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就是孔洞的意思。正常的人,腦袋上有七個空洞,稱之爲七竅。
而所謂開竅,即是說頓悟、立地成佛的意思。一個人如果開竅了,就意味着他有了一種突破,開始了一種全新的境界;而一件東西忽地開竅了,這就有些讓人模不着頭腦了。
如果是普通人,當然不會相信東西也能夠有開竅的說法。但是馬文成是傳奇匠人,謝浪知道他不會信口開河,那麼所謂的開竅應該是確有其事了。
“馬大哥,我的機關人開竅,那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謝浪仔細地詢問道。
“人如果開竅,則可以瞬間突破開啓全新的境界;而器物如果開竅,則是等於擁有了靈性。”馬文成說道,“從普通匠人到地工的轉變,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器物擁有神識,感悟和操控這一股神識;而從地工到天工的轉變,就是爲了讓器物的神識轉變爲器物的‘靈’。正如我先前所言,神識是器物內部的一顆種子;靈,就是這顆種子生根發芽之後的狀態。所謂的靈,就是器物之內這圖模糊的神識開始覺醒,進入了下一個層次的衍化。”
“聽起來的話,這種異變似乎還不錯啊。”謝浪說道。
“是啊,這種情況當然不錯了,因爲這是很多傳奇匠人夢寐以求的情況。”馬文成說道,“傳奇匠人雖然不少,但是能夠最終跨越地工和天工界限的人卻不多。所以,很多傳奇匠人的器物,都無法擁有‘靈’的存在,他們也無法進入天工的行列。只不過,對於你個人而言,這件事情可能並不算好。要知道,器物的水準,原本一直都是跟隨傳奇匠人的境界而提升、變化的,現在你的機關人一下子從地工級別的器物,跨越到了天工級別的器物,但是你的境界卻沒有得到提升。也就是說,因爲境界和層次的差異,導致了你現在已經不能夠完全理解和控制你的器物了,你們之間,產生了一種距離,很奇怪的距離,像是……像是……”
“像是代溝?”謝浪哂道。
“代溝?沒那麼誇張,不過大概的意思也就是這樣。傳奇匠人和自己的器物之間,原本是有一種默契的,這種默契決定了傳奇匠人和他器物之間,彼此能夠相互感應,相互依存。但是你的器物忽地異變到了一種更好的層次,而你卻沒有發生多大變化,這就會讓你們失去這種默契。”馬文成說道,“換另外一種說法,你一直覺得傳奇匠人的境界高低,就在於用鳳文和器物之間的‘溝通’程度。如果你現在是天工的話,自然就能夠跟你的機關人進行溝通,瞭解到它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你因爲境界不到,現在卻無法做到這一點,這就是不妙的地方。”
馬文成解釋了一通,謝浪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小鐵不是“失控”了,而是忽地躍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以至於作爲小鐵創造者的謝浪,已經無法理解這其中的變化了。
除非,謝浪也能夠忽地躍升到天工的境界,但這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這麼說,以後我這機關人就成了跳出如來佛手掌的孫悟空,可以爲所欲爲了?”謝浪苦笑道,“這麼看來想找到它都不容易了,以後更不要說控制了。”
“那也不一定。”馬文成說道,“畢竟那機關人是你親手製造的,跟你的神識有聯繫,其實也只有你才最‘瞭解’它,即使它跟以前不一樣了。所以,即使你的機關人真是孫悟空,也不可能完全跳出你的手掌。天工當中,流傳着一種奇異的占卜之術,叫做鳳引卦,這個是專門用來占卜自己的器物,不僅可以占卜其方位,還能夠占卜其吉凶禍福。”
“這麼玄乎?”
