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
無比遼闊的修真界。
無比精彩、無比殘酷的修真界。
沒有人知道修真界真正的歷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沒有人知道修真界到底有多大盡頭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修真界到底有多少人類有多少妖獸。
但所有的人、所有的妖獸、智慧高的、智慧低的、甚至沒有開啓靈智的都知道,想要在修真界活下去就必須要爭,爭資源、爭機遇、爭地盤。
人類修士和妖獸爭,人類修士從差點被妖獸吃得滅族滅種開始,就和妖獸殺得血流成河,最後終於在修真界完全站穩了腳跟,已經修建了無數城池,星星點點的分佈在修真界各個角落。
妖獸和妖獸爭,妖獸就算修煉到終極化形,骨子裡頭始終都無法擺脫殘暴血腥的本性,一切都以強者至上爲第一準則,它們之間無時不刻的都在進行殘酷血腥的相互殘殺、相互吞噬。
人類修士之間也在時刻不停的爭,表面上,人類修士之間的爭鬥很文明很有規則,但實際上人類修士之間的爭鬥甚至比妖獸更加殘酷,更加血腥,也更加無情。
總之,修真界的一切都圍繞一個“爭”字,與妖爭,與人爭,與地爭,與天爭,與命爭,爭來資源,爭來機遇,爭來實力和壽命,最後爭成飛昇靈界的終極目標。
一切有情的、無情的故事,一切精彩的、璀璨的傳奇,一切的卑劣骯髒,一切的悲歡離合,通通都離不開一個“爭”字。
燕峰城,是人類修士很多很多年前在修真界建立的一座中等城池。
稀靈谷則是燕峰城南面五十多裡外一個龐大的山谷羣,這裡的靈氣雖然非常稀薄,自然物產也不多,但每天都有很多修士涌入其中尋找資源。
因爲稀靈谷之中基本沒有妖獸出沒,正是境況困窘、實力差勁的煉氣散修的好去處。
這一天,天色剛亮,幾萬個煉氣散修就從多個入口涌入了稀靈谷之中。
最靠近燕峰城南門的入口,第一個從其中進入稀靈谷的那個散修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指着一百多丈外的一棵巨樹非常驚訝的叫道:“咦?我去!我以爲我是最早的,沒想到竟然有人比我還早?”
後面的散修尋着那人的指向看去,果然看見那棵巨樹底下正斜斜的躺着一個人。
一個散修接着道:“我*日,難道他昨夜就過來了?他不怕死啊?夜裡猛獸橫行,雖然都是些凡俗野獸,但成羣結隊的動輒幾百個,就算是我,一個不慎也要死在這裡!”
另一個眼力顯然很好的散修撇了撇嘴,嗮道:“就是,你看他臉色慘白,衣服破爛,身上到處都是傷痕,一身白色的衣服都快紅了一半,恐怕是遇到了鐵皮狼羣了吧?”
“嗯,有可能,鐵皮狼雖然不是妖獸,但皮粗肉厚、牙尖爪利又非常兇悍,加上都是幾十只甚至幾百只的成羣出現,他一個人遇到了,還能夠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蹟。”
“算了,管他呢,趕緊走吧,再不走,好地段都要被佔完了。”
衆多煉氣散修對樹底下的那個白衣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全部都快速越過,然後走入山谷深處。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散修從人羣后面快速走到那個白衣人面前,蹲了下來,緩緩的問道:“兄弟,你怎麼樣了,還能動嗎?”
那個散修十七八歲,個子不高,曬得很黑,但五官端正,神情剛毅,眼神方正。
白衣人似乎已經沒有了力氣,睜開了雙眼,張了張口,卻是說不出話來。
那個散修的話音一落,馬上就引起了一陣鬨笑,有人嗤笑:“傻叉古心,你還是那麼愛管閒事,此人你又不認識,他是生是死關你屁事?修真界每一瞬間都有人死,你能管得了幾個?”
