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困,左子君睡起來看一下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按平常她應該九點就到武館的。
在牀上滾了滾,想到昨天當着自己面哭到半夜的老媽,頭自動疼了起來。雖然平時也看看言情鬧劇什麼的,但總感覺當媽的失戀被甩不應該是避開親生女兒的嗎。
一走進客廳,左子君就有些意外,揉了揉眼睛。
齊雨虹還是像往時一樣,喝着溫牛奶,面前放着一堆報紙雜誌。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收拾過了,眼睛沒有半點哭過的痕跡。
“老媽早?”左子君倒有些怕是自己的幻覺,試探着問好。
“早。”
好像不是幻覺,可昨天那個哭空了一抽紙巾的人又是誰?
洗漱出來,左子君自己熱了杯鮮奶,夾着兩面方包,邊吃邊看齊雨虹。
發現左子君盯着自己看個不停,齊雨虹頭也不擡地說:“我今天哪裡美得不一樣嗎?”
“你昨天什麼時候睡的?睡得好嗎?”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左子君記得自己是把紅着雙眼的母上哄去洗了澡,再送進房間,她纔去睡的,起碼也是兩三點事情了。
“睡得很好,精神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罵了一夜的沈雲混蛋之類的話,今天不想再提,左子君敷衍着點點頭,怕激到齊雨虹——雖然眼前這個女人好像完全不在乎之前發生過什麼狗血的劇情。
不過左子君不想提到任何與沈雲有關的字眼,齊雨虹卻先提了:“你今天不去武館?”
“啊,不去了,以後都不去了,今天在家陪你。”人家劈腿自己老媽了,再去的話,好像有點不合適,雖然心裡面還是想着和沈小筱約好今天正式練習的。
“我一會去公司呢,最近都會很忙。”齊雨虹放下手裡的報紙,起身開始打理頭髮。
左子君總想着母上是不是在試探自己的患誠度,於是加重語氣:“什麼武館,一點也不好,我一進去能打趴好幾個。”
齊雨虹拿件外套披上,雙手環胸,轉過來眼裡滿是鄙視:“聽說你第一次和人家過招給打出血來了。”
“誰說的。”左子君臉騰地就紅了大片。
“沈……。”一個字出門,齊雨虹又改了:“你的事哪能瞞得過我。”
“那我也不去。”
“還是去吧,陪我也沒用,我可不知道上哪裡去給你找妞。”背上包齊雨虹已經到了門口準備換鞋:“不過,泡上了就甩,知道不?”
“啊?什麼意思?”左子君腦袋嗡嗡作響,好像聽懂了,又怕自己聽錯了。
“你老媽我決定以後再也不碰女人,所以我和你餘敏阿姨又合好了,你想給我找個媳婦回來,門都沒有。”齊雨虹穿好鞋,站在門口,嘴角突然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當然,小筱不一樣,算是幫我報仇了。”
“你……等等,老媽,你確定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門砰地一聲帶上,左子君回過神:果然在愛情的刺激下,女人都會變得不可思議,思維紊亂了麼。
正好是午休時間,左子君進了館門就看到一羣人在閉目調息,沈小筱坐在最打頭的地方。
脫掉鞋子,左子君悄悄地在沈小筱旁邊坐下,學着她的姿勢很快也閉上眼,深吸口氣,再慢慢呼出。
“手放的不對,應該是這樣,自然地掌心向上,交疊在一起。”被撩撥的指尖傳來絲絲涼意,左子君混身顫了顫,聽見耳邊沈小筱的聲音,隨着聲音呼出的氣息一陣陣佛過她的臉頰:“不用深呼吸,自然而然地吐納就可以。”
大概是怕驚到其餘的學員,所以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特別低。左子君閉着眼睛,害怕一睜開,沈小筱就坐遠了,可是耳邊的聲音一停,那種溫暖感就隨即離去。
左子君乾脆把手攤到一邊,把頭垂下來,裝着打瞌睡。
“左子君?”
臉被一雙有力的手掰正,左子君才嘻笑着睜開眼睛,看着滿臉疑問號的沈小筱,小聲地說:“我又忘記了手怎麼放。”
“這樣放!”沈小筱表情嚴肅地抓過左子君的手,往中間一搭,然後再次警告:“認真點,不要搗亂。”
“你媽去哪裡了?”
沈小筱坐回自己的位置,轉頭盯了左子君一會才說:“不知道。”
“林如是你媽什麼人?”
