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真君冥夜,老冥王的大兒子。老冥王退休後,就把冥王的重擔交給了他。冥夜行蹤飄忽,千變萬化,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千年前卿死去那次,西子爵大鬧過冥府,搞得雞犬不寧。上次辛月牙被不尊殺死,西子爵還是鬧了次冥府,不過冥夜很聰明,早早避開這個危險麻煩的人物。
而這次,他似乎避無可避,直接被堵在了自家門口。
這次西子爵學乖了,也不去什麼冥府,因爲他知道,冥夜大多數時間不在冥府。他查到冥夜在人間有個窩,叫上蘇沛白直接堵在他家門口。
這不,天未亮,那個正以猥瑣身影逃跑的男人,剛好被他們逮了個正着。
冥夜一看兩個大神都來了,摘下僞裝的鬍子無奈淺笑,擺手讓他們進山莊。
夜冥山莊,冥夜在人間的老窩。一個建在山明水秀,小溪湖畔的山莊。四周是潺潺而過的橫河水,空氣裡飄蕩是百花萬物的香。整個山莊鬱鬱蔥蔥,恬靜安詳。山莊後院的賞月亭裡,西子爵和蘇沛白暫作休息,喝茶等着冥夜過來。
趁着這個空檔,西子爵打量起了四周的風景。和爵雲閣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這裡很安靜。他重傷未愈,臉色蒼白,雙眼呆滯佈滿血絲,掛着兩個熊貓眼,時不時咳嗽幾聲。
蘇沛白用餘光打量着他,想起決定要來找冥夜的時候,平朔阻止他以這樣的身體外出,可始終拗不過西子爵。他把辛月牙的身體交給炎龍保護,必要的時候能馬上召喚出來。
“老白,你用各種眼神偷窺了我很久,莫不是說也愛上我了?”
“呵呵。”蘇沛白有種想砍死他的衝動,卻意外聽到弦外之音。“難道除了辛月牙,還有誰愛上你了?”
西子爵喝了口茶水潤喉,似笑非笑的回答:“我可是西子爵,天下何人不愛——”
“搞笑,看來你連腦子也傷到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夥計是個話不投機半句多的奇葩,要讓他開口和人說說笑笑,也是天方夜譚。不過他也習慣了蘇沛白的冷漠寡淡,不然他就不是逍遙上仙了。
一壺茶都喝完了,還是沒有看到冥夜出來。這午後陽光溫暖的讓人忍不住哈欠連連,一閉眼就容易睡過去。
西子爵有點吃不消久坐,眉頭微微顫抖,顯露痛苦之色。
蘇沛白用餘光接收完畢,端着茶杯緩緩站起來,視線快速掃過四周,猛得在一個方向落定。
那是百花的深處,奼紫嫣紅,美不勝收。整個夜冥山莊都靜悄悄的,只有那個地方傳來氣息,雖然不是冥夜的。
蘇沛白會心莞爾淺笑,忽然擲出手中的茶杯。茶杯以破風的速度直逼百花深處的那抹身影。
“老白,冥夜不喜歡自己的一花一草被破壞,所以你不要胡來。他脾氣古怪的很,和你到有幾分相似。”
西子爵緩緩擡眸看了一眼,繼續淡定的喝自己的茶。
“你是不是早就發現那裡有人了?”
“咳咳……你看我現在病歪歪的樣子,怎敵你逍遙上仙靈臺清明,洞悉過人。”
蘇沛白用餘光凝視了眼他,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樣。不過正是這樣,自己纔會贏不了他……
茶杯快速的直線飛射逼近,嚇得躲在百花深處的那個人驚叫一聲,估計本來是想飛天。只不過動作慢了點,被打中肩頭後,砰的一聲摔到地上,狼狽不堪的揉着肩頭嘟嘴。
西子爵和蘇沛白一看,不約而同的搖頭笑了。原那個偷窺狂,竟是個嬌小可愛的小女娃。桃眼杏腮,穿了一件粉色雲裳,大約也有十三四歲的樣子。
“老白,看你惹禍了吧,連個十三四歲的女娃都不放過,嘖嘖~”
“風涼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
蘇沛白惱怒的瞪他一眼,眨眼間瞬移到女娃面前,見她柳眉緊皺,臉蛋漲紅,櫻桃小嘴還委屈的嘟着。這麼張粉嫩的小臉,滿滿的青春氣息。
他看她,她卻毫不客氣的擡頭瞪他,只覺得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左眼下的淚痣很漂亮,嗯,眼睛也很漂亮。不過他不說話時的表情,還是有點嚇人。
女娃被他盯急了,又是掄拳又是怒吼:“你……你是什麼人!”
蘇沛白微微一笑,撣落衣袖上的花瓣,淡淡回答:“夜冥山莊的客人。”
“客人?你說謊!夜冥山莊不會有客人!”
“呵呵,你怎麼知道夜冥山莊不會有客人?”
