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無極聖尊與亓霽兩因爲祝一夕不斷鬧矛盾,哪知燕丘一回來了,很快就成了父子兩一致對外了。
祝一夕只覺自己走哪都帶了三條尾巴似的,怎麼都甩不掉,亓霽仗着年紀小,自是一天跟她相處的時間多了些,這讓另外兩個頗爲她氣惱,卻又都拿他無可奈何髹。
燕丘被小亓霽纏着放風箏,祝一夕遠遠站在亭中瞧着,眉目間盡是溫柔笑意,全然沒有注意到已經從百草仙君那裡回來的無極聖尊,悄無聲息地站到了自己身後蠹。
“霽兒的事,你說考慮,如今考慮的如何了?”無極聖尊走近,與她並肩而立問道。
他已經第三次向她提起關於霽兒的事,但她只說需要時間考慮,卻一直不給他一個確切答案,這讓他難免有些不安。
祝一夕側頭看了看說話的人,道,“還沒有想好?”
“你想認回他,我也想,你到底還在顧忌什麼?”無極聖尊追問道,她對霽兒的疼愛不是假的,只是他不懂,她到底還需要考慮什麼。
“聖尊,我想我可以爲自己的事做決定。”祝一夕淡聲道。
她如何不想早日與孩子相認,聽他親口喚自己母親,只是他們現在真的認了他之後,後面也註定是要分開的,介時不管他留在誰的身邊,都是會心中難過的,這是她最大的顧忌。
沒有哪個孩子是不希望自己的父母都在身邊的,只是她與他之間隔着太多的恩怨是非,以後會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所以,對於要與霽兒相認之事,她纔會舉棋不定。
無極聖尊側目看着她,沒有再追問下去,雖然她沒有再牴觸與他的見面,但他們之間關係並沒有完全回到以前的樣子。
她不會喚他的名字,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喚他聖尊師父,而是與其他人一樣喚他無極聖尊。
“所以,你還是打算帶霽兒走,是嗎?”他低聲問道。
祝一夕知道,自己的想法是瞞不過他的,道,“他在我身邊更安全。”
神域有太多不好好意的人,想要拿他去威脅他或是她,相比之下魔域四大諸侯難是她對手,而魔尊帝鴻即便真要做到那一步,她和燕丘也足以與他匹敵。
“一夕,我想霽兒真正希望的,是我們都在他的身邊,而不是讓他只能二選一。”無極聖尊說道。
祝一夕看着遠處草地上追着風箏跑的孩子,沉默了許久許久,“跟你在一起面臨的事情太多了,我不能冒着再一次失去他的危險,去做這樣的事。”
“可是,你要我失去你們,我做不到。”無極聖尊決然道。
“聖尊,這世上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有些事我也曾以爲我做不到的,但突然有一天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難。”祝一夕雲淡風輕地說道,她與他之間就算沒有仇怨,但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她曾經以爲,自己永遠做不到放開他,不再喜歡他這件事,但如今想來,只是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苦痛,面臨過真正的絕望的困境。
歷經死劫歸來,她現在不恨他,但也無法再像以前那麼不顧一切地癡戀着他。
因爲,她害怕的東西太多了,她怕自己會再死一次,怕會失去霽兒,怕燕丘會再一次因爲自己牽連,怕會永遠隨着承絕情之痛的他……
無極聖尊微震,緩緩側過頭看着她,看着熟悉的眉眼間陌生的淡冷,明明魂牽夢縈了這麼多年的人兒就在眼前,卻又隔着他那麼遠,遠得連再牽起她的手都成莫大的奢望。
智慧如他,自然懂得她所顧忌的是什麼,她只是選擇了一條相對簡單安全的出路。
只是,這條出路,他們必須陌路。
他身中絕情絲之毒,每到了月圓之夜,莫說去護佑他人,就連自己都需要他人來護佑,這樣的他如何能帶着她和霽兒,去面三界的問責和敵對……
百草仙君送藥過來,瞧了瞧了面色落寞的無極聖尊,隨口問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吵什麼架,你們也不怕孩子笑話。”
祝一夕淡淡看了他一眼,見花楚端了糕點過來,於是衝遠處的小亓霽兒招了招手,“霽兒。”
小亓霽瞧見,一溜小跑奔了過來,接過她遞來的茶杯灌了一大口,抱怨道,“燕丘大叔太笨了,風箏都放不好,你陪我去放。”
她聞言失笑,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道,“好,吃點東西,我陪你去。”
小亓霽跟着她到桌邊坐下,拿着糕點見無極聖尊喝了藥,順手遞了過去,“給你。”
無極聖尊淺然笑了笑,接了過去,只是想到方纔與祝一夕的一番談話,心裡百味雜陳,難是滋味。
小亓霽用了些糕點,就迫不及待拉走了祝一夕,亭中少了那聒噪的小傢伙,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百草仙君猶還坐在那裡,享用着飛林做的糕點,瞅着無極聖尊沉重的面色,道,“你兩真的又吵架了?”
