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繼而繞着城牆,轉向西北。
他們並沒有去抗魘死士在西北的結陣聯營,而是沿着噬靈黑魔淵影響範圍的邊緣,一路向西北方向巡視。
雖然說魘妖也根本不敢從噬靈黑魔淵強烈影響的那一片區域過來,但事情無絕對,萬一有強大魘妖拼着被吞噬全部靈力而死的巨大危險強行通過,找地方潛藏起來恢復好,然後再繞到結陣聯營的後方發起突襲,那就是滅頂之災。
秦承勳擔任陣前總指揮之後,就說服三大城的各位大佬,沿着噬靈黑魔淵影響範圍的邊緣,請陣法宗師們佈置了五階四階的固定防禦陣法,一直綿延了一千五百里,將魘妖從那個豁口出來,沿着噬靈黑魔淵邊緣強渡的可能區域全部封鎖。
那些固定陣法雖然最高只有五階,但再強大的魘妖強渡噬靈黑魔淵即使還能活着到達這邊,也會變得極其虛弱,很難攻破五階陣法。
秦承勳原本要求佈置七階,至少六階,但六階七階固定陣法耗費太高,耗時太長,大佬們沒有同意。
因此,秦承勳對此處時刻記在心裡,戰事稍微停歇,就會過來巡視一番。
所以,但巴閬說要來這裡的時候,秦承勳才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衆人一路巡視,直到西北兩千餘里,都沒有發現異常,秦承勳就停住了飛劍,道:“諸位,我不可以長時間離開北方的結陣聯營,既然這麼遠的距離都沒有發現有魘妖強渡的痕跡,我就必須要回去了。”
“呵呵,不忙着回去。”巴閬呵呵一笑,閃身來到秦承勳返回北方結陣聯營的方向。
與此同時,榮紹鈞、趙昺壙和葉光靜也四散分開,竟然對秦承勳形成了合圍之勢!
秦承勳極其愕然:“你們這是幹什麼?!”
巴閬盯着秦承勳片刻,語氣轉冷:“倒也沒什麼,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而已。”
秦承勳張嘴剛要說話,卻是臉色一冷,心念動間,瞬發了自己最拿手最強的法術。
只見他的四周突然出現三團黑色土塊,長方大約兩尺,兩個巴掌厚度,剛一出現,就響起嗤嗤嗤三聲。
緊接着,就看見三支淡灰色的尖梭刺入了黑色土塊之中,尖梭極其猛烈的旋轉起來,將土塊一層接一層的攪成了碎片。
但那三團黑色土塊竟然像有生命的一樣,極速增長,被攪碎多少,馬上就增厚多少。
自始至終,都緊緊咬住了那三支尖梭。
那三支尖梭看見無法直接刺破黑色土塊的防禦,急促後退,驟然消失不見。
眨眼間再現時,就在另外三個方位,急促向秦承勳刺去。
但就在那三支尖梭刺過去的位置,竟然又重新出現三團黑色土塊,再一次將那三支尖梭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秦承勳也猛然下墜,落到了地面。
其餘四人,也隨之下落到地面,但依然保持着對秦承勳的合圍之勢。
巴閬雙眼一眯,右手輕輕一揮,就將那三支尖梭收了回來,淡淡的道:“秦承勳,你的‘如意玄土盾’果然名不虛傳。”
那三團防禦十分強大,又可以如意操控的黑色土塊,正是秦承勳最拿手也最強的防守法術:“如意玄土盾”。
抗魘死士之所以強到足夠可以與魘妖正面對抗,就是要把晉級放到第二位,修煉法術放到第一位,幾十年如一日的專門修煉磨礪一兩種最拿手最強的防禦法術。
瞬發只是基本要求,必須要修煉到隨心所欲的程度,做到意念動間就可以任意釋放,並且消耗最小,實力最強。
否則,只靠靈力罩、防禦靈盾和那些無法瞬發的法術,絕對無法在瘋狂而恐怖的魘妖包圍之中活命。
正是靠着這一手“如意玄土盾”, 秦承勳才能夠在和魘妖無數次死戰之中活了下來。
秦承勳皺起了眉頭,十分疑惑的問道:“巴閬,你我無仇無怨,爲何要殺我?”
“你擋住我的路了。”
巴閬並沒有繼續動手,“你想死就一個人去死,不要拉着我們去陪葬!所以,我纔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主動帶領死士營主力,退守護靈城。”
“哦,原來如此。”
秦承勳這才煥然大悟,眼中閃過悲痛之色,“巴閬,你和我都是和魘妖拼死戰鬥出來的,爲何也和他們一樣,都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抗魘大業要重?”
“難道說,你那幾十年的拼死戰鬥,並不是爲了抗擊魘妖,並不是爲了守護我們修真界,而是爲了你自己?”
巴閬的臉色始終十分淡漠,不答反問:“這些說來無益。秦承勳,我剛纔的出手你也感受到了,我的實力即使比你差,也相差不多,我們四個人加在一起,一定可以將你活生生的磨死,而我們最多也就重傷而已。”
“但是,如果能夠和平解決,我也不願意拼個你死我活,所以,如果你發下心魔血誓答應我們退到護靈城死守,我們就可以放過你。”
榮紹鈞也開口勸道:“秦承勳,大家修煉到這等境界都非常不容易,你也開始觸摸到了元嬰的邊緣,大道眼看就在眼前,你也不想就此死在魘妖手中,徹底的身死道消吧?”
