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難眠。
以至於,次日早膳再碰面的時候,兩人相對而座卻皆是緘默不語。
祝一夕不時偷瞄着他的面色,可在一向擅於粉飾太平的無極聖尊面上,卻又實在看不出什麼,縱是自己平日再怎麼厚臉皮胡鬧,但昨天似乎真的有點過頭了,可要問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時間苦惱得不行。
“聖尊師父,我……我一會兒要去方大娘家,下午再回來。鞅”
“嗯。”無極聖尊淡淡地應了應聲,並沒有對昨天晚上的發生的事,提隻字片語。
祝一夕鬱悶地咬了咬筷子,低頭扒飯,他是生氣了嗎?
她出門的時候,無極聖尊也出門去後面山上看法陣去了,她等到他走遠了,方纔垂頭喪氣地往方大娘家去。
“一夕,你過來了,幫我拿下東西。”方大娘說着,提着兩個包袱正準備出門。
祝一夕上前接了過去,見她鎖了門才問道,“要去哪裡?”
方大娘鎖了門,接過了一個包袱,一邊走一邊說道,“去周家,他們家男人今天要出海明後天纔回來,周家媳婦有孕了,前幾日動了些胎氣,過來託我過去照應兩天,順便和周家媳婦給她準備些孩子的衣物。”
祝一夕這纔想起,先前一起去吃喜酒的周家,道,“難怪最近都沒見周家媳婦出來了,以前老到海邊幫忙的。”
“現在有身子的人了,哪還能做這些,這出去吹個風,她男人都緊張得不行了。”方大娘笑語道。
“哦。”祝一夕心不在焉地應道,還在爲昨晚的事煩惱,不知道聖尊師父會不會以後都這麼不理她了。
方大娘瞅了她一眼,瞭然地道,“怎麼,又和齊公子鬧彆扭了?”
“沒有。”
“還說沒有,你這高興不高興全寫在臉上,昨個晚上不是兩個人還在海邊海海的,怎麼今天就不高興了?”方大娘詢問道,一開始說是師徒,可這天天在一起的親密樣兒,與那些新婚的小夫妻有什麼兩樣。
“沒什麼。”祝一夕搖頭,那樣的事,怎麼好拿出來說。
兩人到了周家,周老和兒子已經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見兩人來了過來,周家兒子連忙道,“方大娘,我家媳婦這兩天有勞你幫着照顧了。”
“放心去吧reads;。”方大娘說着,進門將帶來的東西放下。
周家大娘早年過逝了,只有父子兩個,可這海島之上就靠海而生,不出海去打魚,就會沒飯吃。
“她這幾天胃口不太好,吃東西有些嘴挑,您多擔待着些。”周家兒子細心地向方大娘囑咐道。
“知道了,我會注意。”方大娘應道。
“還有,我媳婦她還得臥牀養幾日,不要讓她下牀了……”周家兒子瞅了瞅臥牀坐着的妻子,總覺有些不放心。
“知道知道,我都過來人了,比你知道的多,該注意的地方我會注意的,你們再不出門,天都黑了。”方大娘失笑,催促道。
周家兒子這纔跟妻子囑咐了幾句,和父親匆匆出門,準備隨船出海去。
祝一夕倒了水送到牀榻邊,笑語道,“周家嫂嫂,周大哥待你真好。”
“這人還沒過門的時候,事事都向着她了,這娶回來了還不天天供着。”方大娘一邊打開包袱取出帶來的東西,一邊打趣道。
“方大娘,你又尋我開心。”周家媳婦道,可面上卻分明還是新婚的甜蜜。
方大娘收拾了東西,道,“我去看看廚房的安胎藥,一夕你們兩說說話,蘭妮兒那丫頭一早跑出去都沒個影兒,這要嫁出去的女兒,果真是不向着孃家的。”
祝一夕抿脣失笑,初到島上的那段日子,蘭妮老是尋着藉口去看師父,可師父一向冷淡的性子,連話也沒跟她說過一句,她也就漸漸死了心,沒再去過她家一回了,一轉眼都訂了婚事了,現在都在籌備着婚事了。
可是,她和聖尊師父好像關係有所改變,但又會在不知不覺前,又生疏下來。
一想到這裡,她又心不在焉地嘆了嘆氣,喜歡的時候想擁有,擁有了又患得患失。
“你和齊公子吵架了?”周家媳婦瞧她苦惱的樣子,問道。
“我……”祝一夕皺眉
頭,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是個人見了她都能猜到她是和聖尊師父出了問題。
“你啊,就是自己太緊張齊公子了,所以盡是你自己一個人着急了,你看什麼時候着急過?”周家媳婦說着,意有所指地瞅着她,從那日來吃喜酒,就見盡是她圍着那齊公子轉了,時不時地就要去看他的表情。
祝一夕半信半疑地聽着,真的是她一頭熱太緊張聖尊師父了嗎?
