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汐顏去扶那宮婢的時候,猝不及防被她點了穴道,那女子淡淡說了句:“得罪了。”頗有些同情地看了蘇汐顏一眼,對着蘇汐顏身後的人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
蘇汐顏懊惱不已,千防萬防,最終還是被自己可笑的同情心害了,冷冷對着身後的人威脅道:“你若是敢動姑奶奶一根汗毛,我一定殺了你!”
東皇嗤笑一聲,走到她身側看着她說道:“到現在還嘴硬,美人兒,朕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一親芳澤了呢。”
蘇汐顏心中大驚,看着他緩緩伸向自己的魔掌,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
“住手!”一聲怒喝聲由遠及近響起,一道白影出現在蘇汐顏身前,玉笛脫離手心,直指東皇,東皇一個躲閃不及,被玉笛擊中左肩,那玉笛在擊中他肩頭時,前端竟變爲了一道利刃,刺入他的肩頭,他吃痛得低呼一聲,虎視眈眈地看着來人。
蘇皓澤聚氣於一掌,往後一拉,刺入東皇肩頭的玉笛竟又生生抽出,帶着些許鮮血,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中。
蘇皓澤自袖中取出一方手帕細細地擦拭着那玉笛,完全無視東皇盯着他幾欲噴火的目光,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你應該感到慶幸,傷你的只是我的玉笛,而不是……帶有-月華宮-字樣的飛鏢。”
東皇聞言臉色大變,青一陣紫一陣,瞪大雙眼看着蘇皓澤道:“你,你是月華宮的人?!”
月華宮是江湖中最大的暗殺組織,在江湖中的歷史已有兩百年之久,只要是他們想要殺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即使是帝王,也不例外。
“哼!”蘇皓澤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把聯盟條約簽好,然後放我們離開,否則,今後的月華宮可能移居東辰皇宮中了。”
東皇心中即使有再多的不甘,也不想得罪月華宮,只得答應他的要求,咬着牙又看了一眼蘇汐顏,一手捂着受傷的肩膀離開了。
蘇皓澤解開蘇汐顏的穴道,剛想開口訓斥她幾句,卻被她一把抱住,整個人便愣住了,忘了要說的話。
“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會在暗中保護我,哥哥最好了。”蘇汐顏認真地說道,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兄妹,但她在心裡一直把他當親哥哥看。
蘇皓澤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意,輕聲說道:“回房去吧,我守着你,那人不敢再來了。”
蘇汐顏鬆開他,突然想到他剛纔說什麼月華宮,似乎很可怕的樣子,連東皇都不敢得罪月華宮,可見月華宮有多厲害,不禁好奇地問道:“皓澤哥哥,你是月華宮的人?月華宮是什麼?”
蘇皓澤有些爲難地看着她說道:“汐兒,這些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回去睡吧,明日我們便回南毓。”
蘇汐顏扁扁嘴,一臉的掃興,但也沒多問,乖乖地回房睡了。
蘇皓澤提氣上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目休憩,蘇汐顏回房後又折回來,手中多了件斗篷,站在樹下扔給了蘇皓澤,甜甜一笑道:“披上吧,彆着涼了。”
只是簡單的兩句話,讓蘇皓澤心中暖意頓生,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也只能在心中自我安慰:哥哥就哥哥吧,總比什麼都不是來得好啊。可嘴角的笑意卻顯得那樣酸澀。
隱在夜色中的一抹玄色身影看到這一幕卻被怒意包裹,雙拳緊握。
窗外夜色深濃,蘇汐顏點燃一盞油燈,突然沒了睡意,坐在梳妝檯前發呆,無意中瞥了一眼銅鏡,這無意的一瞥差點沒把她的魂嚇沒了,鏡中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女子站在她的身後對着她微笑,猛然回頭,卻什麼都沒有!
她驚得一身冷汗,不自覺地伸手撫上胸前掛着的血玉,竟發現那血玉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紅光,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讓她有片刻的窒息,臉色變得慘白。
“你是誰?”她輕聲問,像問剛纔那個幻影,又像在問她自己。
“替我好好愛他,替我好好愛千葉……”一個虛弱得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那玉更亮了。
在聽到“千葉”兩個字時,蘇汐顏的淚水不可遏制地流下,氾濫成災,腦中全是他擋在她身前與敵人廝殺,與她攜手自懸崖墜落的畫面。
“千葉……”蘇汐顏低喃,淚水滴落至血玉上,血玉的光芒漸漸斂去,變得冰涼刺骨。
一股恨意油然而生,若不是那個人,她與千葉會過得很幸福,是他無情地毀了他們……可他已經不在了,北堂肆不過是他的轉世,她的恨有什麼意義?這一世,她會與繼續和他在一起,即使是兄妹!
翌日,蘇汐顏與東皇簽下了結盟條約,便與蘇皓澤動身回南毓。
途徑一處山谷時突然遭遇一批黑衣人襲擊,這次的十個黑衣人明顯比上次那批厲害許多,無論是劍法還是身法都凌厲無比,蘇皓澤被衆人團團圍住,應對起來已經相當吃力,無暇顧及蘇汐顏。
蘇汐顏這邊一個不慎被刺傷了右手臂,更加難以應對,被緊逼至山谷邊,被一個黑衣人劈掌擊得連連後退,驚呼一聲,失足跌落了山谷,在墜落之前,她隱約看見一抹玄色身影擊退黑衣人向她急速飛奔而來。
蘇汐顏緊閉住雙眼,感受到利刃般的冷風劃過她臉上的皮膚,火辣辣的疼痛感襲遍全身,身體飛速地下沉,這是第二次墜落懸崖,第一次有千葉在身邊,她都沒感覺到恐懼,這一次她卻很害怕,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
突然有一雙手將她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蘇汐顏驚詫地睜開眼睛,北堂肆身上淡淡的佳楠香傳入鼻端,她熟悉的味道。
他竟跟着跳下來了?!蘇汐顏的心像被什麼碰撞了一下,微微顫動着。
“你瘋了?”她看着他大聲地問道。
“若你死了,我纔會瘋。”他淡淡一笑回道。
蘇汐顏緊緊盯住他堅定的雙眸,眉頭緊蹙,不再說話。
耳邊的風呼嘯而過,他將她護在懷中,自己的身上被樹枝與石壁劃破多出,狼狽不堪,直到快落水的剎那,他翻身墊在她身下,爲她擋去一些湖面重力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