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在酒桌上坐下,王彬先端起酒分別敬了德爺和我父親一杯。
他看起來豪情萬丈,跟半年前畢業那會兒一點也不一樣,怎麼說呢,他像一個大人了。
而我則是旁邊一直催促王彬說他眼角刀疤的事情。
德爺笑了笑說讓我不要急,故事總得慢慢聽,王彬既然答應會說,那我就豎着耳聽安心聽就好了,不要舌燥。
王彬在喝了兩了兩口酒,猛了幾口菜後說:“我這個疤是三個月前留下的,跟人打架,被人一刀劃的,不過那個人也好不到那裡去,他的胳膊和後背上也被我砍了幾刀。”
王彬說完頓時我就呆住了,這尼瑪什麼情況,我們以前在學校打架的時候可沒見王彬這麼狠啊,難道這半年不是外出務工,而是跟着社會上的“混混兒”去混德爺講的那些所謂的“江湖”了?
德爺和父親也是吃了一驚,父親更是皺着眉頭說:“王彬,你剛回來那會不是說你眼角的疤是在你工作的車間碰的嗎?”
王彬笑了笑,然後用『摸』着自己眼角的疤說:“易叔叔,我那是怕我爸擔心,他一輩子老實巴交就會種個地,如果我說是被人砍的,肯定會嚇壞的,說不定還得罵我一頓,反正過了年我也不準備回那邊了,只要你們不告訴我爸,他就不知道,我也就當這疤真是在車間碰的了。”
我父親笑笑說:“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會說三道四的娘們兒,只要你自己嘴不說吐『露』了,我肯定不會給你泄密的。”?? 天生混王102
我在旁邊則是催促王彬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一遍。
王彬拍了拍我肩膀,然後端酒跟我碰了一個說:“這件事情如果讓我憋在心裡一輩子我也是會憋出『毛』病的,所以今天能說一下,我也會感覺到痛快,不過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講這個故事。”
德爺笑了笑說:“王彬,你這小小年紀說話幹嘛這麼老氣橫秋的,就算你經歷了啥事兒,還能有我這個老頭子經歷的多?凡是都是個‘經過’,活在當下的纔是重要的。”
看王彬還不開始切入正題我急了,我說:“王彬,你有事兒趕緊說啊,磨磨唧唧的一點也不像你。”
王彬這纔開始給我講他的事情,他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說:“半年前我跟着鎮上的幾個人出去打工,我們去的是青島,在一家電子廠工作,一個月一千五,幹了一個月那幾個人嫌不掙錢就換了工作,而我自己沒掙過錢,也不知道多少,就感覺吧,那裡管吃管住,一個月還給一千五的零花錢,總比上學好,所以也就沒換地方。”
王彬說完喝了一口酒繼續說:“正因爲我沒跟着那幾個同鄉換工作,我才認識了一個人,是跟我一起上班的一個姐,她是南方人,比我大三歲,我剛去那會兒很多活都是她手把手交給我的,流水線上那些話,我忙不過來的時候她也會幫着我做,所以我跟她很快就熟了起來。”
人在外遇到一個能幫自己的人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一件特別珍惜的事情。
王彬吃了幾口菜,然後又跟德爺,我父親還有我一起端了一杯酒繼續說:“我那姐叫王芳,跟我是同姓,所以我在廠子裡喊她姐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我們是親姐弟,王芳長的很好看,比我的在初中最的那個小女朋友香紅都漂亮。”
我笑了笑催促他講重點的。
王彬嘿嘿一笑繼續說:“我說的都是重點的,你就安心聽就行了,王芳長的漂亮,廠子裡自然少不了很多單身的男人追她,不過王芳都一一回絕了,大部分人被王芳回絕後只覺得可惜,也沒再來打擾王芳,可是卻有一個傻x一直沒完沒了地去『騷』擾她。”
說到這裡王彬頓了一下,然後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哪個傻x開始的時候做那些事兒還算是追求王芳,就是給王芳一直送情書,送花或者送各式各樣的小禮物,不過王芳不稀罕這些東西,就又給那個傻x退了回去,前幾次那傻x還態度還好,可是到了後幾次,他的態度就一次比一次惡劣,他先是罵王芳各種難聽的話,他罵過王芳後又去給王芳送禮物,王芳自然不回收了,就當衆給他拒絕了,估計他覺得沒面子,就當衆打了王芳一巴掌,那會兒我正好在王芳身邊,我自然就不能忍了,就上前跟那傢伙幹架了。”
我說,我要是他,也會上去幹架。
王彬聽完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然後繼續說:“可咱畢竟只是一個初中剛畢業的孩子,而對方是一個二十出頭的成年人,我自然打不過他,沒幾下我就被他按到在地上狠揍,王芳看不過眼了,就上去拉那個人,想讓我從地上起來,可是那個傻x卻打紅了眼,在他被王芳拉起來後,他就揪住王芳頭髮狂打。我當時看着生氣,就拿起凳子在那傢伙的腦袋上砸了一下,當時我就把他砸爬下了,他的後腦勺上還流了血。”
