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鄧力豪說“一輩子的兄弟”這幾個字的時候,我的心不由顫了一下,這種感覺我深有體會,大頭、小四兒、暴鼠去的時候,我心裡都有這種感覺。
鄧力豪說完最後那幾個字也沒再開口。
佛爺看着馬義的屍體不停的流淚,可是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就算髮音也是單音節循環的“呃”字,我想佛爺心裡一定很難受,一定有很多話要對馬義說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話題扯開一些,問鄧力豪是怎麼佛爺和馬義之間的事兒的,鄧力豪就說:“是來的路上火鳳姐告訴我的,而火鳳姐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聽火鳳姐說,是在沈文給佛爺打了一個電話後,佛爺纔給火鳳講了他和馬義的事兒。”
佛爺在馬義身邊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之間他“呃”了幾聲,時而婉轉淒涼,時而悲憤有力,只不過他沒有比劃手勢,鄧力豪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自然也不能翻譯給我聽。
等時間長差不多快五點的時候,佛爺就緩緩蓋上了馬義身上的白布,然後緩緩鞠了一躬,接着邊頭也不回裡的離開了這裡,我和鄧力豪、magic自然也就跟了過去。
出了太平間,佛爺的眼淚已經擦乾了,路小雨見我們上來,已經等的很心急,就跑過來,一手挎着我,一手挎住佛爺。
我的車比較大,所以回家的時候,我就放佛爺和火鳳都坐到了我的車上,至於鄧力豪就開着車在後面跟着我們。
到了家也不過才五點吧,夏天這個點,外面還亮的很,可是路小雨的父母已經準備好了一桌的酒菜等我們回去,當然我的父母,以及火鳳的妹妹羅晶晶也是都在家裡。?? 天生混王774
他們是在樓下等我們,佛爺的父母在看到佛爺後,一下就呆住了,路小雨的母親直接過去抱住佛爺,然後打量了幾眼就說:“小虎,你怎麼變得這麼瘦了,比我們離開山西那會兒瘦的太多了。”
佛爺“呃”了兩聲,然後比劃了幾個手勢,路小雨的母親就哭的更厲害了,火鳳在一邊說:“佛爺說,他吃了伯母的飯,會慢慢再把肉補回來的。”
路佔山上前拉住自己的妻子就說:“小虎都回來了,你哭什麼,這趕了十多個小時的路,肯定餓壞了,還不趕緊讓小虎和火鳳入席。”
這次我沒有看到毒玫瑰徐歡,多半是路佔山夫『婦』害怕火鳳在這裡出現尷尬,才故意沒叫來的,不過他們知道實情後,應該會明白,這其中其實是沒有什麼尷尬的。
接下來飯局沒什麼好說的,總體來說很愉快,畢竟佛爺跟家人也是久別重逢了。
只是中間的時候,佛爺去了兩次洗手間,每次出來的時候,他都會把連洗一遍,我知道,怕是他的感覺到鼻子流血,去洗血跡了吧,佛爺鼻子流血流的這麼勤,看來他的病的確是到了晚期了。
至於羅晶晶,整個飯桌上一直和火鳳說話,沒空理我,我也落得個安心和清淨。
等着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佛爺就“呃”了兩聲,然後跟火鳳比劃了兩個手勢,路小雨在旁邊悄悄告訴我說:“我哥說,讓火鳳姐今晚和晶晶在一起,他們也很久不見了,敘敘舊。”
我轉頭看路小雨,她就笑着說:“我在山西的時候就已經會一些手語了,回邢州後,我也一直落下,有私下裡學的。”
火鳳那邊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點頭。
佛爺又衝我比劃了兩下。
這次是火鳳給我翻譯:“易峰,他說今晚我陪着晶晶說話,而他有話要跟你說,他的手勢你多半看不懂,不過鄧力豪會跟着他,會翻譯給你。”
晚飯結束後,佛爺還是跟家人“聊”了一會兒天,一直到八點多的時候,火鳳就和羅晶晶離開了,羅晶晶臨走的時候就問我:“瘋哥,如今金城凱悅關停了,我的工作你是不是給我再安排下?”
