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黑煙冉冉升騰,衝散了弄弄的白霧,瀰漫了整個幻霧宗總壇。
沒有得到金剛圈,王午劍始終覺得此行有所缺憾,但也沒辦法,就是燒燬了幻霧宗也沒能讓擁有它的人現身,只能懷着遺憾返回。
然而烈焰宗的其他戰者可是個個喜笑顏開,前捧袋後背包,人人滿載而歸。
不過迎接戰勝隊伍的排場卻讓所有人感到意外,沒有儀仗隊,沒有掌權元老,身爲宗主的火雄居然也缺席。
“莫非烈焰宗損失異常慘重,所有人都忙不過來?”
王午劍很好奇,但環顧四周,城堡幾乎完好無損。
很顯然,寒髓宗和幻霧宗還沒來得及攻破防護層已經接到了總壇被攻擊的消息,這纔不得不及時撤兵。
“也罷,烈焰宗遭此大難,想必損失不小,否則也不會如此安靜。”
王午劍理解這種沉痛的心情,也便沒有多做計較,對二宗主大罵他們無禮也是好言相勸。更何況,他幫助烈焰宗本來就不是爲了讓人感激膜拜的。
在六個戰者組成的小隊的帶領下,王午劍與二宗主火烈以及其他有身份的幾個戰者前往總堂。
一路上仍舊異常的安靜,沒有一個人影,彷彿所有人都隱藏起來等待強大的對手鑽進圈套,而後一涌而出,將他團團包圍。
王午劍心中微微泛起一絲難以言表的驚奇,目光掃視,彷彿這烈焰宗已經空了,只有充滿生機的草木,然而這廣袤的大地上,又似乎瀰漫着森森的殺氣,可他釋放出魂力努力地去探索卻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的存在。
“奇了怪了,我早就派人去通知宗主了,他就算再忙,也不能到了門口還不出來接待吧?莫非發生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情?”
火烈一臉困惑地自語道。
眨眼間,幾人一同落下,火焰是個急性子,不由分說地抓住一個守衛的戰者,魯莽地喝道:“宗裡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如此安靜?宗主了,呀啊,難道是宗主出事了?”
“回二宗主的話,宗主安然無恙,正在裡面等待各位呢!”
那戰者不卑不亢地答道,換在平日,他早就嚇得哆嗦了,如今卻只是臉色微變,顯然是有什麼強大的信念促使他支撐着。
“哼!”火烈一把甩開那戰者,扭頭對着王午劍嘿嘿笑道,“凡聖尊駕莫怪,想必是發生十分緊要的事情了,否則,宗主不會不顧禮數的,您先請進。”
火烈讓開一條路,王午劍笑着點點頭,也不退讓,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就在他剛剛邁進門檻的一瞬間,猛地感覺到大殿內瀰漫着無數十分強大的氣息,而且這氣息都是有目的地朝着門口匯聚而來。
攻擊自己?
王午劍心中凜然,不過他還是不太相信,火雄沒理由那麼做,除非被其他宗控制了,但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即便如此,他還是提高了謹慎,把武魂的活性調整到最強狀態,又調動起斥天鏡護體,靈玉樹和死亡邪塔這兩件強大的殺人利器躍躍欲試。
穿過寬敞的大殿,終於來到內閣前。
這時候,就連大大咧咧的火烈也皺着眉頭,一副走錯了地方的樣子,東瞅瞅西瞧瞧。
“烈火,你猜裡面會有誰在等着我們?”
王午劍突然間放慢了腳步笑道。
烈火看了一眼目光含笑但意味十分深邃的王午劍,愣了一下,乾笑道:“當然是烈焰宗的衆位元老和宗主咯?難不成還會有寒髓宗和幻霧宗的人不成?”
“你敢跟我打賭嗎?”
王午劍笑道。
“噢?賭什麼?”
烈火好奇地挑眉問道。
“賭裡面有其他兩宗的人。”
王午劍堅定地說道。
“不可能,凡聖尊駕開玩笑了,烈焰宗就是再不濟,可有凡聖尊駕的神機妙計,他們怎麼可能有餘力不破壞一草一木就攻下烈焰宗?凡聖尊駕說笑了,哈哈哈!”
火烈擺擺手,爽朗地笑道。
“哼哼哼,但願你能贏!”
