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冷翼沒有冷臉處理,他,在跟她解釋。
在撇清跟其他女人的關係,指尖,點了點菸灰,冷翼幽幽得吐着菸圈,眸光,含着隱忍的柔情,深深的鎖着她,“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一個。”
醇厚,清冽的嗓音,就這麼灌入她的耳裡,第一個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寧心怔怔的看着他,瀲灩的水眸裡,滿是不可置信。他的表情,那麼認真,不像是在說假話。
既然不是假話,那麼,他說的都是真的?言外之意,他是說,他的心裡有她,也……僅僅只有她。
是這個意思嗎?心,跳的厲害,寧心能感覺到一下又一下的力道,然而,正在她不知所措時,冷翼突然笑了,眸底,帶着得逞的意味,“覺得很意外?是不是想……跟我再試一次?”
掐滅煙,冷翼起身,繞到她身後,指尖,帶着薄涼,輕擦過她溫熱的臉畔,而後,握住那隻微僵的小手,輕輕放在她的左胸口上,“摸着你的心問一問,還想不想跟我在一起?”手心,觸着胸口,手背,是他寬厚有力的掌心。寧心只覺臉燙得厲害,那顆心,不受控制得,被他牽引着。捫心自問,還想不想再跟他在一起……
離開,是被逼所迫,回來,是情勢所逼,若是隨自己的心,他的一舉一動,仍舊會牽動着她,不可否認,對他,她還是會有感覺。
意識到這一點,寧心開始深深的厭惡起自己,她不該,再對他抱有希望,她的心,應該給顧義,而不是糟蹋在這個曾傷她至深的壞男人身上。
“不想。”她說,語調冰冷,而堅決。
“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現在已經嫁給了顧義,我真正想要在一起的人,是顧義,而不是你。”縱使心跳得再快,那張精美絕倫的小臉,已經恢復了常態。寧心起身,匆匆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幾乎逃也似的,衝向廚房,步伐,稍顯凌亂。
冷翼微微眯眸,薄脣,緊抿成線,那幽深的視線,淬着危險,落在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上。承受着如此灼熱的視線,寧心徹底的心慌意亂了,碗筷,剛一觸到洗臺便鬆了手,伴隨着瓷器撞地的尖銳聲響,寧心嚇得驚呼出聲。
剛蹲下身子去撿,適時,燈光忽的滅了,黑暗,瞬間襲來。那一明一暗的交錯間,眼前,驀地浮現出郭婷婷流血的猙獰面孔,寧心嚇得喉嚨發不出聲,慌亂間,跌坐在地,無助的緊緊抱住自己,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冷翼……你在哪裡?我怕……”
冷翼打了手機燈光,剛照到她,她便撲了過來,緊緊的縮進他懷裡,“你快把燈打開,我害怕……”
“什麼時候膽子變那麼小了?”冷翼邊說着邊摟緊她,很享受她此刻的“投懷送抱”,隔着輕薄的布料,他能清晰得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以及,那害怕的顫抖不已。
寧心閉着眼,雙手,緊緊圈着他精壯的腰,冷翼揚笑,柔聲哄着她,“好了,有我在怕什麼,應該是保險絲斷了,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過去……”嗓音,含顫。寧心是真怕,她讓默默跟她住一個房間就是因爲不敢一個人睡,郭婷婷的死對她打擊很大,一時間,她
真的接受不了。如今,黑夜,是她最懼怕的。
她這般黏着他,冷翼自是受用的很,指尖,安撫得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好,一起去。”
“你別抱得那麼緊,我很難走。”小手,鬆了鬆,寧心將臉埋在他懷裡,根本就不敢睜眼。
冷翼小步移動着,在電閘那邊磨蹭了好久,直到寧心催他催得有了哭腔才戀戀不捨的換上保險絲,霎時,室內亮如白晝。
感受着光線,寧心緩緩睜開眼,臉上,還掛着淚漬。小手,緩緩鬆開。寧心整個人都木木的,神情很不對勁,冷翼看着她,這才發現她的手被碎瓷片割傷,眉頭,好看得皺起,“怎麼這麼不小心?”
