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後,殿內不少人皆回過神來,望着甘秉儒目光中閃爍着沉思還有幾分駭然,若順着他的思緒想,似乎真是這麼回事。
當今皇上何許人也?乃是一代聖主明君,又豈會真的願意犧牲自己辛苦培養的奇兵?或許唯一的解釋真的就是,齊州動亂將至,以此法練兵,爲即將到來的亂世鋪局。
“敢問小友何名?”狄長信笑問道。
後衝其拱了拱手:“甘秉儒見過狄師…”
狄長信點了點頭:“秉儒小友,倘若如你所說一旦動亂生,我們大雍該如何?”狄長信笑着向甘秉儒問道。
甘秉儒思索道:“合六朝,以伐秦…”
“大秦乃是如今當之無愧的七朝之首,有最肥沃的土地,最精銳的鐵騎,對於我們的威脅最大,所以才應先滅之…”
“滅大秦自然沒那麼簡單,但也不是絕不可行,秦朝位於齊州中央,其餘六朝分列於其四周,本就是四戰之地,惡虎羣狼環伺,只要曉之以利,動之以情,說動三朝在夥同我們大雍,從四面發兵齊至大秦,縱使滅不掉,也可令其元氣大傷…”
“齊州七朝,若秦朝沒了,自然便屬我們大雍了,而對於大秦參戰各朝自當瓜分,那大秦西方的肥沃天國,自然便成爲我們的糧倉,我們只需休養生息,不出幾年便可恢復巔峰,到那時,整個齊州,何處皆唾手可得,霸業可成…”
聽着甘秉儒之言,衆人皆陷入沉思之中,在腦海中推演着此法是否可行。
甘秉儒對於當下這種局面甚至滿意,臉色浮出一抹神氣,心裡得意的哼哼兩聲,後又接着道:“只爲我一家之言,諸位聽聽就好,畢竟現在也只能預想,並未真正發生,到時候具體如何,皇上自有聖斷…”
言罷之後,直接回到了那角落裡。
走到古秋面前,衝着古秋投了一個五體投地的表情,暗暗豎起大拇指。
古秋倒也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說了幾句,竟然還真把殿內這些人唬住了,那齊州將亂不過只是順着猜下來的罷了,至於那共伐秦朝之事,也是從前聽自己平兒哥提了一嘴,然後記在心裡,轉述給了甘秉儒而已。
隨後不少人皆回過神來,有人接着言道:“我覺的此法可行,同先前柳兄的注意合併一下便是,先合力瓜分掉最強的,那我們大雍就是六朝最強,然後可在以柳兄所提的遠交近攻之法,徐徐圖之…”
“最終,掃六朝,滅百國,一統齊州…”
這句話似是說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腎上腺一般,所有少年心中都生出抹壯志凌雲來,畢竟來到武院的,誰不想馳騁沙場,博一番大大的功業?
狄長信此刻也回過神來,望着殿內少年,這些便是大雍的未來,大雍真正可無敵於齊州的希望,目光中透出抹欣慰之色,口中由衷道了句:“壯哉我少年郎!”
“諸位小友,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但說無妨…”狄長信笑道。
後面這殿內的氣氛倒活絡起來,皆暢所欲言,雖說有些想法並不成熟,但凡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完善補缺,也都不失爲好謀略。
時間過得倒是快,下午的鐘聲響徹,已經到了傍晚時分。
狄長信臉色泛出笑容,站起身來。
而此刻,那殿內的議論聲戛然而知。
“諸位小友,這時間過得倒是快,下午的課算是結束了,我來總結一下,今日同大家一起討論了整個齊州百國大勢,以及我大雍朝的國策還有破局之法,我也收益良多,今天色已晚,明日再繼續…”
其餘衆人皆是起身,拱手拜別:“狄師再見…”
後甘秉儒便拉着古秋和顧長羌向着殿外走去了,出去之後,眉飛色舞道:“秋子,今兒我算是露了臉了,哈哈哈…”
古秋倒是不在意,笑了笑道:“這麼快就忘了周師所言的無爲不爭之理了…”
“……”甘秉儒頓時浮出幾分無語:“我這不是看那柳扶風不順眼嗎?是是是,低調,我以後自當低調…”
後又將自己的目光移到顧長羌身上:“老顧,你也飽讀兵書,對於齊州大勢定有見解,爲何也這般沉默?”
顧長羌淡淡道:“不想說…”
甘秉儒臉色浮出抹憤憤道:“倆貨都還沒有二十歲,卻天天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切…”來了小脾氣,不理二人快步走着。
古秋和顧長羌相視一眼:“???”有些摸不着頭腦。
此刻外面天色傍晚,太陽已經落入西山,開始逐漸灰暗,三人倒是很默契都朝着那坐落於邊緣的逍遙居走去。
穿過人流,來到逍遙居前,跨過門檻,一道熱切的聲音傳來:“呦,三位客官您裡邊請…”
此人很顯然就是那位回家探親的夥計,今日一回來就到店裡忙活起來了,不過也不能說忙活,古秋環顧望去,整個逍遙居中就只有一個位客人。
“三位您請坐…”
古秋三人點了點頭。
夥計給他們三人倒茶時,開口問道:“您諸位吃點什麼?”