“可是,喜歡一個人,都會緊張啊。”
“就算緊張,你也不能擺在臉上啊,你且把他晾着,他一樣着急。”周家媳婦給她出主意道。
祝一夕聽了,搖頭道,“我捨不得,萬一他真的不理我了怎麼辦?”
聖尊師父好不容易纔接受她的心意,她怎麼捨得晾着他,而且論起晾人的功夫,聖尊師父必然是在她之上的,他不願搭理人的時候,看都懶得看你一眼。
“牀頭打架牀尾合,什麼事有了肌膚之親,都能過去的reads;。”周家媳婦壓低聲音,朝她說道。
“周家嫂嫂,你說什麼啊。”祝一夕捂着發燙的臉蛋,他們就是因爲差點有肌膚之親才成這樣的,哪來的牀頭打架牀尾合,就算睡在一張牀上,衣服也都是穿得整整齊齊的。
周家媳婦打量着她羞得臉都紅了的樣子,失笑道,“原來你們還沒有……肌膚之親。”
先前看他們走在一起,那親密恩愛的樣子,還以爲早就有了肌膚之親了。
“周家嫂嫂!”祝一夕捂着臉,只覺得臉紅得都要燒起來了。
雖然號稱是追男人追了幾年,可是她談情說愛,她還是完全沒有經驗,雖然這半年多以來關係親暱,但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就算平日裡再怎麼胡鬧,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主動。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周家媳婦見她一副恨不得找洞鑽起來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祝一夕在周家待到了黃昏時,用了晚膳纔回去,無極聖尊已經回來了,聽到響動出來看了一眼。
“怎麼回來晚了?”
“方大娘和周家嫂嫂留我用了晚膳,我……”她一擡頭看着他,腦子裡就冒出了在周家聽到的荒唐話,低下頭匆匆回了房去,“我先回房了。”
然後匆匆進了門,掩上了房門,臉又禁不住直髮燒。
無極聖尊瞧着目光閃躲的人鑽進了屋內,奇怪地皺了皺眉,難不成又出去做了什麼虧心事?
他決定問問清楚,於是到了她房門外,敲了敲門,“一夕?”
“聖尊師父,我困了,我要睡了。”祝一夕說着,慌亂地爬到牀上,蓋住了被子。
不可否認,她確實希望與聖尊師父有肌膚之親,可是昨晚的事再多往下想一想,她都臉紅得要抓狂了,哪還敢有什麼實際行動。
無極聖尊不見她開門,而且她一向晚睡,今天這天還沒黑,她竟然就吵着困了,他實在難以相信,自己開了門進去,見蒙着被子躺在牀上。
他站在牀邊,伸手扯開被子一角,“臉怎麼那麼紅,又亂跑着風寒發燒了?”
“纔沒有!”祝一夕扯過被子,繼續矇住了頭,“我困了,睡了。”
無極聖尊不放,扯開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才確定她並不是發燒了,可是那臉色又確實不怎麼正常。
“有什麼事,瞞着師父了?”
“沒有!”祝一夕鑽進被子裡,難道要她說,自己在想那麼羞人的事。
他昨天直接就走了,今天還不高興,要是知道了,一定更不願多理她了。
無極聖尊奇怪地皺了皺眉,這要擱往日裡,一回來就要湊到他跟前來,趕都趕不回她房間的,今天回來看他一眼,就直接跑了,實在不像平日裡的她。
他追問了好半晌,她也沒有說實話,他只得作罷放了她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