有人鄙夷:“你自己都快要顧不上了,還多事去管別人?你們兄妹已經欠了兩個月的居城稅,這個月再不交你就要被趕出燕峰城了,到時候誰來管你?”
有人嘲諷:“古心,該不是你覺得此人身上有值錢的東西,想來一個明裡救人,暗裡搶劫吧?”
保不準說話的這人心裡就有這個意思,但想到那白衣人可能一個人就擊敗幾百只鐵皮狼實力不凡他不是對手,而且衆目睽睽之下無法獨吞,所以纔不敢將想法付諸行動。
來這裡的煉氣散修絕大多數都是練氣六層以下,基本沒有法器,法術也不會幾種,戰鬥力可以說都是渣渣,否則也不會害怕不是妖獸的羣狼了,所以大多數人即使真想對那個白衣人來一個殺人奪財,也都不敢冒險。
萬一那白衣人重傷之中仍然強過他們呢?
況且深夜來這裡找資源的散修必定是個窮鬼,他身上能有什麼好東西?
也有人好心勸告:“古心,我看還是算了,你又不認識他,誰知道他是什麼人?萬一他是個混蛋呢?那你救了他還不是害了你自己?”
古心對其他人的冷嘲熱諷並不在意,但對這個人的好心勸告卻不能不回答,扭頭淡淡的說道:“我今日救他,只是希望將來有朝一日,我也好像他一樣躺在荒郊野外等死的時候有人來救我,至少我死在荒郊野外也能有人幫忙把我埋了,免得我死了都屍骨無存。”
此言一出,衆散修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是啊,修真之路殘酷無比,誰能保證自己將來不會像那個白衣人這樣奄奄一息的躺在荒郊野外?誰有能夠保證自己將來不會死於非命而無人收屍?
衆散修雖然基本上都被生活逼迫得非常自私、非常冷漠甚至冷血,但內心深處終究還是留存着一絲希望,希望自己將來遇到困境絕境之時能夠得到別人的幫助,所以個個都閉上了嘴巴,然後默默走進了山谷深處。
古心看那個白衣人雖然氣息微弱萎靡不振,但眉宇晴朗、眼神清澈不像是壞人,於是從懷裡拿出一些止血散撒在白衣人的傷口上。
接着伸手一抄,就將那個白衣人輕巧的轉到自己的背上,然後大步走到山谷外騎上紫竹靈馬,縱馬奔向燕峰城。
紫竹靈馬並不是妖獸,但由於以帶有絲絲靈氣的紫竹葉爲主食,所以比凡俗寶馬健壯,速度也快上許多,很快就駝着兩人回到了燕峰城。
進了城門,古心就扭頭問道:“兄弟,你有靈石嗎?沒有的話我就不能帶你去醫館了,只能帶你回我家靜養,因爲我也沒有靈石了。”
白衣人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低啞着聲音迴應:“我自己有藥,不用去醫館,去你家吧。”
“好。”
古心應了一句,然後就揹着白衣人縱馬向他的家快速奔去。
他的家在西城區靠近城根的貧民區之中,是一個很小的院子,長寬都不到三丈,只有一棟普通的三層青石小樓。
這種沒有佈置任何陣法的普通小院子,在修真界中就屬於最低等的住所,值不了幾塊靈石,但卻是古心父母留給他們兄妹最大的遺產,如果不是有這個小院子,父母四年前突然隕落之後,他們沒有靈石去租房,早就要被趕出燕峰城了。
當古心帶着白衣人回到小院子三丈左右,突然臉色一變,立刻跳下馬並放下白衣人,急速飛奔到小院子門口,然後撞開了大門,衝了進去。
此時,小樓一層中間小廳之中,一個青年正在撕扯着一個小姑娘的衣服,眼中冒着狼光,嘴裡嘖嘖的說道:“我說小蕊,才三個多月沒見,你竟然變得這麼迷人、這麼豐*滿了啊!真是女大十八變,來來來,讓琅哥哥好好疼疼你!”