整此時,這逍遙居的掌櫃的端着盤菜從後廚中出來,呈到那人桌上:“客官您的菜齊了,請慢用…”
後又見到古秋三人來了,走上前去,臉上浮出笑意來:“三位小哥又來了?”
古秋也笑了笑:“這不是心念掌櫃的釀的酒了嘛,所以今日這一下課便就早早過來了…”
“哈哈哈,酒什麼時候都有啊…”這掌櫃的臉上笑的更是燦爛。
“掌櫃的,還是昨天內幾樣,再給來兩壇酒…”甘秉儒也是迫切道。
聽此,古秋和顧長羌很自覺的相識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道:“別別別,掌櫃的來一罈就好…”
甘秉儒倒是一怔,望着二人脫口而出:“虛了?”
古秋臉色浮出抹笑意來,搖了搖頭衝其解釋道:“明日還得上課,少喝點就行…”心中暗暗嘀咕着:這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有那特異神功呢…
顧長羌也在一旁點着頭。
甘秉儒一臉狐疑的望着二人:“昨兒你倆的酒癮可比我大多了,今兒這是怎麼了?”
“你倆是不是有事兒瞞着我?”
二人皆搖了搖頭,忍住笑意:“沒有,這能有什麼事兒…”
“三位小哥兒,你們商量着,哈哈哈,我先去後廚忙了…”這掌櫃的開口笑道,後便離去了。
三人點了點頭,古秋拿起那夥計倒好的茶喝了口,可甘秉儒依舊滿臉狐疑:“真沒有?”
古秋和顧長羌一臉無語,正要解釋之時,一道萬般驚詫的聲音傳來:“古秋?”
聞聲,古秋愣住,心中可不覺得自己能在乾昌武院再碰上什麼朋友,而且此人竟然還叫自己爲古秋,畢竟這些天全部都是以宋長秋的名號示人。
這乾昌武院內是有不少王公貴族子弟的,或許曾經見過古秋,但印象肯定也不深刻,這些年不見,再加上用宋長秋的假名字,幾乎沒有人聯想到那澤王府世子身上去。
尋聲望去,此人也正回過頭來望着自己。
古秋格外詫異,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此人,驚異道:“白戈?”
不錯,正是那長豐江上驚天大劫案的始作俑者,水匪白戈。
“你們認識?”甘秉儒望着二人,開口問道。
古秋點了點頭笑道:“算是認識吧…”
“哈哈哈,既然認識就好說,白戈兄弟是吧,碰到了就是緣分,你跟秋子是朋友,那跟我就是朋友,來來來,坐過來,今日當不醉不歸…”
白戈倒是一愣,他本是個冷傲之人,否則也不可能當初在澤王府內拖着重傷的身軀,不辭而別,此刻他對甘秉儒的自來熟有幾分不知所措。
古秋笑了笑:“倒也不錯,白戈能在武院內似碰上便是莫大緣分…”
白戈不好在推辭,點了點頭,端起兩盤菜坐到了一起。
“這位是甘秉儒,這位是顧長羌…”古秋衝其介紹道。
白戈衝着二人點了點頭。
“你很強…”顧長羌此刻望着白戈,正色道,軀體上似有一股戰意在凝聚。
白戈同樣也在望着顧長羌,亦是如此。
“別別別,先吃飯好吧,有機會再打…”甘秉儒知道這倆人想幹什麼,連忙開口道。
二人皆點了點頭。
古秋見此倒是笑了笑,這倆人從性子上講倒像是一路人,這白戈的實力他早就知道,去年救他之時便就入了宗師,但應該是沒有領悟暗勁的哪一種,也不知現在領悟了沒有,他們倆若真打起來,還真有幾分看頭。
想起什麼來,饒有興致的問道:“你不辭而別後去哪兒了?”
白戈思索了一番道:“去了谷陽道平涼郡中…”
“谷陽道?那麼遠?”古秋倒是一怔,谷陽道乃是大雍最北方一道。
白戈接着道:“過了年兒後平涼郡內舉辦武會,前三甲可入乾昌武院,我便參加了,後就來到了着乾昌武院中…”
古秋點了點頭,莫聲道了句:“割斷前塵,重新開始…”
白戈一怔,隨即正色道:“重新開始!”
“酒菜來嘞…”那掌櫃的還有夥計一同過來:“呦,幾位小友原來認識啊…”
“哈哈哈,你們慢用,便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皆將酒倒滿,那白戈舉杯衝古秋道:“我知道無道閣覆滅跟你們倆兄弟也有關係,救我一命,又幫我報仇,算是我欠你們兄弟兩個人情,我白戈不喜欠人人情,不過更不喜寄人籬下,所以幫你們做事便算了,不過還是那句話,日後你們若有需要,我白戈定捨命相幫…”
古秋滿不在意道:“皆是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不過白戈卻認真:“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能不報答,只要我說的話,都是作數的…”
“就衝你這句話,你這個朋友,我甘秉儒交定了…”甘秉儒拍了拍胸脯豪氣道。
顧長羌也點了點頭,隨後四人一同舉杯,碰到一起,後一飲而盡。
隨後古秋和顧長羌相視一眼,皆露出抹無奈來,心中暗付道:看來今日恐怕又睡不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