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淺徹不但沒有去追唐笙兒,反而坐下來,將勺子遞到她脣邊,一個字:“吃。”
雲思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他自己不去追唐笙兒的,與自己沒半毛錢關係。
張嘴就吃了一口。
薄淺徹不急不緩的喂她吃了一碗粥,這才離開。
……………
推開門,房間裡的窗簾拉了一般,光線不充足,視線灰暗。
一襲倩影蜷曲在沙發上,抱着自己的拱起的雙膝,無聲的掉眼淚。
他走過去,在旁邊坐下,伸手想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指尖還沒有觸及到她的臉龐,她猛地側頭,避開了他的手指,努力的吸了吸鼻子,胡亂的擦掉臉頰上的淚水。
薄淺徹盯着她良久,只喚了一聲:“笙兒……”
唐笙兒側頭看向他,眼眶裡淚水濛濛,哽咽的聲音道:“你還來找我做什麼?你去照顧她啊!”
“何漾說她不能沾油渾!”不冷不熱的語氣算是解釋了,他並非是故意揮掉她的雞湯。
唐笙兒吸氣,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認真的問:“真的只是因爲她受傷?”
他還沒有說話,她已經忍不住自問自答:“別忘記了,她當初背棄過你,害得你差點死掉!就算貨物在她手上,就算她救了你,就算你想感激她,有必要親自照顧她?整個黑暗帝國,何漾、祁東城,誰不能照顧她?就非得勞煩薄少?”
劍眉不動聲色的擰緊,他不喜歡她咄咄逼人的模樣,身上的溫婉平和消失殆盡,與其他只會爭風吃醋的女人沒什麼區別。
“笙兒,你變了。”
淡漠的五個字深深的刺激到了女人脆弱而敏感的神經,她怒極反笑,“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自從雲思晚出現以後,你的心裡還有想起過我?這麼多年你一直在找她,說是報復,其實是你根本就是愛上了她,是不是?!”
薄淺徹不想和這麼不冷靜的她繼續談下去,沒結果。
起身,淡淡道:“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唐笙兒見他一聲解釋都沒有就這樣走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阿徹,阿徹……薄淺徹……”
修長的兩條大長腿沒有一秒的停頓,恍若未聞,利落的走出去了。
祁東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看到他走出來,又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啜泣的唐笙兒,眉心微斂。
薄淺徹身影在他面前頓了下,“勸勸她!”
祁東城目送他的背影離開,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收回目光,走進房間裡,在唐笙兒的面前蹲下,仰頭看她哭的梨花帶雨,眼底拂過一絲心疼,嘆氣:“你這又是何必?”
唐笙兒淚光閃爍着看他,臉龐被淚水覆蓋,閃爍着傷心的淚珠看得人揪心,輕輕的聲音裡有着顫抖,“他是不是……真的愛上雲思晚?”
祁東城溫潤的眸光凝望着她,溫柔的安慰她,“不會的,薄少不會負你。”
指腹帶着憐惜輕輕的拭去臉頰上的淚。
“東城——”她咬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傾身靠近他。
祁東城很自然的抱住她,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耐心的哄道:“乖,別哭了。”
唐笙兒趴在他的肩膀上淚如雨下,很快就溼透了他的衣服。
……………
大概是睡久了,雲思晚吃過飯,吃過藥,一點睡意都沒有。
爬起來,走出房間,下樓隨處逛逛。
薄家的城堡一共5層樓,加上一個閣樓,一共6層,設有三部電梯,一部在薄淺徹的房間,一部到唐笙兒,還有一部是給傭人和手下們用的。
雲思晚乘的是傭人用的那部,直接到了一樓,走到後花園,彎彎繞繞,曲徑通幽,景色倒是不錯。
此刻是意大利的傍晚,夜色越發的深了,雲思晚走的有點累,看到了一個在風中搖曳的鞦韆,步伐頓住,腦海裡閃過某些陳舊泛黃的片段。
“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盪鞦韆,但是因爲摔過一次,爸爸就把家裡的鞦韆拆掉,再也不給我玩了。”
“以後我在家裡安裝鞦韆,邀請你來玩。”
“好呀,那是隻給我一個人玩嗎?要是你還給別的小朋友玩,那我就不要玩了。”
“只給你一個人玩。”
不知不覺走到鞦韆面前,伸手輕撫着鞦韆的繩索,好像有些年頭,繩索看着很舊,連接處的鐵絲都生鏽了。
“哥哥,你說我們會死嗎?”
“不會。”
“真的嗎?”
“真的,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如果沒有人來救我們,我也一定會救你出去,所以,別怕。”
回憶像是一場瘟疫,一旦感染上就一發不可收拾,雲思晚陷入那段不願回想的記憶時,耳畔傳來低沉的嗓音:“別碰笙兒的東西。”
雲思晚回過神來,回頭看到站在幾步之遙的男人,眸光再看向面前的鞦韆,訕訕的收回手,乾巴巴的“哦”了一聲。
薄淺徹走過來,眸光清雋而冷冽的掃過她,“怎麼不在房間呆着?”
不過片刻,雲思晚已經恢復以往的嬉笑怒罵,淡淡的語氣道:“睡不着,隨便逛逛,該不是連這點自由我都沒有吧?”
他沒說話,銳利的眸光從她的臉上一路往下,最後落在草地上白嫩的腳丫上,眉心斂起,往後退了一步,拖鞋留在原地,彎腰將拖鞋拿到她面前,站直身子道:“穿上!”
雲思晚眨了眨眼睛,一點也不領情,“我纔沒那麼矯情,更沒那麼金貴。”
轉身就想要走,薄淺徹眼疾手快,輕便的扣住她左手的手腕。
她回頭,不爽的瞪他,“放手!”
他沒放,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態度堅決,她不穿,他就不會放手。
雲思晚沒拗過他,無奈的嘆氣:“鬆手,我穿還不信麼!”
手腕上的手漸漸的鬆開,她瞥了他一眼,穿上了面前的拖鞋。
他的腳很大,拖鞋鬆鬆的包圍着她的腳丫,殘留的溫度一點一點溫暖她的發涼的皮膚。
心頭莫名的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