王午劍冷笑一聲,加快了步伐。
某一些他蒐集不到的氣息,但黑暗之子卻能,通過黑暗之子貼着牆垣轉了一圈,反饋回來的訊息卻讓王午劍暗暗吃驚,整個總壇內外有幾百個戰者圍堵着,大殿外圍更是匯聚了實力不下戰神級的強者。
從邁進內堂的門檻便可以感覺到,堂內的二三十個戰者,實力都在戰聖級別以上,並且毫不掩飾地釋放出戰之氣,像是如臨大敵地挑釁。
王午劍心驚卻不退縮,他心中已經猜到了什麼,而那一刻,也是他來這裡的終極目標,早晚都要發生的。
“宗主,我們回來了,這次多虧了凡聖尊駕,更在後來受到前後攻擊之際,多虧了凡聖尊駕能及時感到援助,否則,我們這幫兄弟恐怕多半要死在幻霧宗了……”
火烈還沒有進門便急不可耐地大聲吆喝道,高亢的聲音震得整個大堂輕微地顫抖,可他話還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了,彷彿是一口氣沒上來,後面的話都卡在了咽喉,上不來下不去,咕咕嚥了幾口唾沫,震驚地掃視着大堂兩側迎賓席上坐着的“客人”。
火烈愣了片刻,無措地扭過頭注視着王午劍,試圖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因爲兩側做的人分別是幻霧宗和寒髓宗的領軍級人物。
王午劍笑了笑,好無旁騖地走過來,輕輕笑道:“你可信了?”
火烈啞口無言,呆愣的虎目猝然對向正襟危坐的宗主火雄,厲聲喝道:“宗主,你這是什麼意思?兄弟們爲了保住烈焰宗,在外面捨命廝殺,好不容易在凡聖尊駕的幫助下接了一條命回來,你卻好,居然把這些敗兵殘將請入烈焰宗內,難道他們心服口服了?”
聲如驚雷的怒斥聲迴盪在每個人的耳朵裡,桌上的酒水無不瑟瑟震盪,溢出杯口,把周邊撒溼一小片區域。
“二宗主不要動怒,你還被矇在鼓裡,如果你知道你身邊之人的真實身份,你一定會立刻退避三舍的。”
左首首位上,一個面目猙獰,血肉模糊,蓬頭垢面的老者說道,他的聲音彷彿是一個垂死的老人所發出,無力卻陰森,十分恐怖,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珠子中吐露着猙獰的兇光,直射王午劍。
“好熟悉的身影!”
王午劍默默地說道,可那人的長相也太過恐怖了,渾身彷彿被滾燙的油潑過好幾遍,焦爛不堪,讓人有種作嘔的感覺,更詭異的是,他雖然是個戰者,卻沒有戰甲護體。
烈火毫無不在意地掃了一眼王午劍,隨後又集中目光狠狠地瞪着那人。
這一路上,王午劍所體現出來的大度、睿智和神秘已經深深地讓烈火蟄伏了,他纔不相信王午劍的身份能讓他退避三舍。
“他就是衆所追殺的天靈之子!”
那奸佞的聲音慢悠悠地傳了出來。
“什麼?他是,天靈之子?”
火烈證了怔,不可思議地注視着王午劍。
“沒錯,他自稱是前聖大陸的聖王,不過從來到前聖大陸後,也確實做出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件,據說七星王脈已經在他的控制下,無人能過的沖天河也被他莫名其妙的吸噬乾涸,高星王死於他之手,高星王脈的至寶之寶金魂圖也落在了他的手中,甚至還聽說他殺死了萬年前不死不滅的蠻王,我說的可對?”
那人惡毒的目光直視王午劍,一副傲慢的樣子彷彿無所不知,一切盡在他的掌握,包括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王午劍微微一笑,平如止水地看着他,靜靜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凡聖尊駕,這,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烈火難以置信地問道。
“難道我會騙你?一個要統治大局的人,當然會從小做起,尤其是一個人來到陌生的世界裡,他當然要找一個軟骨頭適應適應,我們三宗海流域便成了他的目標。”
那人說道。
“……”
烈火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正視着王午劍。
天靈之子在前聖大陸戰者的心目中不僅僅是一個入侵者,從理論上來說,他應該就是王,因爲他有斥天鏡,可自由了上千年,誰願意誠服於一個人類?而且越來越多的謠言把天靈之子醜化到了極致,無惡不作,殺人如麻,幾乎是前聖大陸的公敵,當然,竭力追殺他的勢力,究其目的還是爲了斥天鏡。
“你這個狡猾的傢伙,居然利用三宗之間的矛盾,先私下讓寒髓宗和幻霧宗聯合起來攻打烈焰宗,而後你又帶人分別偷襲兩宗總壇,從而分頭擊敗,表面上看你的確爲烈焰宗解除了兩個心腹大患,可事實上,受益最大的是你!”
那人頭頭是道地說道。
王午劍淡淡地笑了笑,捫心自問,這番話還真的說道了他的心頭裡,因爲他自己一早就是這麼想的,並且也是這麼做的,可他們現在明白又能怎樣?三宗實力大損,就算集結起來也因人心不齊而吹不起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