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中的水非常乾淨,早上更是清涼,入口似有甘甜之味。凌小星昨晚未吃魚,肚中已是極餓。當幾口水下肚,餓意也稍稍淡了一些。
“咦,這水很好喝呢!”凌小星站了起來,忽然止住了哭聲,看着青衣笑道。
青衣見他眼角掛淚,小小年紀便能驟哭驟停,收發隨意,不由大笑。
少時,破軍走了回來,手中提了兩隻山雞。青衣與凌小星進茅舍之中取了相關應用之物,幫忙燒水拔毛。
只見破軍用小刀在山雞屁股後切了一個小口,運力將內臟逼了出來,洗淨之後再將諸多調料塞了進去,然後用不知名的什麼葉子先包住雞身,再和了一堆泥巴包起來,最後埋在火堆裡。
凌小星只看得目瞪口呆,全然不知山雞還能有如些做法。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都是破軍必備的野外生存技能。
“破軍,你不用吃飯的?”凌小星好奇地問道。自從吃了那烤的野豬肉後,他也知道這樣的燒出來的肉很好吃,但他還是想吃米飯。
“這裡沒有米,也沒人會做飯。”破軍淡淡道。
“我也不會做飯,跟你一樣,只會吃。”青衣見凌小星又歪着頭看着自己,忙笑道:“而且你不覺得破軍做的東西很好吃嗎?”
“可是我想吃米飯。”凌小星愁着臉,道:“韻兒姐姐說天天吃肉會長胖的。”
凌小星看着手臂上的牙齒印,想起韻兒,幾乎又要哭起來。
青衣將他抱坐在自己腿上,笑道:“小星乖,這裡離鎮上很遠,下山一次都要很久的。以後每個月就讓這個破軍帶你下山去吃一次好的,好不好?”
凌小星嗯了一聲,想了想,又道:“可是也沒有青菜,媽媽說要讓我多吃青菜,不然會拉不出粑粑的。”
青衣怔了一怔,大笑起來,道:“樹木中有很多野菜,可是野菜又不能用棍子串起來烤。”
“那如果我拉不出粑粑怎麼辦?”凌小星茫然道。
“多喝水。”破軍冷冷道。
青衣看着二人,心中大笑,她真想看看這倆個傢伙呆在一起會鬧出什麼事來。
半個時辰之後,破軍從火中扒出兩團泥,震散烤得發黃的泥塊,揭開葉子,一陣濃香撲鼻而來。
山雞肉質白嫩,沒有着色,入口味道鮮美,混合一種奇異的香味,令人食慾大振。凌小星本就極餓,狼吞虎嚥地吃一整隻。
其間青衣想問他“五行八卦陣”的訣竅,他一概不答。待一隻山雞吃完,他才拍了拍肚子,看着青衣一臉傲慢,道:“你媽跟我講過‘狡猾的狐狸’的故事,你就想騙我說話,讓我少吃點肉,以爲我不知道?”
青衣聞言,苦笑不已。
吃完早飯,青衣便讓凌小星給她講“五行八卦陣”要如何擺放,破軍也未催他練功,在一邊靜靜旁聽。
哪知凌小星講了一整天,青衣與破軍仍聽得雲裡霧裡,直到讓他在地上畫出一個大概的圖形才知道一些。
凌小星哪能理解“五行八卦陣”的核心,所以告訴青衣按他畫圈的位置擺上一些東西即可,同時再生搬更套地教了他們如何破陣的步法。
兩天之後,青衣與破軍雖還不知道如何擺“五行八卦陣”,但從陣中走出來已是輕而易舉。
再過了一日,青衣便已下山,看着青衣背影,凌小星雖大爲不捨,直至看不見,他才與破軍回到茅舍。
破軍見他心情不佳,淡淡道:“今日再休一天,明日起我開始教你。”
“嗯。”
第二日,破軍早早地起身,他已不需要凌小星帶出“五行八卦陣”,去林中打了些野味回來,二人吃過早“肉”,便給他講解與敵對手時必備條件。
“小星,你自己有非常大的優勢,就是能看破別人武功中的破綻,但你眼力還差了許多,如遇到高手,你便看不清對方招式,那破綻也就無從可循。”
“就算你能看清對方招式中的破綻,如手法不快,也是破無可破。只有身手快到極致,才能無所不破。如果你身法極快,即可先制於人,如身法不快,卻會受制於人。”
“破敵不但講究身法,更講力道。如果你身再快而力道不足,也無濟於事。如果在對戰中,就算你能打到我一拳,於我無損,但如我打到你一拳,卻可致你於死地。”
“所以武力之道,最重要的有三點,一是‘快’,也就是手、眼、身的配合。其次就是‘狠’,是說力道,也就是武林中人所說的內力。再就是‘準’,如果你本可一劍殺之,但若你身形不穩,可致極大偏差,若力道不足,同樣也會先機盡喪,反會受制。”
“但習武之道講究漸進,並無一蹴而就之理,你也不能覺得久學無功而心生怠意,否則永遠都回不了雲霄鎮,再也見不到你韻兒姐姐和你爹孃。”
破軍心知凌小星生性極懶,也極爲怕苦,所以適當時候也得嚇嚇他,而他的痛處就只有韻兒與爹孃。
破軍說了半天,見凌小星眼勾勾地看着自己,以爲被自己說得迷糊還未回過神來,剛想說讓他仔細回想,哪知道只見他笑道:“破軍,今天你說了好多話呢。以前從不覺得你這樣能說,是不是青衣姐姐離開了,你心裡不舒服?”
