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你偶感天道前去閉關。諸葛青一身青色,兩袖清風的離開中州,單槍匹馬的打進九幽嶺。十殿閻羅不得近身,二使被被一掌斃命,黑白無常不是一合之敵。
我與他交手,百招之內中了他一拳,從此飄然而去恍若出入無人之境。二十年過去了……諸葛青的武功必定更加的出神入化。這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都想着報這一拳之仇,但是……我卻始終沒有一點把握。”
“現在加上我呢?”女子突然頓住腳步,微微仰起頭一臉自傲的問道。
“你真願打破慣例與我聯手對敵?”黑衣男子驚訝的問道。
“慣例?誰定下的?你不是要成就大業麼?既然要成就大業,那些墨守成規算什麼?”白衣女子微微轉過臉,眼神冷冷的射入黑衣人的眼眸。
“你說的對!”黑衣人輕輕的取下背後的披風,溫柔的披在白衣女子的肩上,“倒是,我們聯手可以勝過諸葛青,但我們留不下他。你沒見過他的武功,所以你不懂他的可怕。
諸葛青,是我一生中見到最強大最可敬的對手。他的武道便是仁,便是天下。所以,沒人能動搖他的信念,而他的信念不死,他就是無敵的天榜第一。”
黑衣男子的聲音彷彿有着莫名的韻律,聽着就是一種享受。感受到肩膀上的溫暖,白衣女子的臉色再一次被融化。有些慵懶的貼在黑衣男子懷中,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雖然是炎炎夏日,但深林幽谷之中的溼氣極重。雖然武功到了他們的境地不可能再受凍風寒什麼的,但白衣女子似乎很享受黑衣人多此一舉的關心。
“如果再加上小師妹呢?”白衣女子的聲音很慵懶,彷彿清風一般的溫柔。但聽在黑衣男子的耳朵裡,卻彷彿晴天霹靂。渾身顫抖,彷彿逃離一般的向後躲去,驚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一臉錯愕的白衣女子。
“小師妹?老頭子……他……他什麼時候收的弟子……他什麼時候逃出來的……”沒人會想到,大名鼎鼎攪得整個天下都翻江倒海的玄陰教主,爲何會如此的驚恐?也很難想象,這世上還有什麼能讓他如此恐懼的事。
“咯咯咯……”突然白衣女子快意的笑了起來,直到笑的前俯後仰才漸漸的收起笑聲。緩緩的彎腰,露出了她原本玲瓏的曲線。輕輕的撿起地上的披風,自然的再次批在身上。
女子的美,能讓天地動容。但黑衣男子卻無暇欣賞,不僅沒有欣賞,一雙如鷹的眼眸冷冷的盯着白衣女子。彷彿一隻壓抑着暴怒恐懼的猛獸。
“你在怕什麼?師傅被你囚禁了四十年,他要出來了你覺得你還能活到現在?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個涼州節度使千崇山麼?”
“陳年舊事,提他做什麼?”黑衣男子冷漠的說道。
“那天被我救下的那個女嬰,你該有印象吧?我見到她骨骼驚奇天生帶有靈光,便代師收徒將她收爲小師妹。怎麼?以爲師傅脫困了?你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還怕被師傅清理門戶麼?”
黑衣男子的臉色終於變得好看了點,但依舊冷着一張臉眼中閃爍着無數精芒。有些不忍,有些懷疑,又有些不甘。最後化成長長的嘆息,“老頭子脫困也好,沒脫困也罷。無所謂了……他是我老子,我這條命他要也好不要也罷!說說那個小師妹吧。二十年,難道天賦絕倫可以幫到我們?”
“大師兄啊……看來你的眼中真的只剩下天下皇權而沒有了江湖。否者,你怎麼會對江湖一無瞭解一無所知?當年的那個女嬰,便是現在的千山暮雪月下劍仙。如果連她都幫不了我們……天下還有誰能幫得了我們?”
“是她?”黑衣男子頓時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但又有些不信,“當真是暮雪劍仙?她是我們的小師妹?可是……我聽說暮雪劍仙和那個天幕府的寧月有着婚約,不日就要成親了……而且,要不是莫無痕有暮雪劍仙相助,在泰山之巔,我們的大計早已得手……暮雪劍仙……”
“當初是我疏忽,萬萬沒想到小師妹竟然能這麼快的破而後立。再加上當初小師妹記憶全失,就算我上前勸退她也不會認識我。等到小師妹恢復記憶,卻又是泰山之役的當天。無可奈何的只能讓她壞了好事。
如今小師妹重回武道,修煉的……可是太上忘情錄,你覺得太上忘情會與人成親?就算是有婚約,那也不過一張廢紙而已。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勁才說動小師妹下山助我們一臂之力的。合我們三個天榜聯手,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諸葛青麼?”