我端酒給王彬喝了一個,我說砸的輕。
王彬也點點頭說:“沒錯,是我砸輕了,我如果砸重點,直接把那個傻x給砸死了,這樣也就不會後面的事情了。”?? 天生混王102
我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肯定不會太好,所以就沒再催促王彬。
父親和德爺兩個人比較沉着,他們從頭到尾只是靜靜地旁聽,並未『插』一句話。
王彬愣了一會兒神繼續說:“我打了那個傢伙,王芳怕那個人找我麻煩,就主動賠償了他醫『藥』費,還給那個當面道了歉,可是那個傻x卻不肯罷休,當時廠子裡有幾個是他的同鄉,他們就三天兩頭的找我麻煩,光把我堵在宿舍就揍了我三四次,我一個人舉目無親,想找他們報仇,卻也是有心無力。”
說到這裡王彬『摸』了『摸』自己眼角的刀疤繼續說:“後來王芳知道了那幾個人老是找我麻煩的事情,就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就說讓王芳晚上請他們去外面大排檔吃飯,然後跟我的事情就算是了了。所以王芳當天就帶着我請那幾個人到了廠子外面的大排檔吃放,他們點了很多吃的,其實他們根本吃不完,大部分都扔了,而且他們還一個勁兒的給王芳灌酒,我本來不想王芳喝,可她讓我別管,讓我聽她的,所以她偏要喝,喝了一會兒王芳酒醉了,然後那幾個人就開始對王芳動手動腳,我當時就在旁邊,自然不會不管,就上去推開那幾個人,我這麼一推他們就生氣了,其中一個人隨手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個水果刀就衝我揮了過來,我當時沒注意,就被他劃在臉上。”
我聽完就急了,就嚷嚷着,這還能忍,幹回去啊。
王彬點點頭說:“沒錯,我當時就那麼想的,所以我就抄起一個瓶酒瓶子砸在那傢伙的腦袋上,你不知道聽着瓶酒瓶子被敲碎的聲音,我有多爽,那個傢伙嚇了一跳,就拿手中的水果刀來刺我,你也不想想,從小我跟着你一起跟德爺學功夫,雖然我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是躲個刀子我還是能做到的,所以我躲開後就拿手中的啤酒瓶子的碎瓶口刺在了他的胳膊上,趁着他吃疼的時候我奪了刀,本來想刺他來着,可是怕出人命,就揮刀去劃拉他了,他的後背被我劃了不知道多少道口子。”
王彬說這些的時候嘴角笑的很燦爛,我能感覺到他身上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但是那裡不一樣,我卻又說不出來,後來德爺才告訴我,王彬身上多出的那種“不一樣”叫“戾氣”。
王彬笑了笑繼續說:“當時那些人被我揮刀『亂』砍的樣子嚇傻了,就打電話報了警,警察來了後把我們都帶到了警局,第二天王芳酒醒後給我作證,證明那幾個人耍流氓,我才逃過重罰,不過還在看守所蹲了五天。等我出來後,廠子已經把我們打架的幾個人給開除了,王芳也受到連累,不能再回去上班了。王芳被開除後就回老家去了,而我則是去了跟我一起去青島的幾個同鄉,跟他們一起幹了兩個多月,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回老家了,呵呵,其實我知道,我覺得沒意思的原因主要是那個王芳不在了。”
說到這裡王彬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杯。
王彬雖然從頭到尾沒說自己對那個王芳的感情,不過我能聽出來,他是動心了。
聽王彬說完後德爺笑了笑說:“王彬啊,你也沒啥遺憾的,這就叫緣分。”
王彬點點頭,笑了笑說:“行了,我的故事說完了,小峰,你最近在一中混的怎樣呢,繼續當混子了沒?還有,有沒有交女朋友?”
我看了父親又看了看德爺,不知道如何開口。
父親則是搖搖頭說:“行了,你就說實話吧,你那個破事兒,你們年級主任都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了。”
我一聽年級主任竟然給我父親打過電話,不由愣了一下,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不過好在那個年級主任沒有爲難我,相比打電話也就是讓我父親管管之類的意思,想到這裡我鬆了口氣。
既然父親都知道了,我就沒啥顧忌的了,就把我在學校的一些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很多細節我還是刪減了,畢竟在家長面前,我不敢把自己說的太囂張。
即便是這樣,我說完后王彬還是一直衝我豎拇指說:“牛『逼』啊,瘋子,這個名字真特麼適合你,哈哈,你現在都做老大了,虧得當初我還封你做我雙花紅棍呢。”
接下來我們又聊了一會兒,王彬就問張進的事情。
顯然中考我替他捱了頓打的事情,他還記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