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午時,一聲沉悶的裂響從寒風堂的那處煉丹石室中傳出,天九和寒風狼狽不堪地逃了出來―――煉製築基丹炸爐了。
天九腆着烏漆墨黑的臉,咧嘴訕笑了一下,拍了拍神情呆滯的寒風:“二師兄,節哀順變!不過你應該高興纔是,你的碧靈鼎堅固異常,從這次來看,這樣炸都沒有絲毫損毀,我確定它是隻好鼎!”
“……”寒風一臉茫然。
“二師兄,我得去看看師傅了,你好好歇息啊,下次若再煉,記得通知我,我這人別的不行,就是不怕炸!嘿嘿嘿!”
“滾――!”好半天,從寒風嘴中擠出了這個字。
天九早就閃出了寒風堂,馬不停蹄地飛往司徒昊的洞府所在――丹宮。
這三天時間,天九不僅學習了築基丹的煉製流程,還在把極品小元丹當作糖丸吃,丹田內的靈力不斷增長着,幾十顆極品小元丹吞下去,原本只算厚實的七彩虹已經佔據了大半丹田的空間,彩虹之中,赤橙黃綠青藍紫,七條靈液凝集而成的小河,靜靜地懸浮,閃着璀璨的靈光。
丹宮,乳白色橢圓形宮殿,遠遠看去,真如一粒丹丸橫臥在天都峰的半山坡上。
天九飛身進入時,司徒昊正在打坐休息。小辛雙手託着下巴,看着一旁冒着騰騰熱氣的血色丹爐發呆,血色丹爐底部,一股明紅色的地火,正靜靜地燃燒着。
“你捨得來了?”司徒昊睜開眼睛,不帶絲毫感情地看着天九。
天九臉上抽搐了一下,說道:“嘿嘿,師傅,弟子來了!”
“看你這模樣,是去挖礦了還是去放火了?”
“呃……?”天九一愣,不知所以然。
小辛指着臉,不斷地做着手勢,暗示着天九。
天九猛然抹了一把臉,滿手烏黑。
“嘿嘿!寒風的牛皮吹破了吧?”司徒昊譏諷道。
“報告師傅!二師兄剛剛確實煉丹失敗了!不過,失敗乃成功之母,二師兄是不會氣餒的!”天九胸脯一挺,大聲說道。
“呃?什麼公母?這句話說得好!誰教你的?”司徒昊先是一驚,接着若有所思道。
“嘿嘿,聖人說的,我們家鄉的聖人說的!您肯定沒聽過。”天九急忙解釋,馬上又指着一旁的丹爐問道:“師傅,您在煉丹?”
“師傅也在煉製築基丹,我從寒師叔那裡一回來,師傅就開始煉製了,我都守在這裡三天多了!”小辛搶着答道。
“啊?三天了?那不是馬上就可以出爐了?”天九吃驚地問道,他正失望沒有看見寒風煉製成功築基丹呢,要是能親眼見到司徒昊煉製出來也不枉他煎熬了三天。然而,丹爐裡一片靜謐,連一絲藥香都沒聞到。
司徒昊冷笑了一下,說道:“哼,還有十八天。”
“十八天?那不總共要二十一天?”
“怎麼,不可以嗎?所謂慢工出細活,那寒瘋子三天就想搞出築基丹,結果如何?別學他,沒好結果的!你要是肯學,就和小辛一起,呆在爐邊守着吧?!”
“不了,不了,師傅,最近弟子真的很忙的……”
“忙?你能忙什麼?!調*戲女弟子嗎?!!”司徒昊暴怒起來。
“不是,師傅,弟子最近準備築基……”天九弱弱地說道。
“什麼?築基?”司徒昊愣神,半響,沉聲問道:“你有築基丹?”
天九看着司徒昊震驚的神色,怯怯地說道:“是的,上次我奉衛師叔之命去玉條山城,順便買了幾顆築基丹……!”