“如果加上暮雪劍仙,那麼自然沒問題。就怕諸葛青不敢來,否者定然他有來無回……”突然,玄陰教主眉頭微微一凝,緩緩的閉上眼晴精神力彷彿雷達一般緩緩的盪漾開去。
“有高手來過這裡……”白衣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一絲不同尋常。靈力雖然充裕,但有着細微的異常的起伏波動。而能被水月宮主稱之爲高手的,武功也至少武道之境。
“我記得昨天接到屬下來報,秦廣王他們似乎要伏殺一個天幕府的銀牌捕快!”玄陰教主有些遲疑的說道,“地點似乎就在這附近……”
“一個天幕府銀白捕快?竟然需要秦廣王他們出手?還要用伏殺的辦法?那個銀牌捕快……不會是……謝雲吧?”白衣女子遲疑的問道。
“有可能!”玄陰教主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陰沉了下來,“混賬東西,竟敢擅做主張,等回去之後一定嚴懲。我們先去看看,如果謝雲死了,十五年的心血將付之東流。”
兩道身影閃現,眨眼間出現出現在謝雲被伏擊的山谷之中。交戰的痕跡依舊如新,空氣中還瀰漫着刺鼻的血腥。玄陰教主臉色陰沉的走過峽谷,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宋帝王和一衆玄陰教徒的屍體。
“好犀利的劍氣……宋帝王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就被一劍穿喉,而且可以斷定,對方揮手之間幾乎漫不經心的殺了宋帝王。師兄,你猜是誰出的手?”
“天地靈力波動告訴我,那是武道高手遺留下來的氣息。但我可以斷定,絕對不是天榜之中任何一個。對方劍氣犀利,乃劍道高手。而天榜之中以劍道問鼎武道的,唯有你,暮雪劍仙,還有那個躲在瀛洲從不出現武林的令華霜。”
“應該是寧月了!”白衣女子異常肯定的說道。
“哦?有幾分把握?”
“七分!我在三天前和小師妹有過一敘,她對我說過,寧月雖然未入天榜,但武功卻已不在天榜之下。但如果是寧月出手,爲何不見秦廣王和楚江王的屍體?”
“武道高手出手,那還能留下全屍,自然是已經飛灰湮滅了。”黑衣男子冷冷的喝道,“謝雲被救走,自然是好事。但多出一個寧月,卻着實礙事。無月,找機會,先除掉他。”
“師兄,你是認真的?”白衣女子突然身形一頓,一臉凝重的問道。
“有何不可?寧月現在是我皇權路上的最大絆腳石,因爲他,我們數十年的佈局前功盡棄。如果不是他,我們還會像現在這麼被動麼?”
“師兄難道忘了,寧月是不老神仙的弟子……”白衣女子悠悠的輕嘆,語氣中也是對不老神仙極其的忌憚。難怪他們會如此,中州巨俠諸葛青雖然是天榜第一,但不老神仙卻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橫跨三代天榜,天榜之上最神秘最深不可測的人物。
“哼!一個耳聽爲虛的武林神話……不足爲懼!”玄陰教主雖然如此說,但眼神之中卻閃過一絲濃濃的忌憚。
天空放亮,日到午時。寧月攙扶着謝雲來到了千葉府。千葉府位於荒州正南方,離開千葉府往南走就是京州境內。寧月來到荒州也是路過千葉府。
至於拖着謝雲走,那也是爲了懲治他用什麼血煞截血大法。這種武學,一旦使用就必死無疑。但好在謝雲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狗屎運,所修煉的武功竟然有凝練恢復本源的功效。在經過寧月渾厚的內力療傷之下,身體的損傷竟然好了三成。
但這……也僅僅是脫離了生命危險。至於什麼時候痊癒,寧月也說不準只能靠他自己的造化了。所以,謝雲現在的任務是迎接諸葛青,至於跟在身邊聽候調遣……只能換個人了。
來到千葉府驛站,報出名號來和來意之後,寧月卻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的答案,“什麼?諸葛巨俠並沒有在驛站停留?今日一大早就已經離開了?他去哪了?”
“啓稟大人,這個小的們就不知曉了。諸葛巨俠身份地位超然,他的行蹤豈是小的們可以過問的。”
“那……曾維谷曾相國呢?”寧月急忙問道。
“相國大人?相國大人不是在京城輔佐皇上治理天下麼?”驛站的衙役好奇的問道。
“諸葛巨俠的隨行人員有多少?”寧月的心頓時咯噔一下。驛站衙役地位低下,不知道曾維谷要出使草原也屬正常。但突然間,寧月心底卻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也許……諸葛青此次出現荒州可能並不是爲了護送曾相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