破軍哼了一聲,傳了他一個練功法門,再詳解了其要義。
“五日之後我再檢查,如若偷懶不練,到時候別說吃了苦頭又哭又叫。”破軍丟下一句話,但自行去摸索“五行八卦陣”。
凌小星並不知道破軍教他的是一套修習內功的功法,雖然他不知道“尺璧非寶,寸陰是競;四靈物結,明神意居……”是何意思,但破軍讓他必須在早上卯時與晚間酉時各練一次,說是能煉體塑形,對協調目力、順和氣息、鍛鍊身體、增強力道都極有好處。
“哼,什麼破鞋功法,能有這麼多的用處?你當我是四五歲的小孩子麼?”凌小星暗想。
其實他哪裡知道,這套內功心法是天地雙煞有意爲之,專爲他“量身訂製”,破軍雖知道功法及訣竅,卻被命不能私自修習。
這時豔陽高照,不熱不燥,曬到身上極是舒服。凌小星伸了個懶腰,走到水塘邊,漫不經心地看着水中游來游去的魚。想到自己從此與那“破鞋”一起“共度人生”,再難看到“饅頭”和美女,心中極是黯然。
破軍在茅舍看着他,臉上也浮起一絲笑意。他也知道,凌小星並不會依他所言修習那套功法,也不會去逼他。
因爲,他在等五日之後……
這幾天凌小星見破軍並未催促自己,懶性大發,早睡晚起,逍遙自在,又一“混吃等死”模樣。好在破軍每日都會給他留肉,不管他起得多晚,醒來都會在院子裡看到烤好的肉食,還有因未吃完而晾好的肉乾。
這幾天凌小星也並未閒着,一旦覺得無聊,就會跑到林邊玩耍。
此處有不少野獸,鮮有人來,林邊倒是有不少他認識的草藥,或可治感冒發燒,或是可止血復創。反正閒來無事,他也收了一些,怕自己哪天有個頭疼腦熱或是被老虎咬了腳指頭,也可用用。
這些草藥,破軍也是認得,所以看向凌小星時的眼神更驚奇。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個懶得要死的傢伙,知道的東西竟還不少。
能看出功法破綻。
熟知人體穴位。
能擺“五行八卦陣”。
還能收集草藥。
時不時見他將收集的草藥攤開曬乾,然後在有凹槽的石頭上用石頭搗成細末,分類收了起來。
五天時間轉眼即過,破軍神情冰冷,手執一張弓,腰間掛着一個箭簍,裡面有十支箭。
他將凌小星帶到陣法外的一塊空曠之地,冷冷道:“你跑或不跑,我都會在五丈之外用箭射你。如果你學了那套心法,或可能避開幾枝。”
“可是我沒有學啊。”凌小星見破軍面色陰沉,看來他真是想用箭射自己。
“咎由自取,與我無關。”破軍說完,轉身走了,在距凌小星五丈遠的地方站定,慢慢從箭簍裡拔出一枝箭。
凌小星見破軍來真的,心中大是害怕。他也知道破軍不會射死自己,但箭射在身上會出血,會好痛的,而且那麼多箭,不是會射得自己跟刺蝟一樣?
想到此處,凌小星只覺得渾身都在痛,大叫道:“我就不跑,你射死我算了,看你怎麼跟那倆個臭老頭交待。”
凌小星話未說完,只聽“噗”地一聲,那枝箭已射在他心口之上。
“這個破鞋真的想弄死我?”凌小星心口一痛,雙眼一黑,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之中,只覺身體一冷,又醒了過來,剛睜開眼睛,又看到破軍轉身走開背影。
他沒有起身,用手一摸胸口,冷冷涼涼的,只有水沒有血,被射中的位置也沒有洞,只是非常的痛。
“怎麼回事?我不是中箭了嗎?我不是死了嗎?”凌小星不解,“對啊,那我就裝死吧。”他還沒閉上眼睛,又覺肚子上痛,哇哇大叫起來,“破鞋,你射死我算了。”
“還有八枝。”破軍聲音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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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痛,不想說話。”凌小星躺在地上裝死。
“誰叫你不用心學?”某人道,“還有八隻,有你痛的。”
凌小星閉着眼,道:“你就不能少寫幾支?”
“沒辦法,我要把你慢慢培養成才。”某人道,“以後會越來越多。”
“大哥啊,青衣姐姐不在了,一點也不好玩。你就饒了我吧。”
“過些時候我會送青衣過來。”某人道,“拉票時間。”
“票票啊,好痛啊。打賞啊,好痛啊。花花啊,好痛啊。收藏啊,好痛啊。什麼啊,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