葉光靜則嘆了口氣,對秦承勳深深一個鞠躬:“秦兄,對不住了!但你也不要怪我,我修道一百多年,才終於有機會邁入大道的邊緣,眼看就要成就元嬰,絕不可以白白的死在魘妖的爪下。”
“再說了,退守護靈城,依然可以繼續抗擊魘妖,你又何苦一定要死守衛山城?只要你肯答應退守護靈城,到了護靈城之後,抗魘的一切事務都以你爲主如何?”
秦承勳苦笑:“葉兄,我不是已經和你們說得很清楚了嗎?衆志成城死守衛山城,死死掐緊了那個豁口的出路,我們還有四五成的勝算,一旦退守護靈城,就絕對是自亂陣腳,自廢軍心,連兩成的勝算都沒有!”
“到時候,魘妖即使一時半會破不了護靈城,也可以像滔滔不絕的潮水一樣,繞過護靈城,瘋狂的涌入修真界,重複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慘劇!”
“到時候,我們最終也會成爲魘妖瘋狂浪濤之中的一葉孤舟,一樣逃不掉城破人亡的下場!”
葉光靜馬上反駁:“秦兄,你太過慮了!這一次魘妖侵襲,絕對沒有一千四百多年那一次的那種超大規模,只要我們退守護靈城,讓魘妖獸潮得以分流,護靈城所受的壓力就會大大減少,就更加容易堅守!”
“而且,部分魘妖涌入修真界也不全是壞事,至少可以迫使更多的人起來抗擊魘妖,起來抗擊的人多了,就可以大大削弱魘妖,最後幫助我們一起將魘妖擊退甚至消滅!”
秦承勳頓時瞪大了雙眼,十分難以置信的瞪着葉光靜:“葉光靜,你同意他們的計劃,逼迫我退守護靈城,原來是打着這種可怕的主意?要讓魘妖肆虐修真界,從而消耗魘妖,然後減輕我們的壓力?”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多少人要死在魘妖的爪下?你怎麼可以如此冷血無情?”
葉光靜咬了咬牙,大聲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魘妖來了,就要一起抗!總不能他們都安全無恙的躲在後方,我們卻要放棄大道犧牲性命去保護他們!誰的性命都是寶貴的,誰都想登上人道巔峰,繼續窺視大道!”
“你!”秦承勳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忽然喚出一口飛劍,撩起一邊衣袍割斷,長長的嘆了口氣:“葉兄,你我之前的情誼,今天就此了斷了吧,從此以後,我們就成陌路,各不相干。”
葉光靜眼中閃過黯然和猶豫之色,但馬上就恢復堅定,淡淡的道:“秦兄,何至於此?”
趙昺壙卻是忍耐不住了,大聲喝道:“各位,這混蛋如此頑固,何必與他浪費口舌?直接滅了他就是了!”
巴閬擺了擺手,冷冷一笑,道:“秦承勳,你可知道,我們殺了你之後,還可以回去宣揚,說你爲了自己的大道,爲了活命,已經偷偷的逃到無邊霧海之中了。到時候,你秦家一門忠烈的大好名聲,就要徹底的毀在你的手裡。”
秦承勳終於勃然大怒,喝道:“巴閬,你竟然如此卑鄙!你以爲別人會相信你的鬼話?”
“不信?哈哈哈!”
巴閬得意的哈哈一笑,“哼!你好好想想,我們四人一起說你惜命潛逃,誰會不信?即使開始的時候,你那些忠實的手下不信,但只要你始終都不出現,不出五年,大家就一定會選擇相信!”
秦承勳頓時臉色一白,說不出話來。
他不怕死,但卻十分重視秦家的聲譽,這正是他最大的軟肋。
趙昺壙也哈哈大笑起來:“秦承勳,你乖乖的答應我們的計劃就是了!否則,你死了不僅是白死,還會留下一世臭名,讓你失去的爺爺父親和哥哥們蒙羞!哈哈哈!”
秦承勳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起來,雙拳捏得咯咯作響。
葉光靜眼中閃過不忍之色,卻是沒有說話。
“好了。”巴閬收住了笑聲,緩緩的道:“秦承勳,我們廢話這麼多,就是不想在快要晉級元嬰的關鍵時刻拼個你死我活,只要你願意聽從我們的計劃,大家都好。但是……”
“但是,如果你還是一意孤行,一定要拖累我們,那就對不起了,我們即使拼得重傷,延誤結嬰的時機,也要將你滅殺!”
秦承勳已經恢復了平靜,環視了四人一眼,淡淡的說道:“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僅僅只是重傷就可以磨死我!”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們了!”秦承勳沒想到的是,最想動手的竟然是他往日的好友葉光靜。葉光靜嘴裡冷冷的說着,雙手開始急促掐動法訣。
但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一個冷冽的聲音:“你們如果不想死,最好別動手。”
巴閬等四人頓時大駭,尚未轉頭看去,就覺得雙眼一花,葉光靜的面前驟然出現一個白衣青年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