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按下慕如煙家的門鈴,開門的是她的母親井千澈。
“伯母您好,我來看如煙,她怎麼樣了?”紀天風輕聲說道。
“進來吧,她一個人在房間裡,你去陪她說說話吧。”井千澈見是紀天風,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紀天風看得出來很勉強。不死鳥事件結束後,當晚井千澈就趕了了回來,她也難以接受丈夫勾結恐怖組織這種事情。
紀天風點了點頭,徑直走向慕如煙的房間,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慕如煙的房間十分乾淨,即便這些天來她心情陰鬱,卻也不忘收拾。
慕如煙安靜的坐在電腦前,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察到紀天風的到來,電腦屏幕上播放的是特區遭不死鳥恐怖襲擊之後的相關新聞。紀天風快步走了過去,關閉網頁。
“你來了。”慕如煙擡頭看了看紀天風,淡淡的說道。
紀天風也與她對視着,片刻才說道:“你整天就看這些新聞嗎?”
慕如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紀天風嘆了口氣又說道:“我知道你私下捐了很多錢給遇難者家屬,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想要補救的心裡。但是該做的能做的你都做了,你沒必要抓着自己不放,不要一味的把你父親的過錯往你自己身上攬。那不是你的錯的,寬心吧……”
慕如煙重新的打開了網頁,指着電腦屏幕上的一則新聞,十分激動的說道:“遇難人數1017人,重傷5581人,輕傷23911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我的父親!你叫我怎麼能夠寬心!每天晚上我都可以夢見那一個個無辜枉死的人在向我哭訴,爲什麼……”
突然,她猛地撲進了紀天風的懷裡,哭着說道:“爲什麼他會做那種事情,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他曾是一個好市長,一個好父親,爲什麼會這麼突然……”
紀天風又何嘗沒有這樣的疑問,爲什麼慕崢嶸會這樣?他那天所說的理由實在讓人難以接受了。而且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不論初衷爲何,所造成的現在的後果也都是不可原諒的。
紀天風不是很會安慰人,只能任由慕如煙在自己懷裡哭泣,滿目盡是無限柔情與憐惜之色。
“不管發生什麼,至少還有我在你身邊,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無力改變,人生總是向前的。你和我們所有人都一樣,是他自私行爲下的受害者,你不要這樣了,這不是我認識的慕如煙。”紀天風抱着慕如煙,試圖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可是爲什麼……”慕如煙還想說什麼。
紀天風卻打斷道:“別管可是了,聽話,我們還要一起面對明天,你不能一直這個樣子。”
慕如煙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抱着紀天風。不管多麼優秀,多麼美麗,都只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而已。
紀天風感覺被人注視,扭頭髮現是井千澈。剛想鬆開慕如煙,卻看到井千澈透過門縫向他作了一個手勢,表示不用管她,然後便離開了。
聽到外面傳來細微的關門聲,紀天風知道她是去處理其他事情了。因爲慕如煙情緒不穩定的關係她不放心讓慕如煙一個人在家裡,現在自己來,她也要去忙集團的事情。
慕崢嶸的事情帶給井千澈的打擊不可謂不小,但她與慕如煙不同,她沒有時間停下來表達自己的哀傷情緒,偌大的集團關係的不止是她一個人的財富,更是許多不同階層員工的生路。
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她與紀思道都是同一種人,都是不能因爲個人情緒而停下的人。
天色漸暗,不知不覺就,紀天風發現慕如煙竟然就這樣抱着自己睡着了。唯恐驚醒懷中伊人,他小心翼翼的將慕如煙抱起,卻不料還是讓她醒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慕如煙站了起來,面帶歉意的說道。
紀天風表示沒什麼,說:“你這幾天一定沒有睡好,繼續睡吧。”
慕如煙卻是搖頭道:“不了,我不想睡……風,陪我喝點吧。”
“嗯?喝什麼?酒嗎?”紀天風問道。
“嗯。”慕如煙點了點頭。
紀天風皺了皺眉頭不悅道:“不行,你還想借酒消愁?”
“不是借酒消愁,只是單純的想喝一點,我心裡好難過,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做不到毫不在乎。就這一次,我保證,陪我喝點吧。”慕如煙神色複雜的說着。
紀天風明白她心中的苦悶,自己又何嘗沒有呢?只是他並不是一個沉溺過去的人,就像他說的,人生的旅程總是向前的。
“好吧,就這一次。”他最後還是妥協了,因爲他也需要一場酒醉來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酒這種東西,如果不是酒鬼的話,只有在特定場合,特定情緒下才能喝出味道來。
兩人都是有心事的人,一開始喝的是葡萄酒,後來兩人直接拿起了牆上酒櫃裡的那些紀天風也不認識的那些烈性酒開始喝。
紀天風的意識也逐漸朦朧,那些煩惱事情也漸漸拋之腦後。突然,一股觸電般的感覺在他的脣上開始綻放。
他瞪大了眼睛,只見慕如煙滿臉通紅的吻着自己。
“你……”紀天風不解的看着她,僅有的一點清醒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傷害慕如煙,她的心太脆弱,經不過連番的傷害。
但酒精作用下,人的身體與行爲往往是不能自控的,最終,紀天風最後一絲清醒也消失了,開始抱住慕如煙柔弱的嬌軀,熱情的迴應。
情至深處早已無法自控,交纏的人,彼此早已交換了心……
……
晨曦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照射在了紀天風臉上,搖了搖還有些昏沉的頭,發自己正躺在慕如煙的臥室裡。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的坐了起來。
“如煙?”輕喚了一聲,沒有得到迴應。紀天風心裡隱約有種空蕩的感覺,他離開來到了客廳,隨後快速的將慕如煙的家翻了個遍都沒找到人。
最終,他在電腦桌頭髮現了一張紙。
“風,我走了,我想你應該也能猜到我想要去的地方,但請你不要來找我。我不是想要逃避你才離開的,只是我終究無法坦然的面對這一切的變故,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吧。請給我一點空間,否則,下次你可以就真的找不到我了,等我收拾好心情就會回到你的身邊,愛你的煙。”
整個房間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紀天風努力回憶着昨晚的細節,卻發現好似一番無由幽夢,難以有片刻清晰畫面。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紀天風呆呆的看着這張紙足足有10分鐘左右,才聯繫了慕如煙的母親井千澈。
“她昨晚調用集團私人飛機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已經派人暗中保護她了。”井千澈說道。
“爲什麼不攔下她?”
“你還不瞭解她嗎?放心吧,我的人會負責她的安全的。”井千澈反問的一句,讓紀天風啞口無言了。
慕如煙其實骨子有有一份堅持,一念興起便不會回頭的堅持,其實紀天風也明白如果她能夠離開特區去獨自冷靜一段時間肯定會比強留在特區好。他唯一擔心的就是慕如煙離開特區後的安全問題,不過她的母親已經安排好了,紀天風也就放心了。
只希望她能再點恢復過來,變回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快樂女孩。而紀天風同時也還在想昨晚的……那個夢,他與慕如煙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