“聽起來跟算命的差不多,但實際上截然不同。”馬文成正容說道,“鳳引卦靠的是傳奇匠人和器物之間的那種神秘的聯繫進行占卜的,所以即使在千里之外,這種感應和聯繫都是存在的,利用鳳引卦只是將這種神秘的聯繫表現出來。所以,這卦象必須傳奇匠人親自占卜才行,換做其它任何人都不行。”
說着,馬文成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黃銅器物。
那器物四四方方,中間打磨着一個圓形的鏡面,給人的感覺有些像是銅鏡。
“這個是什麼東西?”謝浪好奇地問道。
“這個就是鳳引卦的卦盤。”馬文成說道,用手在卦盤上面一按,那圓形鏡面的四周立即浮現出十六個金色的鳳文,這些符號謝浪一個都不認識。馬文成繼續道:“鳳引卦共有十六個鳳文,每一個都代表了特殊的含義,這些含義就代表了卦象的禍福吉凶。”
“那這個東西如何占卜呢?”謝浪問道。
兩人在公車上面侃侃而談,絲毫沒有顧及四周的乘客那些疑惑、懷疑的目光。
謝浪和馬文成,兩人的談話,其餘的人都聽得雲裡霧裡,甚至覺得這兩個人可能神經不正常。
“下一站我們下車,然後我再教你占卦。”馬文成說道。
下一站,謝浪和馬文成兩人下了車。
兩人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過看起來有些偏僻,應該不是上海的繁華地段。
街道兩旁的街燈有些昏暗,行人也不多,不過這倒是方便兩人進行占卜。
“謝兄弟,鳳引卦其實又叫做手心兩卦,指的就是用手占卦,用心去領會。”馬文成說道,“不過,占卦之前,你必須先了解這卦盤上十六個鳳文的真正含義,否則就成了瞎子摸象了。嗯,好了,你先用雙手捧着卦盤,看看有什麼感覺。”
“好像沒什麼感覺啊。”謝浪照做,但是卻並無任何感覺。
“閉上眼睛,冷靜下來,將心中的注意力放在卦盤上面。”馬文成指導道。
“嗯,好像是有些感覺了,有種身陷在一片混沌之中的感覺。”謝浪說道。
“這就對了,睜開眼睛吧,我給你解釋這十六個鳳文的含義。”馬文成說道,隨即將十六個鳳文的含義告之了謝浪。
謝浪本來就已經有了基礎,不過仍然花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領會到十六個鳳文的真正含義。
從十六個鳳文的含義當中,謝浪隱約感覺到這鳳引卦絕對不是一種唯心迷信的活動,而是一種非常玄奧、高深的學問,雖然只有十六個鳳文,但是好像卻對混沌當中的時間和空間有了一種系統的定位,就好像是十六個神秘的座標,標註了時間和空間以及時空交匯之處。
謝浪隱約感覺到,這個鳳引卦恐怕並非只是占卜器物的方位、吉凶那麼簡單,應該還有更高深的用處,不過現在謝浪沒有充足的時間去深入研究,因爲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小鐵的下落。
謝浪正要照着馬文成所說的方法開始他的占卜,這時候一道強烈的光線照了過來,同時一個威嚴、正直的聲音在遠處喝道:“你們……幹什麼的,不許動!”
謝浪向着光線射來的方向看去。
光線很明亮,似乎是手電筒發出來的,光線中依稀可以看見對方穿着警服。
“是警察……”謝浪低聲對馬文成說道。
“警察又怎麼樣,讓他先過來吧。”馬文成不在乎地說道。
那警察快步走了過來,用手電照着謝浪和馬文成的臉,大概是在確定他們兩個是否是通緝犯一類的人物,然後目光落在了謝浪手中的卦盤上面,說道:“你們兩個,幹嘛的?身份證呢?”
