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風雪肆虐,祝一夕雖然坐在火堆邊,可時間一久了還是凍得直髮抖。
“你還是把我裝錦囊裡吧。”她朝研讀着卷軸,不再搭理她的無極聖尊提議道。
這裡雖然可以烤火,但還是冷得讓人受不了,還是錦囊裡鑽在重睛鳥的翅膀下最暖和旎。
無極聖尊淡淡測目,道,“不是說,不再是我徒弟,那我爲何要聽你的話來照顧你?”
“要不是你把我抓來這個鬼地方,我會在這裡挨凍嗎?”祝一夕站起來,一邊跺着腳驅散腳上的寒意,一邊抱怨道鞅。
她不就想讓她認錯,再認回他這個師父嘛。
“嗯,聽起來是我的錯。”無極聖尊說了一句,繼續擺弄手裡的卷軸,根本沒有答應她要求的意思。
祝一夕咬了咬牙,不想是冷點嗎,還能真把她給凍死了,於是不停在周圍又是蹦又是跳的,以此來取暖驅寒,可是這極北之地的寒冽,遠比以前的任何冬天都要寒冷。
她被凍得沒有辦法,最後還是選擇了拉下臉來,跑到他跟前堆着一臉笑,甜甜地喚了聲,“聖尊師父。”
無極聖尊聞聲低眉看了看凍得小臉有些發紅的人,滿意地勾了勾脣角,唸了道神訣將她變成了指頭大小的摸樣,放在手心裡道,“還以爲你能多有骨氣呢?“
“骨氣算什麼,小命最重要。”祝一夕在他手心裡,不住地抖啊抖。
魔尊帝鴻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非得待在這樣的鬼地方。
無極聖尊將她放回了衣襟內,凍得急了她就只往暖和的地方鑽,他皺了皺眉頭道,“安分待着,別跟個跳蚤似的。”
祝一夕生怕再被拎出去,於是不敢再亂鑽,安安份份地待在裡面,安靜下來才發現邊上有什麼震動的聲音,左顧右盼才發現是他的心跳聲,她此刻得近,才一聲一的心跳也就格外清晰,她怔怔瞧着聲音傳出的地方。
他的這顆心裡,真的就沒有一點點,她的位置嗎?
她悄然伸手觸碰着心跳的地方,然後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無聲書寫着一直縈繞在心頭,無法出口的戀慕。
如果,她在離他心臟最近的地方,寫下她的心事,他的心……是否也能感受到一點點呢。
“一夕,你在幹什麼?”無極聖尊察覺她又不安份,詢問道。
祝一夕沒有說話,斂目靜靜聽着他心跳的聲音,眼眶不由自主地溼潤,她在離他心最近的地方,可她卻走不進他的心裡。
“一夕?”無極聖尊聽不到她出聲,以爲方纔是把她給凍病了,又喚了一句。
祝一夕抹去眼角的淚痕,方纔爬出去,探出頭道,“幹什麼?”
無極聖尊低頭看了一眼,“眼睛怎麼了?”
“沒怎麼。”祝一夕趴在領口,瞅着他手中的卷軸,“這是什麼東西?”
他有很久一段時間都帶在身邊,一有時間就在看上面那些古古怪怪的文字和圖案,上面刻的東西也不多,用得着這麼翻來覆去地看嗎?
“輪迴塔的封天印出了問題,就算找到了舍利天珠,也難保將來不會出什麼問題,所以還要有所準備。”無極聖尊見她沒什麼事,便又繼續研讀着卷軸上的字。
“什麼準備?”祝一夕伸着脖子看了看,卻一個字也看不懂,索性選擇放棄不再看了。
“找到封天印。”無極聖尊淡聲說道。
祝一夕更是聽得一頭霧水,嘀咕道,“封天印不是在輪迴塔嗎?”
“輪迴塔和封天印的存在,除了隔絕三界,還有就是鎮伏魔域和上古的魔靈,而封天印已經有千萬年了,它的力量在漸漸薄弱,,如果再出了問題,不止魔域會肆虐三界,就連那些曾經被封天印壓着的魔靈也會覺醒,所以神域要找到新的封天印?”無極聖尊耐心跟她講述道。
“有兩個封天印嗎?”祝一夕好奇地問道。
“封天印只有一個,只不過他非一般的仙神,她不存在於神域,而是存在於三界六道,天意萬象訣操控的天地之間的自然之力,而封天印控制的六道輪迴之力,但是神域只知道有他的存在,卻並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這卷軸是萬年前封天印唯一留下的東西。”無極聖尊說罷,嘆了嘆氣“可直到現在,神域也沒能找到封天印更多的消息。”
“神域不是
有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法寶嗎,就沒有能找到封天印的?”祝一夕問道。
“就連存在於輪迴塔,記載三界萬物生靈的三世書,也不知道他的存在。”無極聖尊道。
封天印存在於三界六道,卻又超越於三界六道,三世書都探聽不到他的消息,唯一的線索只有這個卷軸,偏偏他和鴻元老祖研讀了這麼多些,也並不能全部理解,這個卷軸上所記載的東西。
祝一夕聽到三世書,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輪迴塔裡,聽到的三世書的預言,不由緊張地抿了抿脣,沉默着沒有言語。
無極聖尊低眉看了一眼,“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在想,那個封天印很厲害。”祝一夕扯出一絲笑,說道。
無極聖尊眉宇微蹙,雖然她掩飾得很好,可是她方纔的神色還是有些不對勁。
正在這時,突地周圍的風雪急了,天色變得暗沉沉的,無極聖尊幾步走到牆邊,看着遠方冰封的海面漸漸籠罩的黑霧。
“他來了?”