那個青年身穿管事類青黑服飾,三十五歲以上,頭頂之上隱約有非常淡的白光閃動,顯然已經貫通了頭頂百會穴,進入了煉氣八層。
修士用靈力貫通了頭頂百會,就能夠開始初步溝通天地,就會自動的慢慢吸取空中的遊離靈氣來滋潤泥丸宮,然後幫助開闢識海。
開闢了識海之後,白光自然就會消失了。
因此,頭頂之上時不時有很淡的白光閃動,就是煉氣八層修士獨有的特徵。
此人既然已經是練氣八層,實力絕對遠在那個小姑娘之上,想要制服那個小姑娘輕而易舉,他卻故意讓那小姑娘不斷掙扎,顯然是在恣意玩*弄,以滿足內心齷齪之極的欲*望。
那個小姑娘應該只有十三四歲,但小小年紀就長得一副美人胚子,五官精緻,身材也隱隱顯露出誘人的天賦。
她身上的修士氣息淡弱幾近乎無,最多也就煉氣三層只貫通了手部經脈,哪裡是那個青年的對手?
無論她怎麼掙扎都始終逃不過那個青年的撕扯,眼看身上的衣服被扯成了一條條卻毫無辦法,只有悽惶的哭叫掙扎。
古心看到這一幕,頓時憤怒得眼珠子都要暴了出來,大喝一聲:“狗*日的蓋琅,放開我妹妹!”然後就握緊雙拳,奮不顧身的向那個青年撞了過去。
“咦,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那個叫蓋琅的青年看見古心突然出現,顯然有點意外,略略驚訝的叫了一句,同時幾乎閃電般出腳,狠狠的踢中了古心的腰眼,將古心踢飛到一丈之外,重重的砸在院子裡的硬地之上。
古心雖然沒有法器,倒也修煉了火球術和土縛術,但這兩種法術以他的修爲施展起來至少都要三十五息也即三十五個呼吸的時間,他看見妹妹被如此欺辱,哪裡肯等三十五息的時間?
當然了,就算古心成功的施展出火球術和土縛術,也絕對不是蓋琅的對手,雙方的修爲差距太大了。
古心極端憤怒之下選擇了肉搏,但就他那點修爲實力哪裡是煉氣八層修士的對手?被蓋琅狠狠的踢中腰眼頓時渾身麻痹,砸在地上七葷八素的,拼命掙扎都起不了身。
“什麼玩意?廢物一樣的東西竟然還敢對我動手?等我好好疼過你妹妹纔來收拾你!”
蓋琅撇了撇嘴,輕蔑的說了一句,然後又伸手去撕扯那個小姑娘的衣服。
那個小姑娘卻不再哭喊了,只是痛苦的叫了一聲“哥哥”後就低下了頭,任由蓋琅欺辱,但眼神之中充滿了仇恨的火焰。
就在此時,蓋琅忽然感覺到脖子微微一痛,趕緊低頭一看,就看見一道閃爍着淡淡白光的風刃貼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已經將他的脖子劃出了一條淺淺的血痕。
他頓時嚇了一大跳,立刻鼓動全身靈力施展出靈力膜保護住脖子,但那道風刃竟然完全無視他的靈力膜,瞬息之間就切開了他靈力膜,又在他的脖子上切出了一條血痕。
這一下他就徹底慌了神,趕緊放開了那個小姑娘,慌忙急速後退,但那道風刃卻如影隨形,始終離他的脖子只有半顆綠豆的距離。
驚恐之中,蓋琅趕緊四處展望,然後就看見一個白衣人慢慢的走進了院子。
蓋琅馬上就對白衣人跪了下,哀求道: “前輩,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能夠將風刃術使得如此厲害,完全無視他的靈力膜,那絕對是築基前輩,他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在築基修士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