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這死王八是想來個甕中捉鱉!”天九心中慘叫一聲。
形勢極其嚴峻了,如果那隻龜殼鋪蓋下來,他一定會被收進龜殼之下,那樣,自己一定難逃昇天了。
“死王八,老子跟你拼了!”
天九心中一狠,掏出靈力搶,壓入僅有的五顆毒素彈,幾個閃身,來到玄魁五十丈開外。
“咦?”玄魁似乎感應到什麼,小眼珠滴溜轉過不停。
“嗶嗶嗶嗶!”五聲微響響起,金色的閃電一劃而逝。
“不妙!”
玄魁突然低呼一聲,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原地。
靈力毒素彈向五個方位激射而去,幾乎封住了所有該退的退路。砰砰砰幾聲脆響,幾顆子彈擊在了那隻黑壓壓懸浮在小島上空的龜殼上。
令天九大吃一驚的是,平時無往不利的毒素彈居然沒有打穿龜殼,而是被其反彈回來,跌落在了地面之上。
“咿呀!”一聲驚叫,人形龜踉蹌着從北角閃出,一隻細手掌已然不見,並正以可見速度往上消失着。
人形龜一咬牙,小臉上露出一絲狠毒,另外一隻細手驀然揮出,白光閃過,齊臂處,那隻受傷的手暴飛而出,一個呼吸後在空中徹底消失不見。
“該死的傢伙!出來吧!”
玄魁怒吼一聲,閃身來到了剛剛子彈擊發之處,單手一揮,一道雷霆般的靈氣刀劃空而出,劈在了空無之處。
一聲巨響傳出,靈氣刀如切豆腐般,將地面割出一道數十丈深的大裂縫。
“咕咚!”一聲微響淹沒在巨響中,天九猛嚥了一口噴到嘴邊的鮮血,堪堪逃過了致命一擊。
玄魁的靈氣掌刀雖然沒有直接劈在他的身上,但是滑身而過的蓬勃威壓,依舊震傷了他的部分筋脈。要不是他經驗豐富,果決地打了幾槍就閃身而走,極有可能已經死在掌刀下了。
“呃?又逃脫了!”玄魁明顯一愣,十分不甘心地在四周掃視着。臉色碧綠一片,顯然是怒火中燒。
它得眼睛微微一眯,剩下那隻細手四下急揮,一道道白色的光刃翻飛而過,把附近所有的空間切割得七零八落,地面上,露出無數條猙獰裂縫。
做完這些,它大踹了一口氣,然後閉起雙目,數個呼吸後,那隻還在飄灑綠色汁液的斷臂豁口漸漸恢復,接着一截新的細臂緩緩而出,如草芽抽葉。
隱身不遠處的天九心中一陣駭然:“媽媽的,毒素彈都搞不死你!”
他一咬牙,趁着人形龜施法之機,一提丹田,兩枚紫色的火刃劃空而出。
“哼!米粒之光!小子,你上當了!”
玄魁臉上露出陰笑,身形微轉,五爪一擰,一道如同實質的靈力球幻化而出,裹住了射來的紫色火刃。火刃在靈力球中掙扎前行,雖然吞噬了附近的所有靈氣,可是依舊沒有迸出球體,數個呼吸後,泯滅在了靈力球中。
就在玄魁單手祭出靈力球的同時,另外一隻新長出的細手驀然斜切一下,狠狠擊向前方。
“啊――!”
一聲慘呼傳出,天九的身形一個踉蹌,跌倒在三十丈外的地面上,手臂上,一條尺許長拇指寬的豁口炯然而現,豁口上鮮血噴灑而出。
“嘎嘎嘎!小子,終於逮住你了!”
人形龜怪笑一聲,再次欺身而上,五爪一探,閃電般到了天九眼前。
“嚯!”一聲怒吼傳出,天九的眼中,露出一片絕然。接着,雙手一揮,數十根黑箭和數十根白色的晶錐前後撲向龜爪。
“轟隆隆!”地動山搖般的爆裂聲撕裂海空,百里開外都能感受到海空的震動,石硝漫天飛舞。
“好小子,符寶?!這麼多符寶!”玄魁驚叫一聲,旋身急退。
一枚符寶的威能相當於築基中期修士一擊,這麼多符寶,它自詡妖丹修爲,也不敢硬接下來。
爆裂的瞬間,它的那隻細爪節節破碎,長臂也在白色的晶錐刺入下,驟然冰封,整隻左臂瞬間凍住。
“三矢符!冰晶符!小子,你到底是何來歷?居然有這麼多的符寶!”
可惜,沒有人回答它,爆裂的中心,出現一個數十丈寬,七八丈深的巨石坑,石坑內,哪裡還有天九的身影。
“咦?死了?不可能就此灰飛煙滅呀?!”玄魁嘀咕一聲,感覺有哪兒不妥,急忙放出神識,向四方鋪射而去。
同時,雙臂一震,冰封驟然而開,手掌一陣翻動,十數個呼吸後,完好無損的兩隻手掌就出現在了身前。
“哼!我看到你了,小子!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玄魁冷笑一聲,招手喚回半空中的墨色龜殼,接着,飛身射向西北方位。
※※※
東蒼北門大堤上,東方彩霞站在天九曾經據守過的地方默默而立,俏麗容顏令在此的武衛和修士無不側目。
這個和她有過數面之緣也有過生死之交的煉氣小修,難道真的就此泯滅在海空之中了?
她甚至有一點期盼,希望再見上這人一面。
然而,海風獵獵,殘酷的現實告訴她,這已經不可能了。數百妖獸的圍攻是不可能有修士能逃脫的。
“唉――!”她一聲嘆息,轉身欲走。
突然,東南方位,一聲裂響傳入她的神識。
“咦?還有修士在鬥法?如此激烈的靈力波動至少是金丹一級的!”