祝一夕看了看,緊張地道,“是魔尊帝鴻?”
話音剛落,海面上的那團黑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到了他們藏身的廢屋外,陰冷的聲音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無極聖尊,你竟然能找到這裡來。”
無極聖尊收起卷軸,將她的頭按進了衣襟裡,轉瞬便出了那座廢屋,剛一出去那廢屋已經被一道驟起的颶風捲得粉碎。
祝一夕在縫隙裡瞄着外面的動靜,只見那團黑雲結緩匯聚成人形,最後化成一個穿着黑鬥蓬的人,可是卻看不清他被鬥蓬掩蓋的面容。
“本尊今日前來,只爲討回一件神域的東西。”無極聖尊傲然立於半空之中,白衣飄然若畫。
魔尊冷冷一笑,凜冽駭人,“若是要本尊手裡的東西,也得看本尊願不願意給你。”
這些年,他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悉數掌握,現在無極聖尊找上門來,自然是想討要他手裡那最後一顆舍利天珠。
“魔尊也需要一顆小小的天珠嗎?”無極聖尊冷嘲道。
“本尊自然不需要它,但是你們神域想要,本尊就想要。”魔尊帝鴻冷冷而笑,狂肆囂張到了極致。
祝一夕只覺周圍煞冷之氣異常濃重,便是她藏在無極聖尊的身上,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瞄了一眼,卻正對上了魔尊帝鴻的那雙陰冷如毒蛇的眼睛,嚇得趕緊縮回了頭。
“既然無極聖尊那麼想要本尊手裡的東西,那本尊便給你個機會,當年一戰你我未分勝負,今日你若能得勝,這天珠本尊自會奉上。”魔尊說着,亮了亮自己手裡的舍利天珠。
祝一夕一聽雙方是要打起來的意思,小聲道,“聖尊師父,你小心。”
心裡一着急,完全都忘了自己已經背棄師門的事兒了。
“你別出來。”無極聖尊低聲囑咐了一句。
祝一夕趕緊縮回去藏好,可是看不到外面,隱約只感覺到雙方在交手,一個神域的聖尊,一個魔域的王者,這樣交戰完全不同於她們跟一般的妖魔對戰,即便看不見,亦可以感覺到,每一招的交手,都帶着排山倒海,撼動天地的巨大力量。
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無極聖尊和魔尊的交手還未見高下,她在裡面已經被顛得頭暈腦脹了。
她漸漸有些待不住,於是爬了出去,準備瞄一眼戰況,可是個頭太小,外面交手的雙方動作都太快,她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突地,風在周圍旋轉,可大的力量將她卷出無極聖尊的衣襟,她正要爬回去,突地背後一股力量將她吸走。
無極聖尊以一招之利,傷了魔尊帝鴻一掌,卻發現藏在自己身上的祝一夕已經落到了對方的手裡,“帝鴻,你我交手,與她無干。”
魔尊帝鴻冷笑着,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纔抓到手的祝一夕,冷哼道,“原來是你的徒弟,聖尊還是一如繼往地緊張她的小命。”
“帝鴻,放了她。”無極聖尊緊張地看着被抓住的祝一夕,一向清冷淡漠的面色此刻沉冷凜然。
魔尊帝鴻冷冷笑了笑,道,“別輕舉妄動,否則本尊可不保證,會不會一不小心捏死了她。”
“你卑鄙,你根本不是想和聖
尊一較高下。”祝一夕罵道。
魔尊帝鴻笑了笑,瞥了一眼被抓在手裡的她,“沒想到,你這個小東西,還不笨。”
他從一開始根本就不是要和無極聖尊一較高下,他就是爲了抓她的。
“帝鴻,你我之間的恩怨,於她無關,放了她。”無極聖尊喝道。
“無極聖尊,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魔尊帝鴻略有些得意地瞧着數步之外,緊張而憤怒的無極聖尊,“既然她是你的徒弟,就不會與她無關,現在她和舍利天珠都在本尊的手裡,自然話語權也在本尊這裡。”
“你到底想怎樣?”無極聖尊咬牙道,他先前損了傷爲,如今魔尊帝鴻交手自然得全力應對,一時無法照顧到她,竟不想對方根本就是衝她去的。
魔尊帝鴻笑意陰冷,道,“如果,你自毀仙元,本尊興許可以放了這個小東西。”
“聖尊師父,他騙你的,他狡猾卑鄙你就算按他說的做,他也不會放我的。”祝一夕大聲衝着對面的無極聖尊道,這個魔尊一開始就耍手段抓到她,可見心機歹毒,哪會是那種會遵守承諾之人。
魔尊聞聲冷笑,道,“小東西,本尊可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神域中人,只要能達到目的,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不重要。”
魔域中人一向只注重結果,至於達到目的的手段光不光彩,從來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你不用管我,殺了他。”祝一夕朝無極聖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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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帝鴻瞥了她一眼,蓋過她的聲音朝無極聖尊道,“你想救你這徒弟,想要舍利天珠,本尊可以給你機會?”
“什麼機會?”
“拿龍三公主來換,你的徒弟,還有舍利天珠,本尊都可以給你。”魔尊帝鴻開出條件道。
“龍三公主早就死了,你要的,怕是不能如願。”無極聖尊道。
魔尊帝鴻冷然失笑,哼道,“這話你去騙別人可以,但本尊是不會信的,龍三公主的轉世被你藏了這麼多年,是不是也該交出來了。”
“水神乃神域中人,憑何要交給你?”無極聖尊面容肅冷,沒料到他會提出這樣的交換條件。
魔尊帝鴻冷然失笑,哼道,“可是,她也曾是本尊的寵妾,這一點……你們神域不是早就清楚了,否則當年爲何要將她送上誅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