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昂才悠悠醒來,卻發現周圍一片漆黑,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作爲修士,目力又經過五行道髓大力改造,都無法看見,可見這裡是真的黑,可能一絲光芒都沒有。
他慌忙簡單內視自查,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事才鬆了一口氣,也不急着放出光亮查看四周,馬上就細細查看識海的情況,這裡纔是最要命的。
此時,他的識海並沒有什麼變化,而中央那張符文光網卻是大了三倍有餘。
至於他的記憶和感悟等等,也都完好無損,就是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之後的事情。
而符文光網的附近,則有許多有些黯淡無光的青煙飄浮着,高昂馬上檢視,才發現竟然是那個中年道士的無意識殘魂碎片。
他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查看,等他將所有的殘魂碎片都融合之後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原來又是那張符文光網救了他一命。
就在他昏厥之後,就在那個中年道士的神魂漫開,全部覆蓋了他的識海,就要全部滅除他的意識的時候,那張符文光網突然光芒大作,發出連綿不絕的猛烈波動,竟然就將那個中年道士的神魂全部震散,徹底消滅了此人的自主意識,吸取了所有的魂力,只留下那些無自主意識的殘魂碎片。
高昂還不放心,又細細自查了二十遍,發現的確沒有任何問題,這才放出幾百個火球,點亮了四周,只見地面都是坑坑窪窪的岩石泥土,四周沒有東西,火球之外還是一片漆黑。
他只好延展出神識探索四周,片刻之後他稍稍放下心來,原來他只是在一個巨大的洞穴之中,並不是什麼奇特險境,沒有什麼危險。
不過這個洞穴很大,他的神識探索不到盡頭,至少超過三百里。
他延展神識在前,控制火球在後,一路向前探索,很快就是臉上一緊,因爲他發現了地面上出現了三個修士,一個上半身埋在土裡,一個斜着大半邊身子埋在土裡,只看見半張臉,第三個稍微好一些,沒有被土埋,就只是臉朝下,三人都一動也不動。
他慌忙閃身過去,將那三個修士都弄了起來,細細檢查之後,就只有非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那三個修士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傷痕,但渾身冰涼僵硬,顯然已經死去,識海更非常奇怪,空洞洞的,神魂不知去向。
他們的神魂難道是被什麼東西給吞噬了?高昂心中閃過這個可能,當即就怵然一驚,不再探索四周,立刻直着往上飛,撞到洞壁後就喚出所有傀儡一起向上挖。
非常辛苦地連續挖了五十多個時辰之後,他才挖穿了洞壁,四周雖然還是一片黑暗,但頭頂遠遠的高空卻是一片明亮,他立刻收起傀儡,極速上升,足足上升了一萬五千多丈他才終於看見了明亮的虛空。
繼續上升到千丈高空之後,他才暫時停了下來俯視下面,就看見一個目力完全無法觸及邊緣的巨大黑洞。
他不敢在此多做停留,馬上就全速向遠處飛去。
大概飛了三千里之後,他才終於看見了遼闊的大地,懸着的心終於落定,也顧不上休養恢復,吞了一口至靈回神髓強行恢復神識和靈力,繼續向前飛。
那麼可怕的光波竟然能夠將方圓幾千裡的冰海和荒漠都徹底吞噬,變成一個深不見底的超級巨大深坑,這下面要是沒有什麼可怕的存在就見鬼了,他可不想在留在附近。
如果再來一次光爆,再埋他一次,他就未必像這一次那麼幸運,恰好落在一個洞裡而且還全須全尾的,很可能就和那三個修士一樣,神魂全部被什麼東西吞噬了。
高昂離開之後不久,竟然又陸陸續續、稀稀拉拉地有一些修士被之前的可怕白光吸引過來,他們看着這麼可怕的黑洞都非常震撼,但並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倒也沒有什麼恐懼感,雖然不敢深入黑洞,卻也在四周細細查看起來。
不一會之後,就有人大有所獲,竟然在黑洞的邊緣泥土裡面找到了一大團非常珍稀的金燚火精!
衆修士的熱情馬上就被點燃了,紛紛四處探索,很快都有所獲,不是金燚火精,就是極寒冰精,或者其它非常珍貴的靈礦,還有一些修士找到了不少純淨高階殘魂。
一時之間,黑洞邊緣就變成了寶地,被衆修士犁地三丈。
幸好這次到來的修士不多,只有五六十人,也沒有殘魂戾氣和惡念擾亂心神,那些珍貴礦石几乎多到挖不完,大家並沒有打起來。
接着又有十幾個修士被吸引過來,其中竟然就有高昂熟人,江紫萱、宋月嶠和盧惠珍,江紫萱獨自前來,宋月嶠則和盧惠珍結伴。
三人來到黑洞邊緣,當然也馬上就非常驚喜的加入了尋寶之列,江紫萱趁機靠到宋月嶠身旁,低聲問道:“宋妹妹,你在這裡面見過高昂嗎?”
