了樓下廣闊的大地。左子君這樣想着,卻出於人道,怕言辭過於真實而驚到主任,只好忍聲:“要不我跟着她去看看,確定下是不是我那裡吧。”
出了這門,總有辦法私了,左子君又對着沈小筱說:“我跟你去看看,要是我那裡的問題,我給你打掃乾淨保證以後不會了行不行的。”
沈小筱到底有點小女子的味道,面部表情雖然不太變幻,也不好擂胸跺腳打滾撒潑拒絕左子君拐彎抹角的認錯態度,是故點點頭,默許了。
林蔭小道,和薰的風,被枝葉攪得散碎的陽光,多麼好的青春偶像劇背景。左子君有的是機會使些拈花惹草的本事,可是痛定思痛,她從諸多信息中得到一個結論:沈小筱不是個好人,更不可能是她的草,她就是個禍水,哎。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不要想太多。左子君雖然平素對於女生有些小花心,但只要是覺得不好的,那就是逼着她去花,她也是不幹的。
兩個人一路無言,周邊的男生卻因爲鮮少有機會見到同齡女生出入校園,不停地響着口哨。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溫良,這是林康偉轉達給左子君的八卦名句。
普通的男生遠遠對着沈小筱吹吹口哨什麼的就能滿足,可溫良不是普通的男生,他始終更留意的是左子君。
“喲,看不出來啊,左子君,這是你女朋友?”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怪耳熟的。
左子君早就把沈小筱在心裡咒了個遍,聽見溫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馬上就澄清:“我怎麼可能處這樣的對像,誤會。”
左子君當然不能說處這樣的女朋友,所以改了下詞叫對像。溫良是個大強攻,她又不是不瞭解,若說自個是異性戀,溫良估計晚上就能帶幾個人過來把自己撲倒,完事還會邪惡地說:“我就不信你彎不了。”
當然,此現像僅僅只是溫良對付別人的手段,假始從頭設想,溫良晚上帶幾個人過來把自己撲倒,在進入正劇前,光是扒了上面也能讓他無感吧,畢竟人家原本要的是男人。
“我怎麼會找一個這麼缺德的男朋友。”沈小筱聽出左子君的不滿,臉上表情不多,一副小清新的面孔,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個打滾的刺球,刺得左子君腦袋上的筋都抖了兩下。
“我現在出去解決點事,再見。”討了個無趣,左子君只好繞開溫良。
估計是感覺這麼兩個人,就這冤家態度,也好不到一起,溫良纔算是放下了戒心,帶着身後的小弟讓開了路。
兩個人之間的溫度急劇下降,沈小筱本意當然是希望左子君正面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沒想到左子君卻這副樣子,明顯不把自己認真當回事,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太極館。
進門的時候,左子君瞥了眼棕色木牌匾上的三個字。以她的理解來看,太極館應該就和老年宮差不多吧。
在電視和公園裡看過不少,那不過是修身養性的玩意。半天轉不過一個彎來,就是手摸過來摸過去的招式,要是真遇上找事打架的,估計手還在揚起的途中,就已經被打得嗚呼哀栽了。
當然,不要以爲你以爲的都是你以爲的,進門後,左子君就有些轉不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