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寧心一番忙碌後,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桌。
很香,冷翼舀了一個嚐了口,依舊是那番味道,很懷念。唯一不同的是,她不會再滿懷期待的問他……怎麼樣?好不好吃?更不會紅着臉跟他表白……
其實……我喜歡你啊。現在的她,只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他對面,低着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餃子,連話題,都懶得挑起。最終,還是他先開了口。
“臉……還痛嗎?”磁啞的嗓音,響在耳畔,寧心微怔,嚥下嘴裡的餃子後,僵了幾秒搖頭,“不痛了。”
“嗯。”冷翼垂眸,不再多話,氣氛,又冷了下來。寧心,卻沒了一絲食慾。她擡頭,看着他,“我看了股市,抱歉,我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嚴重,我只想離婚,根本沒想到會對冷氏造成那麼大的影響。”
“以你的頭腦,不應該想不到,你只是……不想想。”冷翼慢條斯理的解決了一碗餃子,見她放下了勺子,索性將她的碗拿了過來,舀起她咬過一口的餃子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慢悠悠的嚼完後纔將空碗往前推了推,擡眸,若有所思的凝着她,“你不能原諒我爲了穆彤彤捨棄你,那顧義呢?如果他背叛了你,你是不是也一樣不能原諒他?”
“他不會背叛我。”寧心眸光堅定,冷翼勾脣輕笑出聲,“你就這麼肯定?”
“是,肯定。”寧心點頭,顧義等了她四年,於一個花花公子而言,是十分難能可貴的感情,她……相信他。這樣的信任,卻是讓冷翼心中,五味陳雜。信任感越強,被背叛的滋味就越痛苦。
於他而言,是好事,但,他高興不起來,身子,往後仰,冷翼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既然你這麼相信他,那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在你搬回這裡的那個晚上,顧義去了大華酒店,他在那裡挑了個公主,最後帶走的是一個女高中生,就在那裡,他跟那個女生……上牀了。”
聽到這席話,寧心只是不屑的笑了笑,“這麼扯的事,你以爲我會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冷翼勾脣,笑容,意味不明。他起身欲走,寧心叫住了他,“有一種愛,叫放手,你微博上艾特我,是想告訴我你同意離婚了嗎?”
冷翼沉默,不作答。寧心再問,“你根本不愛我,以愛之名放手,是想挽回自己的名聲?”
“……”在她的眼裡,他的所作所爲,全是惡意,全是爲自己謀利。
也對,他現在做的這一切,確實都是鋪墊,只爲了在最後,給她致命的一擊,但是,那句話,在轉發的時候,是他真心想對她說的。眸光,微閃後,沉沒。
冷翼徑自上了樓,沒有回答她的任何疑惑,就讓她自己去猜吧,怎麼做,是他的事,而怎麼想,是她的事,既然不相愛,那就相殺吧。
……第二場庭審,如期開庭。
依舊是現場直播,冷翼端坐在被告席上,神情淡淡,看着原告律師深情並茂的情感攻陷
,薄脣,微勾,噙着薄涼的笑意,就像,在看一場小丑的雜耍表演。
原告方,證據已出示完畢,冷翼承了千夫所指的罵名,就在所有人等着審判長宣佈離婚的那一刻,被告方,在最後關頭,呈上了最新證據。
是一段錄音,和從酒店裡拿到的視頻,錄音,是寧心和齊林兩人在天橋上的對話……
“我向法院起訴了離婚,現在,需要證據,如果我能拿到冷翼出軌的證據,我跟他這婚,就離得成了。”
“跟他上牀,錄下他出軌的證據。”
“我會在他的酒裡下藥,至於後面的事,我想你應該可以搞得定。”
“冷翼哥那麼好,你跟他離婚,是爲了顧義嗎?那個男人,他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
“是,值得。”
……聲音,清晰可辨。一番刻滿陰謀無情的對話,炸響在觀衆席裡,也炸響在,A市的每個角落。人性的陰暗,暴露人前。如此,赤裸裸的。
寧心聽得臉上血色盡失,眸光,帶着不可置信,緊緊的盯着冷翼,這個,在此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男人。他,怎麼會有她跟齊林的對話?既然有,爲何在上一場庭審中不出示?等等。他有這個錄音,那麼,也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謀劃,卻一直不動聲色的將計就計,既然知道,爲何……又肯跟齊林上了牀?