接着,一道微光劃過天際,向東蒼北門北角直射而來。
“百里逃遁符?!!”東方彩霞大吃一驚,她要是記得不錯,她曾經給過那小子一枚百里逃遁符,從這逃遁符的流光來看,極像西靈門煉製的。
她的神識驀然鋪射開去,急速探尋爆裂之源……
※※
西北方位,距離剛剛那個無名小島八十里的海面上,一個焦糊身形跌跌撞撞而出,滿身鮮血,衣衫盡碎。
那件黑色的隱形披風徹底損毀,只剩下半片黑布,掛着背上。
原本金色袈裟內的黑布褂如刀切過一般,裂成兩瓣,耷拉在胸前。
天九一聲慘哼,狂噴十數口黑血,臉上蒼白如紙。
妖丹老怪物太恐怖了!只是隨意一爪,他就不得不祭出十數張三矢符和十數張冰晶符,爆炸的威能雖然擋住了那隻妖爪,但同時也炸爆了自身。
那件黑布褂先是在人形龜掌刀一劈下受到了巨大的損傷,接着又接連承受數十次裂爆,又因爲他靈力不濟,丹田早就乾涸,在失去了靈力支撐下,損毀也就在所難免。
好在他的逃生意志堅韌無比,決斷果敢,出手也狠毒。在拋出大把符寶後,第一時間把東方彩霞送給他的那枚百里逃遁符貼在了身上,並且運起丹田內不多的靈力,激發了逃遁符。
百里逃遁符終究因爲沒有足額的靈力支撐,只遁出了八十餘里,就偃旗息鼓。
在他停下身形的瞬間,把尚未使用完的逃遁符收進了乾坤戒,接着探視起了身體。
丹田內,七色彩虹已經乾涸,只有七條薄薄的乾枯如布帛一樣的破片,並且看不出任何色彩。身體內的筋脈千瘡百孔,因爲血液的流失,也變得皸裂,每一條脈絡幾乎都要一觸即潰。識海內,神識本體瑟瑟發抖,那隻天翼暴龍圖案已經淡如煙塵,好象隨時都有泯滅的可能。時光子鼎灰暗一片,再沒有一絲霞光射出。
體外的傷痕更是乍舌,除了手臂上的豁口依舊滴着血,胸前和腹部都有拇指大的血孔,堪堪在心臟和丹田壁擦過,肋骨也斷裂了數根,身形微微一動,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切看來,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
他一咬牙,掏出一塊獸皮看了看,然後略一調整,再次擠出一點靈力,催動飛劍搖搖晃晃向西飛去。
逃,還有一線生機;不逃,必定隕落。等死不是他天九應有的風格。
一炷香時間後,一抹灰色的流光從東南方位激射而來,如閃電般橫戈在了天九的身前。
“死王八,你還是趕來了!看來你不滅我是誓不甘休啊!”
天九擡起頭,雙目殷紅,嘴角黑血汩汩,慘笑着說道。
“哈哈哈!小子,我說過就算你上天入地,我也把你抽魂煉魄!逃,你逃呀!就你這遁速,我給你一個時辰你也逃不掉!”玄魁譏諷道。
天九把心一橫,手一抹,一把闊刃大刀握在了手中。
“來吧,死王八!”
“哎喲,還敢反擊?!你還有靈力嗎?你不過就是一煉氣小修,玄爺我妖丹修爲,隨便一爪,你就完蛋!”
“老子就是死,也不讓你好過!”天九咧嘴吼道。
“好好,你來,玄爺放你過來進攻,你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吧!嘎嘎嘎!”玄魁快意地笑道,形勢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嗨!”天九大喝一聲,闊刃大刀幻化成五尺長短,他一個縱身,劈殺向人形龜。
玄魁微微搖頭,細手一擡,輕輕點出。一道有如實質的灰光後發先至,擊在了大刀之上。
“碰擦!”一聲裂響,法寶級的闊刃大刀應聲而裂。那道灰光透刀而出,繼續擊到握刀的手臂之上。
天九的身形倒飛而出,一直飛到百丈開外,站在飛劍上的雙腳瑟瑟發抖。半響,噗哧一聲,嘴裡再次射出一抹黑血。左臂上,一個雞蛋大小的黑孔透骨而過,沒有血,只有一絲黑煙在孔中裊繞。
“唉,這又是何必!你乖乖伏地求饒,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死王八!”
天九雙目泣血,眼中一片悔恨。
他真不知自己爲何要鬼使神差進入那個光罩中,還鬼使神差搶奪那個大白石。要不是三鬼的截攔,他應該可以逃出追殺的。
然而,一切都晚了,後悔又有何用。
他再次咬牙,抹出了一根黑色棍子,也是繳獲黑衣修士的法寶。
“呵呵呵,還有法寶!小子,你真是深藏不露呀!要不是你身懷神獸血脈,玄爺我真捨不得殺你!”
“去死吧!”天九咬牙切齒,狠狠地擊出了手中的黑棍。
“唉,連靈力都沒有了,這法寶級的玄精棍還不如大狗棒!”
人形龜連連搖頭,百無聊賴地化指爲掌,揮掌擊出。
一道山柱般的靈力光體轟然射到了黑棍上。黑棍哀鳴一聲,跌落進黝黑的大海之中。
“嗞啦”一聲悶響,接着又是一聲慘叫,天九再次倒飛而出,半邊手臂不翼而飛,斷臂之處,如枯枝敗落,沒有一絲潤澤。
血,已經流淌光!
百丈之外,那個慘白的光頭人堪堪穩住身形,一股死亡的氣息流入心田。
死?難道真的要死了麼?
他仰天悲嘆,過往的一幕幕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