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錚沉聲答應,陸墨含厭惡瞥了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一眼,轉身往大門口走去。
金錚急忙丟下鐵棍追上去,推着輪椅,小心的將陸墨含送上車。
虐了姓袁的渣人一頓,陸墨含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
回醫院的路上,陸善龍的電話打了過來:“墨含,你這兩天跟亦甜跑哪裡瘋去了?家裡這麼忙……”
“我帶她在外面住幾天,當做婚前旅行。”陸墨含淡漠的打斷他。
陸善龍愣了下,有些惱怒:“墨含,你又在鬧什麼脾氣?家裡四樓不是都給你了,你還這樣搬出去是怎麼回事?!”
“過幾天就搬回去。”陸墨含沒什麼表情的說道。
“馬上就要舉行婚禮,請帖都發出去了,你可千萬別給我鬧出什麼事情來!”陸善龍沉聲說道。
陸墨含沒有回答,默了一秒鐘,見陸善龍好像沒什麼要說的了,便道:“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等下!”陸善龍急忙喊道,“我還有正事跟你說。安氏企業的安明建,你安伯父跟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你跟他手下的人鬧了誤會?”
“誤會?”陸墨含眸中滿是嘲諷,“沒有什麼誤會。”
“我知道你很少出門,也不會跟人發生爭執,可是亦甜呢?你問問亦甜,是不是她跟人鬧出誤會了?譬如上次跟安亦菲的事情……”
聽着聽筒裡那試探的問話,陸墨含冷笑起來:“沒有,亦甜不會跟人鬧出任何誤會的。”
“那就好!如果有什麼事,及時告訴我。”陸善龍沉聲道,“你安伯父那邊,我會處理,你就不用理會了。”
答應了聲,掛斷電話,陸墨含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眸中鋒芒畢現。
沒有誤會!從來就沒有誤會!他的女人被欺負了,他只是討還公道而已。
回到醫院,阮亦甜睡着了,江七恭敬的站在病牀不遠處。
陸墨含走到牀邊,看着阮亦甜。
即使是在睡夢中,她依然眉頭緊鎖,臉色蒼白。
“她今天怎麼樣?”
“還好,今天的針已經打完了,睡得還
算安穩。”江七回答道。
陸墨含輕輕頜首:“你出去吧。”
江七忍不住擔心的看了眼阮亦甜,卻不敢違抗陸墨含的命令,快步走出病房,站在門口守着。
聽見門關上的聲音,陸墨含輕輕的坐在牀沿上,一縷髮絲粘在阮亦甜的額頭,他輕輕的幫她撩開,指尖,是她輕柔的髮絲和細膩的皮膚,他很想好好的摸一下她的臉,卻不敢亂動。
她也就只有睡着的時候,他才能待在她的身邊,若是把她驚醒了,他就不能陪着她了。
阮亦甜,認識了十年,你怎麼能忘記我呢?他無聲的發問,手指顫了顫,縮了回來。
站起身,走到洗手間,仔仔細細的洗過三遍手,這才又坐回去。
他怕手上沾有那個人渣的氣息,會驚到她。
可是阮亦甜,我這樣小心翼翼的對你,你忘了誰都可以,就不可以忘記了,可你還是忘了呵……
緊緊的攥着牀沿,仰頭看着天花板,狠狠的閉了閉眼睛,才重新低頭看向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也不知看了多久後,突然看到阮亦甜的睫毛抖了抖,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陸墨含意識到什麼,咬牙站起身來,本想轉身出去換了江七過來,可猶豫了下,他不死心的站在原地,輕聲道:“阮亦甜,快想起我來吧,再有幾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了,你忍心讓我一個去參加嗎?”
“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了,我會護着你,好好的護着你,所以,快點醒來,快點想起我,好嗎?”
他說得很輕很輕,像是怕驚醒她,說完後,看着那輕顫的睫毛,陸墨含無聲的笑了下,轉過身,面無表情的走出病房。
“大少爺。”江七一直筆直的站着等候。
陸墨含站在他的面前,卻沒有看他,只看着那好似無盡的走廊,冷聲道:“大少奶奶醒的時候,該說些什麼,知道嗎?”
“是!我知道!”江七立刻回答道,“她是您的妻子,你們一直生活的很幸福,馬上就要舉行婚禮。”
陸墨含這才瞥了他一眼:“照顧她,但是不要讓她太依賴你,不然……”
不然他怕他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把江七這個人從阮亦甜的生命中弄沒,或許當她再也看不到江七的時候,纔會想到,她的身邊還有他。
江七低下頭去:“大少爺,您說的,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事情結束後,你回古堡來吧。”陸墨含嘆了口氣,沉默的離開。
江七看着陸墨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這才匆匆走進病房。
一進去,就看到一雙清澈而膽怯的眸子,他心裡咯噔一下,急忙走過去:“你醒了?”
“江七……”阮亦甜緊張的抓着被子,臉色煞白的怯怯喊他。
江七的心都被她喊化了,錚錚硬漢,硬是用柔得可以滴出水的聲音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叫醫生?”
阮亦甜搖搖頭:“沒有,可是你剛剛去哪裡了?”
“我?”江七意識到,阮亦甜剛剛發現陸墨含在病房裡了,不過很難得,她沒有尖叫出聲。
“剛剛大少爺來了,我就去門外守着。”他衝她微笑着道,“怎麼了?大少爺人很好的,不會欺負你,他很疼你,很寵你的。”
阮亦甜抿了抿脣,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困惑。
“怎麼?想到什麼了嗎?”江七看她這樣,急忙問道。
阮亦甜搖搖頭,好會兒才道:“我怕他。”
“什麼?”江七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怕大少爺……”阮亦甜聲音有些發抖的道,“江七,你不要再離開我身邊好不好?我怕他,我一看到他……我不知道……我就心跳的特別厲害,很怕很怕他。”
阮亦甜苦惱的說着,眼睛都溼了,江七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在大少爺身邊待了那麼長時間,雖然跟阮亦甜接觸的時候不多,可是她每次見大少爺前,他都有在暗處看到她。
她站在走廊裡,白着小臉、深呼吸、爲自己鼓勁,每次都要鼓足勇氣,才敲開大少爺的門,而每次出來的時候,都能看得出眼圈紅紅的。
她沒有說謊,她是怕大少爺,這種怕,在她心中,大概已經紮根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