“沒幹嘛……出來散步呢。”謝浪說道,心想這個馬文成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身份證,看來得先糊弄過去才行,於是謝浪說道:“我和這位大哥是外地打工的,這會兒下班我們散散步,沒什麼事。”
“廢話少說,身份證給我看看。”那警察說道,並沒有被謝浪給糊弄過去。
“行……身份證,我有身份證。”謝浪一邊掏身份證,一邊向馬文成遞眼色詢問他究竟有沒有身份證。
“砰!~”
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撞在了那警察後腦勺,然後就看見他身體癱軟下去了。
幸好,這警察只是昏了過去,不然真不知道又會搞出什麼亂子來。
謝浪鬆了一口氣,對馬文成說道:“馬大哥,你下手可真是乾脆利落啊。”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我只是懶得跟他磨時間。”馬文成說道,“打昏是最合適的選擇。好了,你開始占卦吧。”
謝浪點了點頭,靜心凝神,開始按照馬文成所說的方法進行占卜。
約莫過了五分鐘時間,謝浪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表情。
“怎麼樣,有什麼結果沒有?”馬文成問道。
“結果倒是有了,不過真是有些古怪。”謝浪說着,看了看地上躺着的警察,“占卦的結果是,要找到小鐵,居然還得着落在這個警察身上。”
“什麼?”馬文成就算再厲害,也沒有想到謝浪占卜的結果竟然是這個,所以他驚訝得張大嘴巴的時候,甚至都能夠塞進去一個大蘋果了。
片刻之後,在冷水的幫助下,那警察很快醒轉了過來。
他一醒轉,立即跳了起來,抽出了警棍,對謝浪和馬文成兩人喝道:“好啊,你們兩個人膽敢襲警,簡直無法無天!”
“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謝浪問道。
既然現在尋找小鐵的線索着落在這個警察身上,就只能依靠他了。
“我要帶你們兩個回警局,然後將你們關押起來!”那警察惱羞成怒道,然後準備呼叫增援。
“行了,你也別叫人了,我們跟你回警局就是。”馬文成說道,顯得非常的配合。
那警察本以爲謝浪和馬文成兩個人既然敢襲警,肯定是屬於悍匪的那一類人,但是馬文成忽然表現出如此地配合,倒是有些讓這位警察感到意外。
不過,警察畢竟警察,很快就恢復了以往的鎮定和威風,喝道:“你們兩個老實點,否則到了裡面有你們好受的!”
謝浪和馬文成的確非常配合,很乾脆地戴上了手銬,然後跟着這警察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這時候,大多數單位已經下班了,當然派出所是肯定有人值班的。
這不,這個派出所還有一個年青警察在值班,謝浪和馬文成被押到派出所的時候,這個值班的警察居然還在看黃片呢。
“劉強,你又弄了兩個小毛賊回來?”那人頭也不回地說道,“要不要一起看,這可是最新的AV女郎,今天傍晚的時候,我掃蕩回來的,賊清晰呢……嘖嘖,現在的盜版技術可真的是很不錯了。”
原來押送謝浪和馬文成的這個警察,居然叫做劉強。
劉強對那值班警察說道:“我先把這兩個小毛賊扔到拘留室裡面,等下你在網上看看,說不定這兩小子是通緝犯呢,先前居然還敢襲警!”
“襲警?狗東西活得不耐煩了。”那人罵了一聲,然後又道:“哇,這妞的波真大……”
謝浪和馬文成被投進了拘留室之後,警察劉強走了出來,對那值班警察說道:“這兩個毛賊你等下你記得審問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通緝犯……嗯,我等下還要去江邊巡邏一下,最近有幾個市民反應一到晚上的時候,就有一羣年青混混裝成跳街舞的在江邊渾水摸魚偷搶別人東西,這事我怎麼都得去管管……”
“我說你這個小子,你有多少能耐,什麼事情都想去管。”那值班警察說道,“我可都聽說了,那幫人家裡面都是有點來頭的,而且都是未成年人,這種事情抓進來也頂多是教育一番。”
“未成年人,那也得有人管着啊。”
“成,你小子以爲你是誰?救世主麼。要能管的話,別人早就管去了,這事沒人管,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敢肯定你小子要是管了這事情,不僅得不了好處,搞不好還可能丟了飯碗。”那值班警察說道,“何必呢?有時間還不如看看毛片。”
“那好,你看你的毛片,我去做我的事情了。”那個劉強應道,走出了派出所。
“唉,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就不開竅呢!”那值班警察大聲說道。
這時候,劉強已經走出了派出所。
那值班警察搖了搖頭,繼續看他的毛片,畢竟晚上還有這麼長的時間要打發。
畢竟,看點毛片雖然不能讓他多幹點成績,但起碼不會向劉強一樣去幹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那值班警察剛看了一陣,就聽見背後有人問道:“請問劉強去了哪裡?”
