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果以職責和經驗來定,成風路才應該是元嬰支援團的總指揮,但三大城那些高門大派的大佬們一番商議之後,竟然讓榮乘龍當了總指揮,還差一點將成風路完全排除出決策圈。
柳溫銳又道:“諸位,我看此地也差不多了,離衛山城也就三千三百多裡,不如我們就在這裡駐紮如何?”
這個提議沒什麼問題,所以成風路當即就點了點頭,指着不遠處的一座四千餘丈高峰道:“好,就那座山峰吧。”
片刻之後,其餘三個元嬰後期大佬也表示同意。
剩下那十五個元嬰中期初期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於是,其中一個元嬰初期修士收起那艘小型空中法舟,就帶頭向那座高峰之巔飛去。
衆人落到那座高峰之巔,成風路就對其他四個元嬰後期修士提議道:“各位,是不是佈置好後再一起商議一番?”
榮乘龍卻是厭煩揮了揮手:“還商議什麼?該商議的早就商議過了!大家各自找個地方休養就好!到時候陣前如有大事發生,嚴霸宇自然就會發傳音符過來。”
成風路臉色一緊,待要再說,柳溫銳又哈哈笑着走到兩人中間,說道:“成兄,不用如此緊張嘛,嚴霸宇不久才發來傳音符,說事情一切順利,計劃如期執行。你放心好了,這一次魘妖應該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侵襲而已,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的。”
成風路頓時怒了,大聲責問:“榮乘龍,嚴霸宇發來傳音符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榮乘龍神情淡淡,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成風路霎時氣得雙眼都有點要噴火,強壓住就要發作的怒火,瞪着榮乘龍:“榮乘龍!抗魘大事你竟然如此兒戲?你如此獨斷專行,胡作非爲,如果壞了抗魘大事,你就是千古罪人!”
“哈哈哈!好笑!還千古罪人?我呸!”榮乘龍冷冷的迴應,“成風路,你掌管抗魘大事幾十年,也不見你有什麼建樹,還有臉說我要壞了抗魘大事!”
“你!”成風路氣極反笑,“很好!榮乘龍,你在榮家被四弟榮乘風死死壓制,辜負了你父親對你的期望,現在好不容易得了個總指揮的名頭,就忍不住大肆打壓異己橫行霸道了?我告訴你,你在榮家做不到‘風從龍’,到了我這裡,你依然也要像條蟲那樣趴着!”
“放肆!”榮乘龍頓時也大爲惱怒,渾身氣息猛然爆發,震得附近三大元嬰後期修士都馬上飄飛到二十丈上空,而幾十丈外的那些元嬰中期初期,更是慌忙向外飛逃。
片刻之間,唯有成風路毫無波動的站立在榮乘龍的三丈之內。
方圓兩百丈之內,再無其他元嬰修士。
不過,成風路也只是靜靜的站着,帶着淡然的冷笑:“榮乘龍,你比榮乘風差遠了,三十年前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你還不是我的對手。真要全力動手,我傷,你死。”
話語平淡,卻是說得榮乘龍的臉色一片鐵青,咬着牙,說不出話來,更沒有動手。
事實最是傷人,真話最難辯駁。
榮乘龍對於自己和成風路之間的差距,再清楚不過了。
三十年前成風路就已經一隻腳踏入半步化神的大門,如果成風路拋開抗魘之事一心潛修,現在九成九已經成爲半步化神,甚至可以開始窺視化神境界了。
而他榮乘龍卻自始至終都摸不到半步化神的邊在哪。
他作爲元嬰後期大佬,雖然也十分強大,在修真界也是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但在成風路的面前,還真的不敢隨便炸刺兒。
不過,元嬰後期大佬的尊嚴在那,榮乘龍也不願意輕易軟了下來。
兩人便有點劍拔弩張的對峙着。
此時,柳溫銳又滿面笑容的緩緩飄近,同時說道:“兩位,大局爲重,萬萬不可傷了和氣!榮兄,你雖然現在貴爲總指揮,但成兄畢竟是前任,言語間還是要多多尊重纔是。成兄,不就是一次傳音嘛,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大動肝火呢?”