不用想也知道,這世上能把他給愁成這樣的,也只有祝一夕了。
“絕情絲,還是找不到辦法可解嗎?”無極聖尊抿了口茶,直言問道。
他要想留下她和霽兒,必然不能再受絕情絲的控制,否則即便他能讓他們留下,自己也必然是她的負累,根本無法護佑他們母子周全。
“要是能找到,這一百多年我早給你找出來了。”一說這事兒,百草仙君也跟着有些發愁了,雖然現在一家子團聚了,可他身上的絕情絲不解,總不是長久之計。
鴻元老祖和西天那邊可能知道一二,但是現在他們也不可能輕易告訴他的。
無極聖尊聽罷,微微皺了皺眉頭,靜靜望着遠處正在草地上嬉戲的母子兩個,神色凝重。
“你們兩是打算讓霽兒一直這麼叫你們大叔姨娘的叫下去?”百草仙君瞥了他一眼,問道。
原想着,他們解開心結,應該很快與霽兒相認的,這麼些天過去了也沒見什麼動靜,他看着都着急。
“下一個月圓之夜過了,我要出去一段日子。”無極聖尊說道。
他自是想長長久久地與他們母子在一起,可是他所中的絕情絲一日不解,他就無法真正安心與他們相守,她真正所顧忌的,是他無法護佑他們母子,所以寧願自己帶着孩子離開,也不願再回到他的身邊。
所以,只有解了絕情絲,他纔有資格與霽兒相認,有資格要她留在他的身邊。
百草仙君聽罷怔了怔,指了指遠處正與祝一夕母子兩個一起放風箏的燕丘,“你就這麼走,不怕你情敵趁着你不走,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是我的,誰也搶不走。”無極聖尊決然道,他是有那麼一點點擔心的,但他相信她的心。
百草仙君聳聳肩,沒有再多說,他是去尋找解開絕情絲的辦法,這確實要比守在這裡更重要,不然一直這樣下去,每到月圓之夜總擔心會出事,他又如何能真正安心地與祝一夕在一起,更何況他們要面對困撞,遠比現在還要艱險。
花楚本是安靜坐在一旁,聽罷兩人說話,猶豫了再三說道,“其實,絕情絲的事我……知道一點點,不知道有沒有用。”
無極聖尊和百草仙君說罷,霍然側頭望向坐在亭角的的花楚,“你知道?”
花楚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在魔域聽到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說神域也曾有仙神中了絕情絲咒印,但是那仙神後來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
百草仙君望了望無極聖尊,道,“神域有這樣的事嗎?”
無極聖尊是在神域時間很久的,而他是神域消息最靈通的,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
“你可知,是哪位仙神?”無極聖尊朝花楚問道。
花楚搖了搖頭,說道,“只知道他離開了神域,至於是誰,又最後怎麼樣,不知道了。”
當時魔域得知無極聖尊之事,她聽到魔尊與與策夢侯說起,但也只是那麼幾句,是真是假也無從探知——
題外話——聖尊的智商要開始全面上線了,姚青黛也要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