宋月嶠馬上警惕起來,沉聲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江紫萱非常友善的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把他當朋友,對他絕無不軌企圖。”
宋月嶠臉色一紅,又來一個誤會的,趕緊低聲解釋道:“我把他當親大哥,你可別亂想。”
她可不願意這誤會擴散出去,誤會她不要緊,萬一被雨心蕊當真,她可就沒臉做人了,更自覺辜負了高昂的多次救命之恩。
江紫萱立即回道:“這個你也請放心,我沒誤會,這點我看得出來,高昂對你並沒有什麼。”
接着悠悠一嘆,輕聲說道:“一個男人如果真心愛一個女人,當他看着那個女人的時候,眼裡就會有一種很特殊的光,那種光很迷人,可惜我沒有見過。”
宋月嶠馬上又想起了李甲,心中再次猛烈劇痛,咬了咬牙,說道:“我也沒有見過。”
江紫萱又笑了,自嘲的那種,還帶着沉沉的哀傷,說道:“宋妹妹,看來我們兩個都是可憐人。”
以往和李甲的點點滴滴又在宋月嶠的腦海裡不停地翻滾起來,宋月嶠趕緊低下頭掩飾已經紅了的雙眼,低聲說道:“是啊,一個女人一輩子,如果沒有得到過一個男人的真心相愛,的確就是一個可憐人。”
“哈哈,宋妹妹,原來你也是個可人兒!難怪高昂特別照顧你!”江紫萱突然哈哈一笑,伸手輕輕地摟了摟宋月嶠的肩膀。
“江姐姐,你和江家其他女人也不一樣。”宋月嶠笑了,也反手摟了摟江紫萱。
兩個女人就這樣,寥寥幾句後就成了好朋友。
江紫萱也就這樣,和宋月嶠以及盧惠珍組成了三人行,一起行動,瘋狂而愉快地尋找礦石和純淨殘魂。
一個多時辰後,她們找到的礦石的價值已經遠遠超出她們之前所有收入,但那些礦石還是無窮無盡似的,怎麼挖都還有,黑洞邊上隨便找塊地往下一挖,幾乎都能夠挖到各種非常珍貴的礦石。
這些礦石在修真界,現在幾乎都只能在高層次的拍賣會裡才能夠看到一點點了。
而那些純淨殘魂,也總是時不時從黑洞之中飄出來,同樣的無窮無盡。
這簡直就是一場天賜的盛宴,衆修士哪裡見過這種超級便宜?頓時都樂瘋了。
忽然間,宋月嶠卻是停了下來,臉色一整,說道:“我想我們應該走了。”
“走?去哪裡?”盧惠珍正挖礦挖得興奮不已,聽了宋月嶠的話頓時就是一愣。
江紫萱也奇道:“走?爲什麼要走?”
宋月嶠緩緩地說道:“太順利了,實在是太順利了,我們就好像撿石子一樣,隨意間就可以撿到大量的珍稀礦石,才一個多時辰,我就已經得到了我原本一輩子都絕無可能得到的巨量財富。”
“我一個朋友曾經跟我說過,如果一件事情太過順利,那其中就一定會隱藏着巨大的風險,一定要給予足夠的警惕,因爲這個世上絕無可能有一直都很順利的事情。兩位姐姐,我感到很不妙,我們還是走吧。”
江紫萱聽了宋月嶠這番話,馬上就肅然起敬,重重的點頭道:“月嶠妹妹,你說得很對,我們是應該走了。”
盧惠珍遲疑了片刻,非常不捨得看了四周一眼,也點了點頭:“好,走,我們一起走。”
三人於是踏上飛劍飛上半空,宋月嶠看着那些修士還在拼命的挖地找礦,忍不住大聲說道:“各位道友,這些東西得來太容易太順利了,恐怕背後隱藏着巨大的風險,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衆修士正滿心歡喜興高采烈地挖着礦,哪裡會聽宋月嶠的話?
宋月嶠又警告了幾遍,卻是惹得個別修士不耐煩了,擡頭瞪了宋月嶠一眼,怒道:“你們要走就趕緊滾,別耽誤老子挖礦!”
盧惠珍見宋月嶠還要勸說,只好拉了拉宋月嶠,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算了,你已經盡力勸了,他們不願意聽你又能怎麼辦?良言難勸該死鬼,我們還是走吧。”
宋月嶠只好非常無奈地嘆了口氣,三人化作三道驚虹,向遠處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