“順便!還幾顆!”司徒昊老臉抽搐。
這世道變得太瘋狂了,他堂堂一堂之主,嘔心瀝血,花上大半年準備,又花上大半月的精力,幾乎耗費半年的積蓄,才勉強煉得一二顆,而一個煉氣期的弟子,卻隨隨便便對他說買到了幾顆,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大哥哥你真了不起,真不愧是‘晶爺’,我長大了也要當‘晶爺’!”小辛滿眼星星地說道。
“混帳東西!你看好你的爐子,出了差池,我扒了你的皮!”司徒昊指着小辛吼道,吼完後,一轉身,臉上堆起了笑容,“呵呵呵!天九,呵呵!你看你都有幾顆了,是不是可以適當捐出一二顆出來呀?你想想,築基就是一錘子買賣,用不了那麼多的!”
“一錘子買賣?!”天九看着司徒昊笑成菊花模樣的老臉,渾身一陣惡寒。一拍大腿,惋惜地說道:“哎呀,師傅,您早說嘛!我只剩下一顆,其它都送人了!”
“送人了……?”司徒昊臉色發灰,笑容凝固在臉上。
“是呀,一顆送給了桂蕭蕭,一顆送給了米玉蓉。您知道的,弟子看見美女就兩眼昏花,再被美女恭維幾句,渾身就酥麻。嘿嘿嘿!多少築基丹放在身上都不保險呀!!蕭蕭還要我來跟您打招呼呢,她最近準備築基,可能有段時間不能去傳功堂上課。”
“滾滾滾,你快滾!眼不見,心不煩!十足的敗家子!遲早有一天會被女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一根!”司徒昊咬牙切齒地吼道。
天九吐了一下舌頭,誇張地拍了拍屁股,正準備閃人。
“等等,這本破玩藝你拿去,記得把你那逃命的法術學好點!千萬別叫女人把你榨乾了!”司徒昊炭黑着臉,隨手扔出了一個小玉簡,正是歐陽德給天九挑選的修仙功法――《雷行訣》,接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瞪着死魚般的眼珠,啜着粗氣。
天九對着小辛做了一個鬼臉,把玉簡塞進衣服內,閃身出了丹宮。
當天九回到天興閣時,俞子聰正在一樓大廳裡來回踱着步子,一臉着急,整個大廳,一片繁忙的景象。
“咦,子聰,你在急什麼?天興閣要破產了?”
“啊?老大,你終於回來了,再不回來,就不是破產的事情,而是要翻天!”俞子聰看見天九,急忙說道。
“怎麼回事?有人砸場子?”
“不是,是桂師姐和米師姐,不知爲何,今天中午,桂師姐從丹堂一回來,兩人就掐上了,好像還動了手,現在正耗着呢?”
“哦――!切!吃飽了撐着!讓她們掐去!”天九聽後,不以爲然,臉色也好轉些,來回看了一樓大廳裡的情況,問道:“今天這裡人不少呀?怎麼,生意很好嘛!”
俞子聰神色尷尬起來:“老大,外表光鮮而已,這不是你要求收購靈谷靈茶,還有一些低階丹丸嘛!這裡大部分的修士都是來售貨的,我粗略算了一下,每天收的東西都要花費百來顆中階晶石。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喊停。”
“哦?形勢這麼好?很好嘛,爲何要喊停?”
“老大,你還沒聽說吧?坊間流傳東蒼要爆發獸潮,很多修士都趕忙出售手中的貨物,好儘早趕去東蒼獵獸,前幾日,東蒼門在天都峰坊市的攤位就人去樓空,我估計是回了東蒼。”
“獸潮?湊什麼熱鬧,這些人都瘋了,發獸潮了不趕緊跑,居然還湊上去,不怕死呀?!”天九納悶道。他早就從典籍中瞭解到獸潮的可怖,每每發生一次獸潮,所過之處,寸草不留,生靈塗炭。
“唉,老大,你太落伍,海中妖獸全身是寶,獵到一頭就能發小財,沒獸潮前,高階一點的妖獸都在深海呆着,大家又不敢去深海,現在妖獸主動上來,還不乘機獵一下,可是遺憾終生呀!最近,坊市裡就有人公開打起幌子,要組隊去東蒼獵獸,嘻嘻嘻,報酬可不低哦,連我都有點心動!”
