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動山河的嚎叫聲非但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消減,反而越來越宏大,好似這類怪獸並未因數量上的銳減而整理減弱,殺戮,竟讓它們陷入不能自拔的瘋狂狀態。
每個人都爲山上孤軍奮戰的王午劍捏了一把汗,此時可以確定,山上肯定不是獸羣在彼此進攻,否則戰鬥早已結束。
“繼續追捕,還有用嗎?”有人擡頭仰視,怔怔地嘆道,他說的話很快引起人的共鳴,也許在衆人跑上去的時候他已經屍骨未存。
半山上的火把開始着慌地向上移動,他們希望能夠在王午劍倒下之前做點什麼?
而其他地方的學生早就無法入睡,再發地朝着孟佳山方向急行,縱然他們已對對王午劍生還不抱一點希望!
然而惋惜之情,憐憫之意人皆有之,雖然他是個“殺人兇手”,但此刻敢於孤零零地同龐大的獸羣血戰,這是多麼難得的勇氣!
而王午劍則了空一切,他的心中只有一條信念:殺出獸羣!
他只要隨意地揮動武器都能感覺到滾燙的鮮血順着刀刃涌射到手背上,慢慢地,他的雙臂開始發麻或許因爲受了傷或許是過於疲憊,總之,對一股股淡淡的血溫失去知覺。
王午劍的眼睛裡早就被不斷的血水遮蓋住,他根本不需要看哪兒有怪獸進攻過來,而是四面八方地以極快地速度盲目地狂舞兩件兵器,鋒刃所致,必有靈魂的嘶叫聲,必有血管的破裂聲。
腳下的屍體已經堆了好幾層,怪獸的數量似乎並沒有減少,它們前仆後繼的精神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憤怒的咆哮聲,越加猛烈。
原本他還想以精純的武技斬殺大量敵人從而以死亡的威脅逼迫獸羣,但漸漸地,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已落空,這些瘋狂的傢伙寧死不退,甚至無法理解何爲退怯?何爲死亡?
王午劍開始感到恐懼,他懼怕的不是死亡威脅自己,而是對方不懼生死。這意味着一件事——要下山,必須屠盡山上的獸羣!
兩道金光一閃,取而代之的是妖豔無比的暗紅濃芒,他不再保存體力,也無法繼續保存實力,要麼死在獸羣中,要麼捨命一搏,至於逃脫後怎樣逃避……,他已顧不了那麼多了!
殺!忘乎所以地屠戮!
一柄彎刀猶如滴血的月牙般釋放出無盡的吞噬之力,每一次橫舞都有一泓鮮血如泉水般涌到他的身上;一柄短劍似貫日長虹般帶着濃濃的毀滅力猖狂地遊走在每一處靠近他身前的物體身上,所過之處,無不留下一條齊齊的劃痕,繼而是沙沙的噴血之聲。
淡淡的光柱突然從地面叢生飛起,環繞在王午劍身體周圍,依據七星排列之法,將之護在其中——大地護盾術,這纔是大地護盾術的真實面貌,但只是雛形,它無法抵禦同實力相當但笨拙的怪獸攻擊卻能將鮮血拒之門外避免對王午劍形成微弱的干擾。
“有時候只有在生死關頭你才能體會到一些東西,比如武魂的存在,比如難以攻克的技法在霎那間茅塞頓開。”這是獨客私自告訴他的一些經驗。而此刻,王午劍終有感悟。
武魂,無形無影,它沒有依附在臟腑、血液、骨髓,但卻真實存在於體內,據說體內小武魂,世界大武魂,這樣的境界無人可知,但他此刻卻能感知到武魂的存在——便是與他一呼一吸都密不可分的“靈種”,一旦失去,就能於失去半個生命,而且那半條生命將了無意義。
而此刻,他不僅感悟到武魂的存在,而且將武魂的作用發揮到極致,兩道紅芒交替閃爍,加之身體周圍環繞的七根詭異的光柱,從高空俯瞰,他是一個煉體境界的絕世強者,同水平,乃至更高水平的武靈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武魂與武技融會貫通,膠乳似漆,天然混成,招招見血,沒有損耗一絲魂力,技能沒有一丁點誤差。
一震山河訣……左方十幾只怪獸咆哮着栽倒;二震凡塵訣……右方十數只怪獸怒吼着栽倒;……
兩旁的怪獸銳減,這給王午劍留下一個小小的喘息時間,他以袖口擦過眼角,試圖將阻擋視線的血水擦掉,但袖口沾着的血水比臉龐更加濃盛,一擦之後血水竟沿着臉龐匯入脖頸。
“今天,我就試試第三震的威力,鬼魂訣!”
以天地靈氣爲中介,以自身魂力爲根基召喚周圍邪惡之氣,再以靈魂之力將之收容化爲我用,這便是鬼魂訣的終極法訣。
曾無數次施展失敗的技能此刻卻猶如探囊取物般順心如意地全力發揮,一道紅光涌入他的頂門,與此同時身前一丈之內的靈氣和邪惡之氣驟然凝聚在上空,無數新鮮的亡魂成爲他屠戮道上的幫兇,紅光引入詭異的陰雲之中,頓時暗波涌動,刺耳的狼嚎鬼哭聲從圈子內發出,這聲音中夾雜着一種餘波竟將飛撲而來的十數只怪獸硬生生逼退。
兩柄武器緩緩升起,他頭頂的陰雲伸出兩道濃黑的觸手與之相接,武器上縈繞的紅芒瞬間被陰霾之氣籠罩,一尺之長的武器被它加爲半尺之寬,好像兩塊木板一樣。
陰雲散盡,盡皆匯入他的武器之中,暴戾陰森的嚎叫聲衝入他的頂門卻反而令他全身無比爽快,武魂竟越加活躍。
“好好看着吧!這是你們最後的晚餐!”王午劍端詳着手中兩塊“木板”,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微笑,笑意頓僵,刀刃飛舞,也不知道爲何,他竟以家族秘技《穿雲笈》的技法施展出鬼魂訣。
猶如萬刃破空一樣開端,獸羣中央綻放出無數灰濛濛的利刃,似劍非劍似刀非刀,但每一個利刃中都蘊含着一個股強大的亡靈之氣甚至是一個亡魂。但澎湃的氣焰並未讓瘋狂的獸羣感到畏懼,又一撥衝鋒自發地開啓。
四面八方的怪獸藉助強勁的後肢高高躍起,咆哮着衝向王午劍,數十道紅光當先飛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