女娃瞪大眼睛站起來,碩大烏黑的眼珠閃爍着,再配上那張紅潤飽滿的櫻桃小嘴,看起來十分可愛喜人。
“我哥哥說夜冥山莊從不會接待客人……”
“哦?你哥哥?那你是——”
女娃一聽頓時不可一世的手叉腰:“大叔,你站穩了!我叫閻君,是冥王真君冥夜的妹妹!嘿嘿,你等凡人,害怕顫抖了吧!”
蘇沛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腦海裡快速搜掠到一個畫面。閻君,老冥王最寵愛的小女兒,也正因爲如此,閻君被寵得無法無天。什麼私自更改生死簿,沒事騎着判官玩騎豬的遊戲,把天界派來的使者打得鼻青臉腫……
反正這丫頭做的出格事太多了,連他這個不問世事的逍遙上仙都有所耳聞。
閻君見他又不吭聲了,本來想使着小姐性子,盡情嘲諷戲弄他。可一看見他的臉,她就有點下不了手了。她是個花癡,喜歡男人漂亮的臉蛋,常常調戲冥府長得好看的孤魂。因此,冥夜不敢把她留在冥府,免得她見誰好看就讓人復活,那整個陰陽二界就亂套了。
“大叔,你的臉真好看~”
“呵呵,你長得也好看——”
蘇沛白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是想逃,誰叫這丫頭會直勾勾的盯着別人的臉看。可逃,未免太不光彩,不如找個擋箭牌?
他想着不由看向一邊的西子爵,那傢伙正閉眼療傷。他急忙私語過去,西子爵還以爲有什麼大事,不假思索的瞬移過去。剛要問話蘇沛白,結果被閻君直勾勾的眼神盯上了。他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看閻君,扭頭皺眉瞪着蘇沛白,似乎在問,這個小丫頭是什麼人?
蘇沛白哪管的了那麼多,見閻君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西子爵的臉上,心裡忍不住偷樂。見西子爵向自己投來震驚,疑惑,到最後求助的眼神。他故作沒看見,悠閒的在花叢裡閒逛。
“老白你……”
豈料閻君一手抓住他的手腕,沒有一絲女孩子的矜持和羞澀,更加明目張膽的看着他的臉,邊猥瑣的笑,邊意味深長的說:“大叔,你的臉也好好看~不過臉色差了點……你受傷了嗎?我可是治傷小能手,專治各種疑難雜症,不如……”
“你個該死的老白!”西子爵使勁拽着自己的手,可閻君拉得太緊,他頓時一臉黑線,眼角抽搐的轉頭看她,努力擠出一絲笑靨。“小妹妹,大叔我是有夫之婦,不適合你……”
“大叔你說哪兒去了~我只是喜歡好看男人的臉,又沒說要做什麼。難得我閻君這麼喜歡大叔你的臉,大叔你應該感到榮幸——”
“好好。我榮幸……”該死的蘇沛白,怎麼丟下這麼個難纏的丫頭給我!“小妹妹……”
“我叫閻君,老冥王是我老爹,現任冥王冥夜是我老哥。”
“哦。閻君,你哥呢?”
閻君好奇的撓撓頭,指着翠柏幽幽說:“我老哥一直在那裡啊~”
“冥夜?!”
西子爵和蘇沛白同時瞬移而去,前後堵住正捧腹大笑的冥夜。兩人頓時黑了臉,一人一邊拽住他,下一秒三人在賞月亭中坐穩。
冥夜見兩位大神生氣了,也不敢再笑了。急忙擺手讓閻君上茶,不過被他們拒絕了。
當西子爵和蘇沛白同時說出讓閻君下去的時候,冥夜還是忍不住笑了。在兩人的死光中,趕緊擺手讓閻君退下了。
等閻君歡快的離開後,冥夜左瞅瞅西子爵,這臉色夠臭。右瞅瞅,這臉色也夠黑的。他廢了半天勁忍住笑意,故作一本認真的咳嗽幾聲,可看到他們黑氣的臉,還是忍不住捂嘴笑了。
眼前這個男人扎着一條小辮子,劍眉星目,脣紅齒白,乍一看還以爲是哪家的小少爺。笑起來可愛帶俏皮,不過千萬別被他的表面給矇騙了。冥夜是個十足的腹黑王,殺人於無形之間。
蘇沛白悶聲不吭就把石桌擊碎了,西子爵倒是見怪不怪,疲憊的抱臂靠在一邊,用餘光暼着冥夜,心想看你小子還敢不敢再笑。
冥夜被嚇得打了個嗝,急忙做着道歉的手勢,見蘇沛白還餘怒未消的瞪着自己,本着贖罪的原則,急忙開口說道:“沛帝您別和我這種小人計較,影響了您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我不喜歡聽寒暄和廢話!”
“明白。我真的明白!”該說回正題了……冥夜眼眸一沉,表情嚴峻起來。“假設這世上還有事是你們兩位大神辦不到的,那我冥夜更加無法辦到。我都已經很久沒去冥府了,你們兩位大神何必來這裡找我呢。塵歸塵土歸土,凡人總無一物,何須勞動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