拉着她在沙發上坐下,他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籤清洗着她的傷口,眼眸低垂,寧心看着他,心裡的那道防線潰不成軍,她抽噎了聲,凝着淚開口,“郭婷婷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手,一頓。
冷翼擡頭,漆黑的眸,直直望進她淚光漣漣的星眸裡,“我知道,聽彥寒說了。”
“是我把她害死的,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死,我該怎麼辦……”內疚,生生折磨着她。寧心哭的泣不成聲,冷翼微吸了口氣,伸手,爲她拭去眼角的淚,“不關你的事,別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我永遠忘不了她看我的眼神,她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寧心回想着,臉色越來越慘白,冷翼包紮好她手上的傷,起身,而後蹲在她腳邊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你記住,負她的人是顧義,殺她的人是彥秋,你只是一個捲入者,郭婷婷死在你面前,只是想讓你對她有負罪感,她想讓你一輩子帶着這個陰影過不安穩,所以,你不能順了她的意,你不僅沒有錯,而且更應該過得好好的。”
“……真的嗎?”寧心擰眉,嗓音濡濡軟軟的,像糯玉米般,很好聽,很可口。她這般呆萌的模樣,冷翼看着只覺得好笑,點了點頭,認真道,“真的。”
聽他這麼一說,寧心心裡頓時好受了很多,癟了癟嘴,纔看着他小聲道,“這麼晚了,我想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他應的爽快,視線,在她身上逗留了一番,才又開口補了句,“不過,你確定穿着這身回去?要不要去換一套?”腰間,那道被他一手撕裂的口子,若隱若現。
寧心僵了僵,“……我去換一套。”臥室裡。她的衣物,都還在。寧心換好衣服自浴室裡出來,冷翼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抽菸,第一次,她看着他的背影,淌出了幾許落寞。脣角,向下彎了彎。
失態的情緒,已經收拾乾淨,寧心走過去,看着他,目光平靜得道,“我換好了。”掐了煙,冷翼撈起衣架上的西裝隨意得搭在臂彎,“走吧。”從別墅到酒店,一路無話,仿似,剛剛在別墅裡,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沒哭過,他也……沒有柔情過,下了車,默默焦急的迎了上來,“寧經理,對不起,是我失職,讓你就這麼被冷總帶走了,他沒欺負你吧?”
默默心直口快,等發現寧心身後跟上來的冷翼時,嚇得立馬噤聲,連臉色都白了幾分,相比她的着急,寧心倒
是淡定了很多,“我沒事,不過你怎麼就跟着霍枝走了?也不怕他把你賣了?”
“他說有工作上的事要跟我談,我還沒同意呢就拉着我走,等回頭就看到你上車了,追都追不及。”默默懊惱,適時,冷翼拉了下寧心的手,十分自然得替她理着鬢邊的碎髮,而後,偏頭看向默默,意味深長的道,“她怕黑,好好照顧她。”這話,說的曖昧不明。
默默聽得愣住,而冷翼,面不改色的復又看向寧心,薄脣微啓,輕聲道,“我先走了,晚上……睡個好覺。”
“……”鬆開她的手,冷翼上車離開,徒留得寧心僵在酒店門口,風中凌亂。而默默,看着她新換的那套衣服,眉頭,擰得都糾在了一塊兒,“寧經理,你的衣服怎麼跟出門前不一樣了?”迎上她懷疑的眼神,寧心捂嘴虛咳了聲,“喔,那件被勾破了,我新買了一套。”
“……默默顯然不信,等回到了房間才磨蹭着找了個機會向寧心宣佈自己的立場,“寧經理,雖然冷總酷帥又多金,還是你曾經的老公,但是,我是站在我們顧總這邊的!你現在是他的女朋友,可不能給他戴綠帽子!”
女朋友……現在,恐怕不算了吧。顧義最多……也是個前男友。
寧心躺在牀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她看着天花板,面對默默的質問,悠然解釋道,“對冷總而言,我是前妻,對你們的顧總而言,我現在是他的妹妹。”
“妹妹?”,默默詫異。
“嗯,法律意義上的妹妹,我和他,沒有可能了……”話落,寧心蒙上被子,一副不願多話的樣子,察覺到她心情的低落,默默也不追問她了,畢竟上司下屬有別,也不好太過,默默的,取了另一條被子過來在她身旁躺下。
能和未來的總裁夫人睡在一起,感覺賺大發了。……此時,勞斯萊斯幻影車裡,冷翼點開短信,是娛樂週刊的主編髮過來的。削薄的脣,勾起。他回覆這條短信:做的不錯。
曝光老婆和兒子,確實是有人故意爲之,但不是老爺子,而是他這個當事人冷翼,有些事,是可以慢慢來,但,又有些事,等不得。
他以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向世人宣告着寧心的歸屬權,自然,也是以這種方式向顧義宣戰,寧心,以前是他的老婆,現在,未來,也都只會是他冷翼的老婆,眸,半眯,冷翼靠在後座上,懶懶得看向正開着車的霍枝,“從那個小助理身上打聽出什麼了嗎?”
霍枝開着車,正糾結要不要轉頭時,冷翼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好好開車,我聽得見。”
“你聽得見?”霍枝又驚又喜,忍不住又強調了遍,“冷少,你是說你耳朵好了?什麼時候的事?”
“一年多了。”相比於霍枝的激動,冷翼的聲音很淡定,仿似,說的只是別人家的事兒,他看向車窗外的細雨迷濛,頓了頓,繼續不緊不慢的說下去,“我聽力恢復的事,只告訴了你,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一旦這事漏了風聲,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在冷翼身邊呆了這麼久,他自然知道冷翼的意思。
霍枝聳了聳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