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謝浪說道,“你轉告蘇苜一聲,我謝浪絕對沒有害她爺爺的心思,另外,我也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就被別人給幹翻的。”
掛了電話之後,謝浪又給秦哲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對方並沒有接聽電話,可能是已經睡着了。
但是過了一陣之後,秦哲卻又回撥了過來,問道:“這麼晚了,謝浪你找我幹嘛?”
秦哲的聲音,不像是睡意朦朧,倒有些氣喘吁吁的感覺。
“秦老師,你——”
“我剛纔在跑步鍛鍊,感覺說正事吧,你這麼晚找我不會是爲了閒聊吧?”秦哲說道。
這種時候跑步鍛鍊,誰會相信呢?不過既然秦哲說是跑步,謝浪也就懶得去追問,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知了秦哲,希望從他這裡得到一些線索,畢竟秦哲可是從天機城出來的人物,見識和閱歷都遠非謝浪可比的。
秦哲在電話中沉默了好一陣,然後才說道:“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你確信那雕塑只是你一人親手雕刻而成的?”
秦哲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疑惑,似乎這其中有什麼東西連他也想不明白。
“從頭到尾,都只是我一人親手製成的。”謝浪將親手二字說得很重、很肯定。
“那就真是見鬼了。”秦哲說道,“只有經過傳神洗禮的匠人,纔有可能製造出這種超乎尋常人想象的物件,但是當時你根本還沒有達至傳奇匠人的境界,這就有些問題了。而且傳奇匠人對於自己親手製造的東西,當然清楚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你卻渾然不知,這難道不是見鬼了?”
秦哲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普通的匠人,當然做不出那種超乎想象的東西,而傳奇匠人,當然知道他做出來的東西會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這件雕刻本來是謝浪製造出來的,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確有些見鬼的感覺。
甚至,那個雕塑給謝浪的感覺,有些“陌生”,彷彿並非出自謝浪的手中。
而實際上,從外形和雕工來看,謝浪又肯定是原來的雕塑。
“難道秦老師您也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謝浪的語氣之中多少有些失望。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倒是聯想到一個可能,只是和你又似乎不相關……嗯,剛進行過傳神洗禮的匠人,因爲無法完全適應和掌控自己的能力,有可能做出一些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東西來。但是這種情況,只是限於剛進行傳神洗禮之後,而你那時候沒有進行傳神洗禮,自然也就不可能了啊……怪,真是怪了。”
“是啊,我的確沒有進行過什麼傳神洗禮的。”謝浪鬱郁地說道。
“是啊,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秦哲嘆道,“但如果假設你已經進行了傳神洗禮,這事倒也不難理解了。”
“但是我根本——”
“你先聽過把話說完。”秦哲說道,“假設你剛進行過洗禮,而你因爲受朋友所託,要做出一件盡善盡美的雕刻作品來,所以你必然會竭盡所能、全力以赴,不知不覺當中,一件有‘靈’的作品就誕生了。巧合的是,這件雕刻的‘靈’就是蘇老頭的神韻,所以當這雕刻到了蘇老頭手中,必然會和蘇老頭產生感應,這就是爲何蘇老頭會比其餘的人更喜歡這尊雕塑的緣故。但是這麼一來,蘇老頭本身的精氣神必然受到影響,這樣也就導致他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以前我曾聽一位傳奇畫師說過,‘切不可輕易爲人畫畫,畫一次畫,等於讓人丟一次魂’,畫中的人物若是太傳神的話,就等於是將人的魂魄定格在畫中了。我猜想,你肯定沒有爲你的雕刻‘留缺’吧?”
聽了秦哲的話,謝浪背後直冒冷汗。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先前在展覽中心的時候,他還和人談論“留缺”的涵義呢,而他自己卻完全忽略了此等關節。從這雕刻開始之初,謝浪就一直想將其製造成盡善盡美的作品,卻從未想到應該給它留下一點瑕疵,因爲這東西是送給普通人的。但謝浪也有自己的理由,他當時根本還不是傳奇匠人,更沒有進行過傳神洗禮,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
“也許你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了。”秦哲說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疑惑,你一定是覺得你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製造出這樣的東西來,但事實上卻有這種可能,雖然連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不過,這只是你的無心之失,你也不用介懷,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尊逃逸的雕塑再說。好了,我要繼續鍛鍊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秦哲匆忙地掛了電話,似乎他真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但謝浪認爲肯定不是爲了什麼夜間鍛鍊。
秦哲,他的生活本來也有些神神秘秘的。
一陣騷動聲從外面傳來。
謝浪從窗戶向外面看了看,四周活動的人越來越多,顯然是蘇家的人已經開始大規模搜山了。
急於離開並不是什麼好事情,謝浪靠在椅子上,迷糊糊睡了過去。
反正這個時候,謝浪可還是謝醫生呢。
早上的時候,謝浪被昨夜出現的那個女護士給叫醒了,提醒他下班時間已經到了。
“那一起走吧。”謝浪對那小護士說道。
小護士連忙挽着謝浪的胳膊,親密無間地走出了醫院,醫院門口的那些蘇家的人並未生疑。
出了醫院門口,那小護士卻停下來不動了,謝浪疑惑道:“怎麼不走了?”