“切!你試試看?不怕我扒了你的皮你就去!”天九翻了一個白眼。
“老大,真不是我說你,現在天興閣賠本賺吆喝,僱請了大批弟子,每日開支嘩啦嘩啦的。這些來售貨的,我都賒欠着,現在閣內沒晶石,再過幾天,這些人都會來討債。嘿嘿嘿,老大,你又要出血了啊,小米師姐和桂師姐都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我在她們那裡借不到一顆晶石。”俞子聰說完,伸出了手。
“呃?你居然也會打白條?”天九額頭上浮起黑線,連忙掏出一個儲物袋,丟給了俞子聰,正準備說話,樓頂上,轟隆一陣巨響,整個天興閣都抖動了幾下。
“老大,你快上去吧!兩位大姐又掐上了!”俞子聰苦笑着說道。
“奶奶的胸!搞什麼嘛?!”天九大吼一聲,飛身上樓。
五樓大廳,已經面目全非,原本的玉桌玉凳,都已碎成了石末末。幾間臥室也被轟出了好多洞洞,特別是天九居中的那間,屋門都不翼而飛。
桂蕭蕭和米玉蓉各持一把法劍,劍拔弩張地對峙着,桂蕭蕭髮髻凌亂,而米玉蓉一隻裙袖被削去了大半。
“奶奶們,你們這是幹嘛?要翻天啊?!”天九惡狠狠道。
米玉蓉一看見天九,啪的一聲,扔下手中的法劍,指着桂蕭蕭道:“都是這個妖精惹的!”
“是她先動手的!”桂蕭蕭微紅着眼圈分辨道。
“停停停!這都說的什麼?桂蕭蕭,你先說!”天九抽搐了一下,指着桂蕭蕭說道。
“師兄,我回來,看見她正好在此,就把你要我築基的事情說了,她一聽我也有築基丹,就斷定我是偷取你的,破口罵我,還打了我一巴掌!”
“……”天九無語地看着米玉蓉。
“她憑什麼有築基丹?還憑什麼要和我一起築基?跟她很熟呀!我拿出兩顆築基丹,她憑什麼說我得瑟!?”米玉蓉連珠炮似地吼道。
天九呲了呲牙,鬱悶地說道:“姑奶奶們!你們消停一點好不好?都是築基丹惹得禍,要不你們把丹還給我吧,我自己也要築基,這樣你們就不用掐了!”
“呃?不行!”米玉蓉連忙護住腰間的儲物袋說道。
“辦不到!給我就是我的!”桂蕭蕭臉色刷的白了下來。
“好好好!既然你們都不肯交還,那你們都聽好了,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在此開始築基,反正這裡都被你們拆了,也住不了人,你們兩位奶奶愛貓到哪個旮旯裡都可以,只要能晉級築基期就可。不然,就別怪我天九翻臉不認人!哼!”
“築基丹真是你給妖精的?”米玉蓉弱弱地問道。
“不錯,你知道她的情況,要是不增長修爲,提前掛了,我也討不得好,我當然要照顧她了!”
“師兄,你爲什麼一次給她兩顆?”桂蕭蕭也不甘心地問道。
“爲什麼?因爲她是我的兄弟,還累次救了我的命,還不夠嗎?!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你們要是不在這裡築基,以後就別說認得我天九,我也不會再管你們,我發誓!”
天九說着,拋出了兩個布袋。
“這裡是二十顆極品小元丹,你們每人十顆,都一樣多,沒什麼好掐的,煉化了開始築基,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