“黃浦江邊巡邏去了……”那值班警察說道,大概是覺得有些奇怪,所以回過頭來看問話的人,卻正好看見謝浪和馬文成兩個人,他頓時心中一驚,說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出來的?”
值班警察明明記得,這兩個人都是劉強抓回來的小毛賊,而且還帶着手銬的。
“剛出來,準備出去走走。”馬文成若無其事地說道。
“那你們的手銬——”
那值班警察還沒說完,就昏倒在電腦面前了。
馬文成大概是不想浪費時間了。
“謝兄弟,這回該不會打錯了人了吧?”馬文成說道,“我們趕緊跟着去。”
“嘟嘟!~”
幾聲嘹亮的汽笛聲在夜空響起。
聞着略帶腥味的河風,謝浪頓時知道了自己來到了上海灘,黃埔江畔的上海灘。
現在的上海灘,當然已經不是當年許文強、丁力的那個上海灘了。
華麗的燈光和嶄新的城市面貌已經將過去割斷了,儘管還能夠依稀看見和平飯店的影子。
雖然來了上海好幾天了,但是謝浪一直沒有機會到處走走,這時候也算是順便欣賞了一下上海灘的夜景吧。
江面上不時有油輪穿梭往來,但大多都是旅客遊覽的客船,都只是這夜上海的匆匆過客。
臨江的河堤打造得非常的華麗、寬敞,上面***輝煌,遊人往來如梭。
但是謝浪當然記得此行的目的,目光一直在搜尋劉強的下落。
“看,那邊有人在跳街舞。”“不錯,看看去……”
這時候,謝浪聽見有人在說道。
街舞雖然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但是這種在歐美流行的東西,在中國似乎並沒有真正流行開來。所以,聽見有人說跳街舞,很多人都跟看新鮮一樣跑去觀望了。
謝浪和馬文成也跟了過去。
遠遠的,謝浪就看見了那幫跳街舞的人,因爲他們實在是太顯眼了。
差不多有八個人,兩個女孩子,六個男孩子,年紀差不多都是在十五六歲。男的穿的都是嘻哈裝束,反正比較非主流的打扮,女生一個是濃妝豔抹,一個漆黑的煙燻妝,穿得暴露而性感。
別說跳舞了,光是這一幫人的打扮,都足夠吸引很多人的眼光了。
另外,謝浪勉強看得出來,這些人渾身都是穿戴名牌,有的還戴着價值不菲的首飾,看起來都應該是出身於權貴之家,只是不知道怎麼會如此叛逆、非主流。
節奏激昂的音樂聲響了起來,幾個人都隨身帶着MP4。
音樂想起來之後,這幾個人就跳了起來。
非常強勁的舞蹈動作,節奏感超強。
一開始,旋轉、翻騰的高難度動作就立即獲得了諸多人的掌聲。
不可否認,這幫人的街舞跳得還算是很專業的了。
謝浪自己也算是一個“街舞高手”了,當然他最擅長的就是機器人舞了。看了看這幫人的表演,的確個個都很賣力,而且表演很到位,更重要的是,他們有一種氣質——
街頭舞者的氣質,說難聽點就是街頭上跳舞的小混混,就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舞跳得不錯,但是有一種痞子的味道。
這種免費的表演並不常見,所以不少的遊客聚集了過來。
“小心,他們都是小偷!”
這時候,忽地有人大聲叫道。天生神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