“死人,難道走路下山啊,趕緊去把車開過來啊。”那小護士嗲道。
謝浪伸手在這醫生的兜裡一摸,果然找到了一串鑰匙,只是謝浪哪裡會開什麼車,只得將鑰匙遞給了那小護士,說道:“你去開吧,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可能是感冒了吧,你聽我聲音都有些變了,我擔心等下把車開進山溝去了。”
見這小護士有些遲疑,謝浪又道:“哎呀,你怎麼就一點不懂情調呢,我讓你去開車,是準備把這車送給你了,真是的,你不要就算了。”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車,謝浪倒是樂得大方,至於以後這兩個姦夫淫婦如何爭吵、打鬧,就不是他謝浪擔心的範疇了。
“真的?”那小護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啵啵~”地在謝浪臉上連親兩口,然後小跑地衝向了停車場,兩分鐘不到就將一輛黃色的小車開了過來。
兩人駕車下山,一路上謝浪都能夠看見搜山的人,不由得暗忖這蘇家果然是權大勢大。
在山口的地方,小車被人攔了下來。
車窗外面,兩隻獵犬對着謝浪猛吠。
謝浪心想,這秦哲的變臉之術雖然是天下一絕,但縱然變化了氣質,也始終無法改變一個人的氣味,因此逃不過獵犬的追蹤,所以也並非全無破綻。只是,獵犬不會說話的,所以它們無法告訴主人,眼前的這個醫生其實就是謝浪。
果然,封山的那些人將小車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之後,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便讓兩人離開了,絲毫不理會那兩隻狂吠的獵犬。
“這些有錢人真是討厭,動不動就封山,他以爲他是誰啊。”離開山路之後,小護士忍不住罵道。
“這年頭,有錢有權都是大爺,有什麼好奇怪的。”謝浪應了一句。
“親愛的,你今天這麼大方,要不等下我先不回家,我們直接去賓館開房HAPPY一下,慰勞慰勞你,如何?”那小護士媚聲道。
“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改日吧。”謝浪淡淡地說道。
“什麼事情啊,居然能夠讓你無慾無求了?不過對於你們這些食色性也的男人,比色更重要的也只有權和錢了,這麼說今天是去弄錢了,是不是有醫藥企業找上門?”
“你真是聰明,乾脆別做護士,去當警察算了。”謝浪應付道。
“警察?呵呵~你是不是想玩制服誘惑啊,那下次我就扮女警察給你玩了,你就扮演變態強姦犯……”
謝浪心中暗歎一聲,這時候真恨不得將這女人從車窗裡面扔出去。
一到西安市中心,謝浪就迫不及待地下車了,那小護士三句當中有兩句都離不開性,讓謝浪實在是無法忍受了。
如果不是因爲蘇苜的關係,謝浪這時候真想一走了之,馬上離開西安。但這個假設當然無法成立,所以謝浪縱然是毫無頭緒,也不得不硬着頭皮呆在這裡,直到弄清楚事情真想,並讓蘇老頭恢復健康。
逃避,這不是謝浪一貫的作風。
西安古城,熱鬧而又擁擠。
不要說找一尊巴掌大的雕像,就算是找個大活人,恐怕都很不容易。
雖然那雕像是謝浪親手雕刻而成,但是和謝浪之間沒有一點感應,所以謝浪根本無法知道那東西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漫無目的的尋找,就如同是大海撈針,當然是毫無可行性,所以謝浪並沒有急於展開搜尋,而是來到一家老字號羊肉泡饃,準備先填飽肚子再說。
老字號不愧是老字號,味道果然是好,很快半斤羊肉、一斤饃就下肚了,謝浪正準備付錢,卻忽地發現囊中羞澀,居然一毛錢都摸不出來。
這時候,謝浪纔想起,昨天晚上將這醫生的衣服換上的時候,因爲那小護士的打擾,匆忙之間竟然忘記將自己褲兜裡面的錢掏出來了。
尷尬啊,謝浪這時候真的覺得相當尷尬。
傳奇匠人雖然頗有手段,但是並沒有什麼手段可以直接變出鈔票來啊。
在這種時候,任何傳奇匠人那也是束手無策啊。
“冷靜……先冷靜一下……”謝浪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暗想這次可能是註定要吃一頓霸王餐了。
只是,重要的是這頓霸王餐如何能夠吃得不動聲色,儘量不引起別人注意。否則的話,就算是頂着謝醫生的面貌,謝浪的臉都會發燙的,畢竟他還從來沒有吃過沒有吃過霸王餐呢。
首先,謝浪要做的事情就是觀察地形。
這個老字號小餐館有兩樓,謝浪是在二樓,付賬的地方在一樓門口,因爲二樓沒有別的出路,所以老闆不用擔心有人吃了溜走,除非那人打算從二樓跳樓。
窗戶是開着的,看來除了跳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唉,想不到今天爲了十塊錢不到的早飯錢,竟然要選擇跳樓了,真是倒黴。”謝浪心中想道,從二樓跳下去對他並沒有什麼損傷,唯一惱火的是這事真丟人啊。
正要穿窗而出,忽地聽見樓下老闆嚷道:“哎呀,蘇四爺來了,你們趕緊準備去,先將上好的龍井茶送上來給蘇四爺漱口,羊肉要弄仔細了……”
“蘇……這個蘇四爺是誰?”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