她不解,然,接下來,他出示的證據,徹底的,告訴了她,在他冷翼眼裡,她寧心,就是個滑稽可笑的十足小人!監控,來自酒店。
有四段,一段,是寧心和齊林扶着一個男人在前臺處登記開房,男人的臉,始終低垂着,看不清輪廓,只是那身形,和冷翼十分相像。
然後,是冷翼醉態朦朧的抱着一個娃娃在前臺處開房,與寧心等人開房的時間相隔了一小時。
再者,是冷翼抱着那娃娃進了房間。
最後,是一個男人從以齊林名字入住的房間裡走出的畫面,而那個男人,身形與冷翼十分相似,就連臉,也長得六分相似,但,此人,並非冷翼,只是一個陌生男人。
監控播出後,底下私語聲四起,緊接着,證人出庭,是前臺人員。
指證的話,與監控吻合,證據,出示完畢,被告律師面向審判長,神情肅然,“審判長,那晚,冷先生確實喝了寧小姐下了藥的酒,但是他並沒有和任何女人發生關係,而是把寧小姐送他的娃娃當成了寧小姐本人而帶去開了房,至於爲何有這種錯認,恐怕要問寧小姐對冷先生下的是什麼藥了。”矛頭,直指寧心。衆人,唏噓。連審判長,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一樁離婚官司,怎麼打的跟潛伏偵探一樣?審判長困惑,若有所思的看向寧心,而原告律師,被一顆顆重磅炸彈襲擊得心慌,吻了吻神才辯駁道,“被告律師,我想糾正你兩點錯誤,第一點,從錄音對話來看,並不能證實寧小姐對冷先生成功下了藥,或許,這只是一種
女人間的笑談,至於第二點,從監控視頻上來看,並不能證明冷先生沒進過齊林小姐的房間,在這段空白時間段裡,既然沒有證人證明,那也只能說明你方纔說的一切只是推測,並不是事實。”
抽絲剝繭般的,一層一層扒開。
原告律師振振有詞,被告律師輕淺挑眉,頷首道,“你分析的在理,不過,你的駁論點,避重就輕了,上場庭審中,寧小姐指控的離婚理由是冷翼精神身體雙雙出-軌,但我不這麼認爲,從錄音對話來看,寧小姐想離婚,爲了一個叫顧義的男人,所以,精神出軌的不是冷先生,而是……”
伸手,修長的指,對準了寧心,被告律師啓脣,一字一句道,“你,寧小姐。”情勢,顛倒扭轉。寧心坐在原告席上,眸光,迎上被告律師犀利的眸,仿似,要穿透了她般。
她,無言以對。而被告律師,拔高了聲量,繼續說了下去,“至於身體出軌,冷先生從未和齊林發生過關係,而寧小姐你,向法院提供的那段視頻,也就在一分鐘前,經專業人士分析後,那是一段經過了合成處理的視頻,所以,在這場官司上,至始至終說謊的,都是你……寧小姐!”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駁回了她所有的控訴。
寧心氣息不穩,情緒激動的站起,“我沒說謊!這個視頻是真的!我明明看到他和齊林上了牀的!”
“看到他們上了牀?所以,寧小姐,你這是承認了對冷先生下藥並安排他和別的女人上牀來當作你離婚的證據是嗎?”
“……”是麼?這一切,確實是她設計的沒錯,但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啊……寧心踉蹌的跌坐回椅子上,眸光,泛着水霧,不甘的看着至始至終保持緘默的冷翼,她,什麼也解釋不了,什麼也辯駁不了,事情,已經超出了她承受的範圍,連她這個設計者,都感到困惑不解。
那個陌生男人,怎麼會從齊林房間裡出來?他到底是誰?攝像機,是她親自放的,也是她坐在電腦前親自守着的,怎麼可能會不是他?疑慮,重重。但,總有一個地方,很不對勁。
敲了敲腦袋,寧心嚯的站起,眸光發亮的看向被告律師,“那個男人呢?他在哪裡?如果找到了他一切都說的明白了,和齊林發生關係的,是他還是冷翼,一切都會明白!”
“……他不在了。”
“不在了?去了哪裡?”被告律師嘆了口氣,“我們查到監控後就去找他,結果他自那天從酒店出來後就失蹤了,直到昨天,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首,死於……蓄意謀殺。”
“……”噩耗,如當頭棒喝。震驚四座!蓄意……謀殺?寧心唏噓,事態,怎麼會發展到這一地步?
她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事態的發展程度已經完成超出了她的預期,甚至於說,局勢的發展已經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而,現在她所面臨的一切,都歸功於,對面坐着面如冰霜的男子。
冷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