我想了下就說:“如今清風不在,這樣,你明天到公司找靜婉姐,讓給你安排新工作,就說我說的。”
羅晶晶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就離開了。?? 天生混王774
火鳳和羅晶晶走後,佛爺也沒和他的家人多“說”什麼,就比劃了幾個手勢,示意我跟他一起出去。
佛爺的父母雖然有些捨不得,不過也聊了半天了,在他們看來以後的時間還長,也就沒說什麼。
佛爺、我、鄧力豪、magic我們四個人沒有開車,而是直接步行上了街,我問佛爺去哪裡,佛爺就“呃”了一聲比劃了兩個手勢。
鄧力豪就翻譯說:“佛爺說,隨便走走,他很久沒回邢州了。”
本來我認爲佛爺會去學校看看,可沒想着佛爺在馬路上留了一個多小時,直接到了金城凱悅的門口。
因爲太原幾個大佬的事兒,這裡再一次被關停,不過周警官也算給我面子,門上並沒有貼封條。
佛爺帶着我來這裡,怕是他還記掛着一個人,不過這個人應該不是金老歪,而是何姬滿。
如果他記掛金老歪的話,那就應該直接去二監了,而不是來這裡。
何姬滿是佛爺的領路人,也是佛爺在道兒上的啓蒙導師,對佛爺的影響,應該跟我心中的德爺差不多吧。
佛爺也是因爲記掛着何姬滿,所以他的手下才會一支叫“蜈蚣”的小隊吧。
我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金城凱悅,裡面幾個看門的兄弟就迎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王彬的手下地鼠,也是王彬回雨華鎮後,留在邢州做照應的。
金城凱悅雖然關停了,可裡面還是很多貴重東西,如果沒人看着,怕是要丟的一乾二淨的。
跟我們打了招呼,地鼠就說:“瘋爺,您和佛爺過來怎麼提前通知一下。”
我說:“我們就是瞎轉悠下,門留着吧,你們忙你們的去。”
地鼠也是很知趣的帶着幾個兄弟進去了,而我則是問佛爺:“佛爺,要進去看看嗎?”
佛爺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這裡雖然裝修過,可是大的佈局還是沒怎麼變,佛爺對這裡也算是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辦公區,接着他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前就停了下來,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就是之前何姬滿的辦公室了。
其實地鼠一直在遠遠的跟着我們,就是爲了是隨時聽後我的差遣,我招招手把他叫過來,問他有沒有這間辦公室的鑰匙,他點頭,他現在用這間辦公室,說完直接掏出一大串的鑰匙,然後找出一個就把這門打開了。
我對他說:“行了,你去附近守着吧,別人讓靠近,我和佛爺在這裡有重要的事兒要談。”
地鼠點點頭,招呼幾個手下,就把去遠處的走廊口守着去了。
而我則是推開門,和佛爺一起進了這辦公室。
辦公室收拾的還算整潔,只不過總體結構已經和何姬滿那會大不相同了。
進到房間後,佛爺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由於了一會兒就說:“佛爺,我知道你對這裡的感情,如果你嫌棄的話,我就把金城凱悅轉到你的名下。”
佛爺搖搖頭,然後比劃了幾個手勢。
鄧力豪翻譯說:“佛爺說,說他已經沒有幾天日子了,用不着了。”
鄧力豪說完,佛爺就指了指着辦公桌後面的主位,這次不用鄧力豪翻譯,我也知道什麼意思,佛爺再問我,他能不能坐那裡。
我說:“當然,隨意坐。”
佛爺在那裡坐下後,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邊“呃”一邊就對着我比劃了一連串極長的手勢。
比劃完了鄧力豪就開始翻譯:“瘋爺,佛爺說,接下來就在這裡跟你談一下山西洪門併入紅香社的事宜,如今太原最麻煩的五個老傢伙已經剷除,現在山西洪門併入紅香社最大的一個難題,就是佛爺手下的那些兄弟們,如何讓他們真心的歸順你。”
佛爺現在還在,我心裡很不想,甚至有些牴觸談這個話題,就說:“這個以後再說吧。”
佛爺搖頭,然後“呃”了幾聲,比劃了簡單的手勢,我大概能看明白,意思像是說,以後沒機會之類的,所以鄧力豪也就沒翻譯這句。
佛爺繼續比劃,鄧力豪繼續翻譯:“佛爺說,他已經安排沈文一點一點去做工作了,龍頭、和尚,已經從邢州跟過去的那些兄弟應該沒問題,他們跟你共事過一段時間,瞭解你的爲人,也很佩服你;另外戲子和劉紫柏都沒問題,不過劉紫柏現在去了大同,怕是不會再混了;唯一麻煩的就是太原本土帶上來的那些兄弟,他們只認佛爺一個人。”
我剛要『插』話,佛爺的就示意我不要啃聲,繼續“聽”他說。
鄧力豪繼續翻譯:“在這些兄弟的問題上,佛爺已經和沈文達成了共識,第一勸,應該會有一部分會遵從佛爺的遺命;至於那些不跟過來的,就給他們一些地盤,讓他們太原四周的縣市自生自滅吧;還有不想混的,就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去做些小生意什麼的。”
佛爺這是在向我“託孤”,他是真的要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