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那年梨花開,那年烽火燃

梨花開,和親路。

烽火燃,將軍戰。

那年花開,她沒有等到她的將軍……

那年烽火,他爲她血濺殺場戰死……

神說:你不想去和親,那我便爲你戰死沙場,只爲你事事隨心,平安喜樂。

那年,風九易年十八,穆悠雪年十七。二人互生情愫,私定終身。

只是,天不隨人願。與羽林國敵對的白蛉國派來使臣,白蛉國國主將要求取羽林國六公主爲妾,若是羽林國不願嫁公主,便開戰。

那天,穆悠雪哭着撲進了風九易懷中:“易哥哥,悠雪不想嫁。”

風九易將穆悠雪抱在懷中,右手輕拂上懷中少女的發頂,眸中多了幾分堅毅:“只要我還活着,你便可以隨心所欲的活下去。”他頓了頓:“悠雪,明日我便要出征了。”

穆悠雪在他懷中愣怔了片刻:“易哥哥,你……”

“我的小公主,是被我和你父皇捧在心間上的人,怎可與人做妾?所以,我已向國主請命,哪怕戰死沙場,也絕不會將你讓出去分毫。”

“你怎麼這麼傻?萬一……”穆悠雪的聲音逐漸哽咽:“你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娶我的對不對?”她看向了他的眼眸,那神情充滿了認真。

風九易看着穆悠雪好一會:“會。”若是,我還活着的話,一定回來娶你,十里紅妝……

次日,穆悠雪站在城牆上看着帶着大軍離去的風九易的背影,那天,風九易騎着白色的戰馬,銀色的盔甲,他回頭看見了爲他身着紅裝的公主,眸中滑過些不捨。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有些不安。

風九易帶着大軍一路疾行至與白蛉國的邊境,安營紮寨時遇到了一位白衣男子,因才華計謀甚好,被風九易奉爲軍師。

主帥營帳中,風九易與其軍師對弈,順帶聊起此次戰事該如何取得勝利。風九易看着面前的少年,看起來年紀輕輕卻是一頭銀髮,少年執起一子落於棋盤之上。

“軍師覺得這白蛉國國主爲何要迎娶六公主爲妾?”

少年看了一眼風九易:“無論公主嫁不嫁,此戰都是要打的。若是公主嫁了,只會讓白蛉國覺得這羽林國軟弱無能,隨即派兵攻打。若是公主不嫁,那白蛉國便有理由出兵。而這六公主都會處於刀間浪口。”

風九易:“那此戰只能贏,不能敗。”

少年看着與其相對而坐的風九易,心道:渡劫的神官……看起來好生眼熟,貌似,好像是那個一柄長槍使得極好的神官。

“那便,如將軍所願。”

“不必叫我將軍,叫我九易便好。”

“嗯。”

兩軍對壘,風九易列陣在前,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殺!”一聲令下,許多人從他身旁一躍而出,隨着一陣激烈的刀劍聲和慘叫,將一腔熱血潑灑在了戰場上。

風九易也衝入了人羣之中,七進七出,殺伐果斷。一招一式沒有花裡胡哨,簡潔不已。

殺聲,喊聲在戰場上充斥着,從拂曉打到黃昏,又從黃昏打到天明。

又過了不知多久,充斥在沙場的廝殺,呼喊,刀劍聲都消失了,土壤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地上有的是早已認不出部位的殘肢,以及那一具具分不清敵友的屍體。

此戰,羽林國大獲全勝。冰澤宇負手而立站在不遠處的山頂上看着這一局戰役,輕嘆了一口氣:“看起來這南荒武神所管的地方比中幽好多了,至少有點意思。”

只是可惜了,那麼多人爲了幾個人可笑的利益而爲此送命。不過,人類真是有趣的生物吶。

萬事萬物自有其中的發展規律,即使是神也不可能輕易插手。於此,他只能作爲軍師存在於一國之中,使其傷亡變得最小。

“軍師。”風九易人未到聲先至,他掀開了營帳,入目的便是那人一襲白衣斜靠於榻上,一手撐着腦袋,一手執着玉杯。

“回來了…來嚐嚐這梨花所釀的酒。”冰澤宇將釀好的酒拋入風九易懷中。

風九易嚐了一口,便讚不絕口:“對了,軍師,接下來該怎麼做?”

冰澤宇眼眸微垂:“一不做,二不休。打到白蛉國皇城。”

“這?”

“如此這般,百姓可以少受些苦,這四方也可安定些。”冰澤宇支起身子,看向風九易:“你若是想安安穩穩的與六公主在一起,那麼只有滅了這白蛉國。”他頓了頓:“不過,這一切全憑將軍決定。”

風九易沉思了片刻:“那便,如軍師所言,戰!”

“嗯。”冰澤宇看着面前的將軍,陷入了深思,那雙冰藍的眸中滑過一抹極爲淺淡的情緒。

風九易花了一個月,打到了白蛉國皇城之下。期間冰澤宇在其身後指點。

又是一輪明月照大地,在決戰的前夕,君上親臨,親自來尋冰澤宇。

冰澤宇對君上行了一禮:“恭迎君上,不知君上此番降臨所爲何事?”

君上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人兒:“神袛不可參與人間的戰事。”

“臣並未使用神力,算不得參與戰事。”

“不必多言,隨本尊回神界。”

冰澤宇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願,卻因爲君上態度強硬而跟其離開。

這一走,造成了一些事端……

風九易在戰場上廝殺,直至殺盡最後一人。一時不查,被一個還未死透的人,捅穿了心臟。他一口鮮血吐出,一襲戰甲早已被鮮血染紅,反手將那人的頭顱斬下。

待親信趕到之時,他也快撐不住了,他被親信扶住,那雙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枚玉戒,交到了親信手中。

“將軍!”

“替我交給她,告訴悠雪,答應她的事情,我實現不了…讓她…罷了。願她一生平安喜樂……隨心…所欲的……活下去。”風九易終是閉上了眼。

一道青光從他體內散出,魂歸神袛。與此同時,羽林國開滿了梨花,那是,他的小公主所愛的花。

烽火燃盡,梨花盛開。

那是,他爲她所留下的。

在梨花開遍京城的那一刻,穆悠雪的眼淚不經意間從眼眶中滑落,她擡手摘下一朵梨花,一手輕拂上了眼眶:“出事了……不會是你,對不對?”她不確定……

冰澤宇覺得不放心,總覺得有些不詳的預感,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君上,毅然決然的下界,趕去戰場,只可惜…一切都已經晚了。風九易的屍體已經入棺,運回羽林國京城。

那銀髮少年只尋得那一柄長槍,在長槍入手的那一瞬間,他神色一變:“不好,情劫還未曾結束……”如若此時,穆悠雪若是出事,那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只可惜,冰澤宇緊趕慢趕,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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