“不知道。”
“我不信。”
“是真的,不要說話,如果你的行爲嚴重影響到其他學員的話,我將有權將你開除。”沈小筱下了最好的能碟,這才堵住了左子君的嘴。
“泡上了就甩……。”不知怎麼的,一閉上眼睛,左子君就想起母上交待給自己的——任務麼。
話說回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怎麼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整天在當小跟班,時刻注意母上和沈雲的進展。
這麼回憶,左子君眉毛不自覺地跳了跳。
夕夕給餘姨抓回家嚴管了,看樣子,可泡難度大大提升。但是,左子君微微睜眼睨着旁邊的沈小筱。
其實沈掌門長得還不錯的。
白色的頭帶下,眉毛微蹙,她好像有蹙眉的習慣,可能是爲了表現出掌門的威嚴感吧。第一次觀察她的睫毛,隨着呼吸的均率微微顫動着。
越往下看,左子君心裡一股奇異暖流蔓延得越來越快,視線觸及沈小筱淺粉的薄脣時,她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突然沈小筱睜開眼睛,直直地瞪着左子君,嘴脣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像做了壞事一般,左子君忽地站起來,在原地打轉,剛剛——剛剛自己探過身子,差點就偷吻成功,可是現在心卻像要不受控制地跳出來。
沈小筱也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背對着左子君往反方向走了幾步,輕輕地吐了口氣。
牆上的掛鐘噹噹噹地響起來,坐在地上的學員都紛紛睜開眼睛,然後和身邊的人打招呼聊天。
左子君這纔敢回頭,可是沈小筱早就不見了人影。’
背上被人輕輕地點了點,左子君納悶地回過頭:“清夕?”
“是啊,有沒有很意外。”柳清夕穿着一身棉白的太極服,和其它學員一樣,都是佈扣,傳統的長度,到胯,可是穿在她身上,卻有種清風揚柳的感覺。
“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呢。”左子君略顯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齊到半個耳朵的長度,摸起來手感好多了。
柳清夕故作生氣地把手背在身後,眼睛向上翻:“是啊是啊,你竟然敢耍我,打算怎麼補償?”
“想來想去,也只有最老套的方式了,就是怕你不能接受啊。”
“什麼?”
“比如以身相許如何?”
“找打!”
“左子君,這是你練功服。”沈小筱突然出現在打鬧的兩人中間,臉上幾乎看不到多餘的表情,左子君心裡暗自鬆了口氣,想她應該是沒把之前非禮未遂的事情放在心上。
接過來,打開包裝,左子君把衣服褲子拿在手裡轉了好幾次,再看看柳清夕,再看看沈小筱身上穿的。
沈小筱穿的是白色勁裝,有點胡服的味道,交叉領,中間束條腰帶,下邊的褲子還有綁腿。
“爲什麼我的和你們的都不同?”攤開衣服,款式和柳清夕身上穿的有些相似,可是卻是黑色的。
沈小筱拍了拍手掌,示意學員集合,斜眼瞥了瞥左子君:“這是我的學員裝,你的號沒有了要過幾天。”
“哎呀,去換上吧,誰叫你長得比一般學員高。”
“應該是我比這些學員都年長一些好嗎?”
這裡的學員年紀基本在16歲以下,以左子君正好16歲的年紀來比較,本來就應該長得高一點,雖然百般不解,但她還是換了一身黑色的練功服出來。
“很好看誒。”
“爲什麼她穿的和我們不一樣啊,好有範。”
左子君一出來,學員間就有人交頭接耳起來。
柳清夕上前幫她拉了拉腰帶:“這可是掌門穿過的衣服,帶有權力的,你看我們的都沒有腰帶。”
往周邊看了看,現在全場只有她和沈小筱兩個人的衣服有腰帶,左子君又有些神氣起來,走路也歡快許多。
“請站好,你最晚來,到後面讓清夕教你些基本功。”
才得意了一會,沈小筱就當衆指着左子君,示意她不要站在前面。
“有什麼了不起。”左子君不甘心地被柳清夕拖到後面,嘴裡不斷嘀咕着:“我的底子比這些小屁孩不知道好多少。”
“是是是,不過呢,現在你得跟着我學一個最最基本的。”
“什麼?”
“就是微笑!”
“………………不會。”
“反正不許再抱怨了,我媽都沒你這麼羅嗦。”柳清夕做了個無奈地手勢。
“你一說你媽,我倒想起來了。她不是應該把你鎖起來,以防被……被……那什麼,百合化嗎?”
柳清夕雙手往上提了提,輕輕挪移着腳尖:“跟着我做,不然小筱要說你偷懶的,我媽也沒你想的那麼恐怖啦,上次因爲你和齊姨的事情氣得要死,只是昨天夜裡拉了個電話,現在看她心情挺好的。”
“電話?是不是我媽打的?”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媽讓我以後小心點。”
“小心什麼?”左子君跟着柳清夕做動作。
“她說可不能再讓你佔我便宜。”柳清夕微微抿嘴一笑,對左子君眨了眨眼睛:“我說我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