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卻是粉嫩的顏色,雷擎佑眼眸變深,想到外面還有一堆事,到底還是忍住眼底的慾望。
“慢慢吃,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就到昨天那顆老槐樹下面來找我,恩?”
明明知道傅晴害羞,他卻忍不住逗逗她,直到傅晴狠狠的瞪着他,才帶着笑意離開。
二妞進來的時候一臉不解,看向傅晴卻發現她還在吃饅頭,碗裡的粥一點沒動。
在二妞眼裡,這位姐姐太美了,以至於她總是誠惶誠恐的害怕自己哪裡做錯了什麼,因爲她知道,這是那位首長的妻子,而他們看起來很恩愛。
那位首長在這裡的時候就相當於一個保護神,正是因爲有他,戰爭對他們而言纔不至於那麼恐怖,殘忍,所以她是真心想讓這個姐姐高興,因爲這樣的話,他們能夠待得更久一點,那些人也就不會隨心所欲的把他們當成取之不盡的東西。
“二妞?”
傅晴疑惑的看着二妞,從她剛開始進來就一直看着她發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二妞紅着臉,“我只是覺得姐姐你長得太好看了,我一不小心就看呆了。”她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
傅晴摸了摸孩子扎着的羊角辮,“二妞也很可愛。”
孩子的眼睛總是閃亮的,“只有姐姐會這麼誇二妞。”
“我說的是實話哦。”傅晴一頓,“昨天下午,皮膚有點黑,長得很漂亮的那個女孩你見到她了嗎?”
二妞疑惑的歪着頭,天真的看着她,“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脾氣不太好?”
傅晴憋着笑,“恩。”
“哦,她是村長家的女兒,昨天下午好像確實看見她了,一瘸一拐的樣子,跟她打招呼的時候還嘲笑我長得醜。”她委屈的癟嘴,明明她只是好心問問,誰知道她那麼不講理。
傅晴輕笑一聲,“有我在,她不敢這麼兇你,下次要是她再欺負你你就來找我。”
二妞憧憬的看着傅晴的臉,甜甜的笑着點頭,只是這樣的笑容轉瞬即逝,傅晴低着頭喝粥,等她擡頭的時候二妞已經若無其事的看着她笑。
二妞遲遲不走,傅晴放下碗,用昨天雷擎佑清洗的乾淨的手巾抿了抿嘴,“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
二妞遲疑的搖頭,“姐姐,你能不能陪我去那邊。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她指了指窗戶外的空地。
“害怕?”
“恩。”二妞咬着下脣,“那邊很黑,而且風很大。”
傅晴沒有問爲什麼這麼害怕依然要去,她臉上的表情不像作假,既然如此,不過是陪一個孩子而已,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二妞帶着傅晴來到一處谷底,正如二妞所說,一踏入這個範圍,原本的陽光也會被削直的半山遮住,再加上時不時的有風吹來,確實有幾分陰森森的可怕感。
二妞手上挎着一個小籃子,帶着傅晴向前走。
傅晴看着她的背影,頭上帶着一條紅頭巾,讓她想起來格林童話裡小紅帽的故事,不過想到這裡的孩子可能根本就沒有聽過什麼童話故事又有點心疼。
“姐姐,我們到了。”
簡易的用幾塊石頭搭起來的一個洞口,泥土往裡面伸進去,可以清楚的看見底部。
“這是什麼?”
二妞虔誠又恭敬的雙手合十,“這是土地神。”
傅晴很想尊重每個地方不同的習俗,可是這樣的土地神是不是太過於簡陋了?
她一邊把需要祭祀要用的東西一一放好,一邊解釋,“每個月固定的這一天我們都會來拜神,希望土地神能夠保佑這一方土地的平安。”
二妞說出與年齡不符的話來,傅晴沉默的看着,是啊,這樣的願望在別人看來是可笑的,可是在傅晴看來卻是無比的心酸,這樣普通的,根本沒有人去在意的願望卻是他們最重要的期盼。
在這個硝煙瀰漫的村子裡和平是那麼的短暫,以至於每個都提心吊膽的生存着,就像是踩在冰錐上一樣,隨時都擔心着是否會掉下來。
她虔誠的閉上眼睛祈禱,就算只是一點點施捨也好,讓他們的願望能夠得以實現。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香燭在原地冉冉燃燒,傅晴心裡總是放不下,回頭看着寥寥藍煙,不知心裡是什麼樣的感情。
漸行漸遠的時候彷彿還能透過那座高大的需要人仰望的大山看見裡面那個狹小又充滿着人信仰的地方。
“嗚——”
正在這時,這種奇怪的類似一種樂器發出來的聲音從空闊的田野那邊傳來,二妞一下子就變了臉色,二話不說就拉着傅晴往東邊跑。
二妞不敢回頭,只能在強風中解釋,“這是默認的信號,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有敵人來了。”
身體和靈魂彷彿已經分割開來,身體麻木的跟隨着二妞逃跑,靈魂和思緒卻漸漸的走遠,回頭看着一片寂靜的遠處,這麼美麗的地方卻馬上要在敵人的踩踏下可能毀於一旦。
傅晴第一次聽見戰爭這個詞的時候是在小學的課本上,第一次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並不是只有這種安穩平靜的生活,相比起這種在生死之下的掙扎,她的優柔寡斷似乎完全不值得一提,因爲這些人想要活下來是那麼的困難。
奔跑的時候每一次擡腳,不同於右腳的重量傅晴都告訴自己,她做不到拯救世界,可是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儘量保護好二妞和她自己。
二妞從小在這裡長大早就練就了一身逃跑的本領,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也能飛快的跑過。
相比之下,極少鍛鍊的傅晴就沒有那麼好的本領了,跌跌撞撞的被牽着跑,二妞堅毅的側臉滿是不放棄的堅強,傅晴不想拖一個孩子的後腿,於是強迫自己穩當的來。
二妞忽然停下來,傅晴彎腰難受的大口喘氣,“怎麼停下來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
“不是的。”二妞回頭,這麼久的奔跑她依然面不改色,冷靜的和這個年齡極爲不符,“如果再進去的話我們很有可能就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