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從夢中醒來,觸手冰涼。
她怔愣了一會兒,才逐漸的回過神來,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現在所處的地點、環境,和即將要面對的事情。
原來夢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雷擎佑沒有趕到她的身邊,那顆已經被包裹得很堅硬的心,有了一絲抽痛的感覺,傅晴的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彷彿生病了一般,帶着些虛弱。
她覺得睡了一覺,非但沒有緩過來,頭反而更加的昏沉了,伸手摸了摸額頭,有些滾燙,應該是發燒了吧!
纖細蒼白的手抓住即將滑落的棉被,盡力地包裹着自己的身體,想要汲取更多的溫暖。
那雙清澈晶亮的眸子,依然亮的驚人,雖然形容有些虛弱,可是絲毫不影響它的魅力。就像一顆明珠,被蒙上了一層塵埃,依然在努力地發散着幽幽的光芒,偶然有人路過,看一眼,便會覺得被明珠的光華所吸引。
就在傅晴認爲她的處境會好轉的時候,等到天光大亮,她的處境反而會變得更加糟糕了。
沒有一個人來,甚至第一天送水送飯的阿姨都不出現了,無論她再怎麼衝着攝像頭做任何示意,對面的人就彷彿睡着了一樣,視而不見。
她蜷縮在角落裡,在心中暗暗思忖着。
這人還真的是沉得住氣啊,最後的目的一定挺可怕,否則不會下那麼大的本錢來這麼對付她。這種等待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可是她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窗臺太高,而且滿是斑駁的鐵鏽,沒有辦法藉助外力根本就爬不上去,身手再好也是枉費。
原來昨天的那點好處,根本就不是幕後之人放棄了消磨意志的方法,而是變本加厲,讓她在看到一點甜頭之後,再把所有的一切都拿走。
人的本性就會無限回味,開始設想如果妥協屈服了之後所得到的那些好處,眼前的痛苦,也就會放大至幾倍。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覺得痛苦不堪,不過總是有些精神能夠戰勝這些痛苦,總不能戰爭還沒有打響,人卻已經做了逃兵,那樣他會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傅晴緊緊的咬住下脣,將自己已經有些渙散的思緒,拉回了一點注意力。
她不能示弱,雖然只是靠着牆角坐着,但是眼神中的堅定依然沒有減少。終於,窗外的日影西斜,天又再一次的昏暗了起來。
已經一整天沒有進食我的傅晴,胃痛到都麻木了,她緊緊的抵着自己的肚子,試圖減輕一點痛苦。
如果能睡去就好了,畢竟睡着的話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雖然睡夢中,也不太美好,但是現實更加殘酷。
傅晴一直在腦海中對自己說話,一定要堅持下去,或許下一秒,雷擎佑就會哐的一聲踹開鐵門,將她營救於水火之中。
就在這時,鐵門真的哐的一聲響起。
傅晴的身體一動不動,可是每一條細神經都緊繃了起來,那人終於坐不住了嗎?
關了她這麼久,消磨了她這麼久的一直也沒有見她有過求饒的舉動,所以要親自上陣嗎?
那雙晶亮的眸子微微睜開,帶着一絲嘲諷,向門口看去。
山哥帶着另外兩個手下出現在了門口,見到傅晴正看向他,脣角勾起了一抹不太友好的笑意。
“看來是想通了,現在給我低頭求饒,我還能考慮考慮放過你。看看才兩天的功夫,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就蔫巴成了乾菜。
這放出去,哪個男人還能看得上你?勸你別打那些沒用的主意,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
傅晴沒有說話,這讓準備好了的山哥有些下不來臺,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尷尬。
山哥身後的兩個人爲她搬了一把椅子,山哥坐在椅子上面,正對着傅晴,那兩人只站在他的後面,形成一個保衛的姿勢。
“看來還是餓的不夠狠呢,居然還有一把硬骨頭,簡直就是劉胡蘭再世啊,兄弟們學學,看一個小娘們兒都比你們撐得久。”
山哥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大腿翹到二腿上,非常悠閒地調侃道。
傅晴張了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用手指了指喉嚨的位置,示意自己口渴到無法說話。
山哥眼中閃過了一抹讚賞,對後面揮了揮手,吩咐道去給他拿水給傅晴。
隨後有些感慨,“小動作還挺多,我說怎麼能勾搭那麼大來頭的男人,原來還真的有幾分小心思,跟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的確有點不一樣。”
傅晴一下子被他話語中的‘大來頭的男人’給吸引住了,所以,他們的問題有沒有和這個大來頭的男人有關呢!
水很快便拿了過來,傅晴仰頭喝下,覺得火辣辣的,喉嚨舒服了少許。
她開口,沙啞的嗓子,如同被磨砂紙刮過一般。
“究竟要問我什麼?直說吧。”
“本來呢,我是不想在意的,我一個大男人何必跟個小娘們計較,雖然你們打了我的臉,打了我的弟兄,害我沒有面子,但是我有廣闊的胸襟。對不對?
可是你猜怎麼着?道上突然有人要買你的消息,出了大價錢,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人就是靠這個賺錢呢,沒辦法呀,弟兄沒有活口,還是請你諒解一下。”
山哥出言解釋道。
“我這種人有什麼好有價值的,想必你們也都調查過了,一清二白乾乾淨淨,除了這具皮囊,什麼都沒有。”
傅晴木着一張臉,朝着山哥看去,突然發覺,整件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她在心中暗暗地告誡自己,不怕,你拿着手術刀劃開別人的身體都不會害怕,此刻我爲什麼要害怕一個狐假虎威的黑道大哥呢!
山哥看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從他雖然吊兒郎當但是絕對縝密有度的行事作風上來看,每一步該怎麼說該怎麼做,他會有什麼反應?這個人都是在心裡秘密地想過的。
只見山哥再次壞笑了一下,意有所指的說道:“你是沒什麼,可是,你有這具皮囊便足夠擁有全世界,因爲有男人來爲你買單。說說吧,你最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