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帝每說一句話,都會有意無意的看向她,相比於一旁孤芳自賞的玉貴人,想必這位才似乎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吧。
她心中劃過一個人的名字,皇七子鳳蕭,雁丘心中暗暗忖度,莫非,這位便是寵冠後宮二十年的宸妃娘娘。
不過片刻功夫,便有人替她解答了疑問,衆人再次下跪
“宸妃娘娘萬安,玉貴人萬安。”
宸妃輕聲道“諸位平身吧。”
玉貴人很識趣的並未多言,只是不停的拈起面前案几上汝窯青花瓷盤底中的葡萄塞到皇帝嘴裡。
樑帝笑道“今日除夕,普天同慶,諸位不必拘禮”
他擺擺手示意落坐。
自上而下,下首依次坐着太子鳳凌,對面是三皇子鳳玦,五皇子鳳江,七皇子鳳蕭,九皇子鳳琛,十一皇子鳳英,在皇子那一排之末,坐着兩位公主。
這幾人皆是龍章鳳姿,氣度高華,可見皇室每年選秀的用處,便是體現在了此處,過濾篩選過優秀的基因,成全皇室血脈。
在坐諸位皇子裡,太子鳳凌,三皇子德王鳳玦,五皇子寧王鳳江,皆已有了正妃,七皇子秦王,九皇子湘王,十一皇子齊王,時至今日還未娶親,也怨不得這除夕夜把各位大臣家眷都帶來,想來是在這些人中間給這幾個未成婚的皇子選妃的。
由樑帝先舉杯敬酒,接着是太子,最後是幾個王,雁丘遠遠的欣賞着這些古代酒場,傳承千年似乎並未有什麼改變,縱然是在朝堂上撕的你死我活,面上還是和和氣氣親兄熱弟。
比如說,當朝的左相與右相,那兩老頭可是水火不容,且看那雁杯與單鴻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臂交杯,真真像極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啊。
她嘲諷一笑,便覺上首有縷目光正飄向她,擡眸迎上,只見皇子席上的鳳蕭,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他本就生的極好,今日又着一件淡青色月華錦袍,更加趁的眉目如畫,極深的眼眸,如千年古井般深邃,在大殿明若白晝的燭火下燦若琉璃。
見她迎了過來,嘴角含一絲玩味,眼角斜斜一挑,做了個遙遙舉杯的動作。
雁丘心中疑惑,這丫的今日怎麼這副德性,眼抽風拉,裝作看不見,繼續低頭吃。不過個把時辰的功夫,她終於理解了那傢伙眼神的含義,這丫的是故意給她拋媚眼。
宮人們端着一盤炙兔肉上來,她瞧着實鮮嫩可人,色相賣相全有,剛想拿起筷子一嘗方休。
鼻前一陣香風飄過,不知哪桌宴席上的羅衫美女,一步三搖的過來,站在她桌前便不走了,低眉淺笑的站在她桌前。
雁丘緩慢的擡起頭來,斜着腦袋望着那位美人笑嘻嘻問道
“這位姑娘,有事否?”
心中暗罵,沒事趕緊走,你身上的香粉薰死人了,真是異常影響老孃吃飯的心情。
那女子聘婷一笑“想來這位便是雁相府上的四姐姐了。”
雁丘笑道“是,敢問姑娘是?”
那女子掩脣婀娜一笑,如水的眼眸輕輕一漾“看來姐姐是在府中呆久了,不曾見過,妹妹名喚單華韻。”
雁丘做恍然大悟狀,心想誰認識你啊
“哦,原來是華韻妹妹,妹妹才名遠播,今日一見果然與衆不同,真真是名不虛傳。”
她一番寒暄完,便又復坐下,一擡頭見華韻那眼睛正怔怔的盯着不遠處在大臣中敬酒的鳳蕭,心中方纔明瞭,原來這姑娘是來找假想情敵來了。
雁巒見她一直垂涎着面前那盤兔肉,便擡手夾了一塊放在面前的碟子裡,雁丘回頭對她咧嘴一笑,夾起來便要往嘴裡放,只聽那華韻哇的一聲
“姐姐怎麼可以吃兔兔。”
說着便一副捂心痛苦,悲憫衆生的模樣。
雁丘“……”心道這姑娘火星來的吧,又沒吃她家的兔子。
轉念又想想這句臺詞怎麼出乎意料的耳熟呢,半晌纔想起來,是當年周迅的一部電影裡的,綠茶婊經典臺詞兒。
她笑眯眯的看着這姑娘,想着這孩子終是將她錯想成情敵,而她暗戀的那傢伙也不是啥好東西,也怪可憐。又想着自己這副心理年齡快四十的老鳥了,怎麼能與這未成年計較,於是耐心解釋道“這兔肉是御膳房做好的,不吃也是浪費了,我剛嚐了一下,味道還不錯,妹妹也來嚐嚐吧。”
她笑嘻嘻的夾起一塊遞上前
單華韻一副深惡痛絕的模樣退後一步道
“小兔子那麼可愛,姐姐怎麼可以下得了口,姐姐你太殘忍了。還有你,你怎麼可以夾給她吃,你這是助紂爲虐。”她連同雁巒一起指責起來。
雁丘心中翻着白眼,小白一隻,想來挑事,左右不過是想找碴起起上頭那傢伙的注意,卻找不到好的由頭,戰鬥力渣渣,鑑定完畢。“既然華小姐受不了我們姐妹如此殘忍,那便請回到你的坐位上吧。眼不見爲淨。”
那單華韻似是沒聽到一般,依舊嚷道“你們不可以吃它,它那麼可愛。”她嬌滴滴的嗓音響起,周圍幾桌人皆側目而視。
雁丘心中憋屈,奶奶的吃個兔肉而已,關你屁事,上前一步附在她耳邊
“屎不可愛,你爲什麼不去吃!快走開,別在這裡礙老孃眼!當心打哭你信不信!”單華韻頓時臉一時青一時白,顫抖着嘴脣說不出話來,眼裡一包淚打轉。身後有一婦人上前,攬過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瞪了雁丘姐妹一眼
“雁府的兩位小姐,難道不知我女兒天生不足,不能情緒過激嗎?爲何還要平白爲她添堵。”
雁丘咧嘴一笑,敲將金盃一放“你女兒天生不足,就應該養在深閨裡好好照看,放出來幹什麼,平白給別人添
堵?”
“哼,四姑娘好伶俐的口齒。”單夫人道
“比不得夫人你,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單夫人白了她一眼,拉着自己女兒便回到了自己席間。
雁巒道“她愛慕七皇子多年,這在帝京都是家喻戶曉的。只可惜這孩子天生不足,是個不壽之人”雁丘夾起一塊蹄膀放在她面前的碟子裡
“與我何干,我又不是她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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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看到一笑話,某A君說兔子那麼可愛你怎麼可以吃它,某B君一臉不屑回嗆,屎那麼不可愛,你怎麼不去吃。
哈哈,今日放在此處,博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