榮乘龍得到了臺階,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就拂袖而去。
成風路眼神莫明的淡淡看了柳溫銳一眼,也轉身離開了。
只不過成風路是單獨一人找了個地方佈置了洞府,榮乘龍的後面則跟了柳溫銳、甘澤鈞和卓太專。
榮乘龍四人佈置好洞府,便拿出靈酒來對飲。
三兩杯之後,柳溫銳又挑起了話題,道:“榮兄,成風路雖然對你佔據他的位置多有怨懟,更有點不看好你,但他畢竟掌管了多年抗魘之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呢?大家都是爲了抗魘不是?”
這話似乎煽風點火多過勸解,聽得榮乘龍又是心頭火起,悶哼一聲:“哼!他只不過比我多修煉幾年而已,掌控抗魘之事寸功未立,有什麼苦勞?”
“說得也是。”柳溫銳點點頭,又偏開話題:“這一次魘妖突然大規模侵襲,恐怕得有不少抗魘死士犧牲,倘若萬一突破了衛山城,修真界之中死的人就更多了。”
榮乘龍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抗魘死士死一些又有什麼?這不就是他們的職責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至於修真界那些螻蟻,就像野外的青草一般,枯了一茬又一茬,永遠都有新的不斷長出來,死上再多又如何?”
柳溫銳聽了,卻不言語,只是嘿嘿一笑,繼續喝酒。
卓太專則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道:“榮兄,此言恐怕不妥吧?”
榮乘龍卻無所謂,很是隨意的道:“自古以來,盡皆如此,有何不妥?”
甘澤鈞則神色淡漠:“有些事情可以想,可以做,但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榮乘龍隨即哈哈一笑:“甘兄此言倒是很妥。”
而此時不遠處,成風路則孤獨一人盤坐在自己的臨時洞府之內,之前淡漠的雙眼露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隔着陣法光幕,遙遙望着遠方。
良久之後,他才收回目光,臉色有些黯然,低聲嘆道:“我如此艱苦砥礪,所爲何來?”
……
與此同時,心島城,青杞食館。
中央交易大街已經變得十分冷清,原本最受青睞的青杞食館,往日動輒上千食客,偌大個地方,此時也只有寥寥九人。
這九人之中,除了一個金丹中期絕色大美女之外,其他人不是金丹後期,就是半步元嬰,實力足以在這種時候隻身行走於心島城野外。
只不過,那八個金丹後期和半步元嬰卻是坐得離那個金丹中期遠遠的。
因爲那個金丹中期絕色大美女有一個極其響亮的名字,叫做湯玉秀。
方圓百萬裡之內的第一修煉天才,將來鐵定的元嬰後期甚至化神大佬,真月宗第二聖子,師尊乃是壽元將盡的元嬰後期大佬兼煉丹宗師,誰敢招惹?
不過湯玉秀對那些人敬而遠之的態度毫無所謂,素顏如玉,大大方方、自自然然的坐在最顯眼的位置,眼光總是往空中展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其餘衆人雖然有些詫異,卻也不敢有半點表示,只顧埋頭對付自己面前的靈食。
忽然間,清澈得連半片雲都沒有的空中,一道青色劍光閃來,落到青杞食館門前。
來人是個女修,身高腿長,秀髮及肩,烏黑亮澤,興許是個美女,但可惜一身寬袍,外加極品寶器面罩,看不出本來面目。
身上的氣息和偶爾出現的靈力之光倒是很清晰,是金丹初期。
此女落到地面,遙遙的對着湯玉秀,右腳微微擡起,似乎要向湯玉秀走去,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走過去。
反而轉身,又放出了飛劍。
只不過,她才踏上飛劍,就聽湯玉秀突然說道:“韓姐姐,既然來了,不如過來坐坐。”
此女身形一頓,回頭很是驚訝的問道:“湯師妹,你這都認得我?你已經厲害到能夠輕易看穿極品寶器面罩了?”
湯玉秀笑了笑:“我還沒有那個本事。”
韓姓女子忍不住飄身過去,在湯玉秀的對面坐下,繼續追問:“那你是怎麼看穿的?”
湯玉秀還是笑笑:“直覺。”
韓姓女子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追問此事,因爲她相信湯玉秀的話。
湯玉秀的性子是出了名的直,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未曾在什麼事情上撒過謊。
不過,韓姓女子的眼中忽然透露出一股極其羨慕的神色,幽幽的道:“湯師妹,你的直覺如此之強,資質真是好。”
“嗯,我的資質的確不錯。”湯玉秀聽過無數次這種讚歎,習慣性的回了一句。
這回答如此直白,韓姓女子頓時有點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