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自然艱難,半年之內, 茅屋後,廢棄的藥材堆積如山。這,都是陸青雲失敗的產物。
雖然道理他明白,但若說實踐,還得一步一步來。因此浪費,必不可缺失的。
一年之後,他已經勉強可以煉製一些補充體力的丹藥了,這些丹藥都很簡單,對修士來說,根本沒有多少作用。當然,對於凡人,卻可以做到祛病療傷的功效。
兩年之後,陸青雲算得上初步掌握煉藥技巧了,不論是火候,還是藥的搭配,都達到不錯的水準。雖然其對煉藥的天賦只能算是一般,無法與悟道相比,但終究還是達到了張輝的要求。
萬物皆有靈,而什麼樣的丹藥能夠留住這靈,這纔是煉藥的關鍵。他不如張輝,一掌之下,萬物屈服。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剛入門的修士,尋找合適的配方是關鍵之道。對於這些,張輝會給其解答,但具體配量多少,則需其一人實驗完成。
這過程,相當枯燥,陸青雲幾乎每天都呆在藥房裡,生火配料。
陸青雲煉藥天賦一般,但其意志非常人可比,不畏懼枯燥。第三年,他完成了張輝五年預期目標。
陸青雲已經十八歲,個頭超過了張輝,面部輪廓雖不能說英俊,卻也清秀。這三年中,他沒有修煉,沒有悟道,只在煉藥。
陸青雲的煉藥水準雖不能說達到大師級,但至少在理念上,已經成熟,若想成爲大師,只能通過實力上彌補,做到像張輝那樣,舉手之間,萬物臣服。
煉藥師極爲珍貴,至少在八荒大陸上,能夠擁有煉藥師的門派,都是有名有地位的。而向陸青雲這種水準,雖不能稱之爲煉藥師,卻也接近一些低級煉藥師的水準了。
“青雲,今日,你便離去吧。東皇山有門派,叫東皇門,你去那裡鍛鍊幾年,等學術已成,再來尋我。”張輝比之三年前更加蒼老了,步履蹣跚,沒有一絲強者的威勢。
“師尊,你的傷勢,如何?”隨着年紀的增長,陸青雲更加沉穩,他早已知道張輝有傷,很重。很可能他的傷便是引起衰老的罪魁禍首。
“無礙,閉關二十年便可以去除。”張輝的臉上掛着一絲滿足的笑意,這些年,他的笑容漸漸多了,與陸青雲在一起的八年。張輝感觸頗深,這孩子,若是經過歷練,百年之後,定可以叱吒八荒!人生能與如此徒兒,即便是張輝,心中也是欣喜的。
陸青雲知道,自己必須走,師尊一直拖着重傷教導他,如今師尊提出讓其離去,一定是傷勢無法再拖了。
這點,陸青雲明瞭,也不說,心中卻有一股信念,師尊之恩,無以報答,至於師尊的那有所求,將是其報答的一種方式。
“青雲,你是魔修,這點且不能對任何人說。天魔根的事我已給你說過,龍鳳玉可以掩蓋其氣息,因此,龍鳳玉莫要離身,否則會引起天意規則,到時候兇吉難測!”這一走,不知多少年才能相見,雖然修士之人對於歲月並沒有多少概念,但張輝的心中依舊隱隱作痛。
“徒兒謹記。”陸青雲回答道。
關於陸青雲的一切,張輝早就知道,包括他的仇恨,以及那神秘的龍鳳玉。師徒兩人,已經沒有了間隙,完整的師徒,完整的情感。
“走吧,到了東皇山,亮出我的玉簡,他們自然會接納你。”張輝邁着沉重的步伐,向後走去。這步伐沉重,不但是身體,更多的是心,是那份不捨。是八年的相濡以沫。
這茅屋,這岑天大樹,藥房,還有那熟悉的身影,都將遠去,都將不再。
陸青雲走後,眼眶有些溼潤,但終究沒有落淚。師尊,你的恩德,青雲永生銘記,這份銘記便是我青雲的承諾。
路途遙遠,要經過多少山山水水。張輝給陸青雲指明一條路,那條路沒有兇獸,沒有修士,只有凡人,因此相對而言。安全許多。
陸青雲憑藉着兩條腿,從茅屋出發,穿過綿延的大山,洶涌的河流。餓了,便找些野果果腹,渴了便飲山泉水。離山較遠時,便收集露珠解渴。
山高巍峨,上面有諸多奇花異草,陸青雲識草藥,經常採摘,曬乾後,放在背後的籮筐中。見多了大山大河,攀越了衆多艱辛險阻,其心中多了一種豪邁情懷。
有時候,陸青雲發現,自己就是那山,聳入巔峰。自己就是那河,洶涌澎湃。他以天爲被以地爲牀,酣然大睡,醒來之後,繼續行走。
凡人見到陸青雲,都會大生驚異,這人身穿破衣,髒兮兮的,好像野人。但爲何其身上沒有野人的氣息,相反,竟然給人一種望之敬畏的感覺來。
這種氣息,就像凡間大儒,不可辱只能敬。因此,沒到一個地方,都會有樸實的村民送上乾糧,以求能夠在這大儒身上有所得。
陸青雲苦笑,他見慣了大山大河,但對於那些儒學,卻絲毫不知。然,卻憑藉自己對這些浩然之物的領會,與人聊起,經常會使來着感悟頗深,心中的敬意更濃。
無論山河,無論湖泊,都是自然之物,都有那巋然不動的萬年情懷。這情懷,足以使一個人的心,昇華。而陸青雲在不知不覺中,便達到了凡人眼中的那種大儒之境。
這一走,便是兩年,當他出現在東皇山的山腳下之時,看山的那個小廝嚇了一跳。這野人身上怎會有一股讓人屈服的浩然之氣?
若不是看到陸青雲身上毫無靈力,那小廝定會嚇得不輕。要知道,在修士世界中,只有那些大神通者,方可擁有這種容納天河的氣息與霸氣。
“來者何人?”小廝裝着膽子問道。
“張輝之徒,前來東皇山求學。”陸青雲神色不變,語氣更是淡然如水,沒有一絲起伏。
“笑話,你以爲我東皇山是你想來就來的。什麼張輝,沒有聽過,趕快滾。”那小廝言語中透露了不滿之意,下了逐客令。
“這麼說,你是要阻止我了?”陸青雲知道,在自己踏入山門的那一刻,東皇山的門主便已經發現。像他們那樣的大神通者,耳目可以聽千里,他的話,東皇掌門自然聽得見。
他既然要試探,我便給他看便是。
看着陸青雲漸漸陰沉的表情,小廝心中竟然有些發顫,一個身無靈力的凡人竟然讓他有害怕的感覺。小廝心中勃然大怒,怎麼說他也是修士,雖然實力低微,卻也不是一個凡人能夠辱沒的。“我看你是找死!”
陸青雲忽然起步,原本毫無靈力的身體陡然如風一樣,如影一般,飄忽不定。
小廝大驚,飛快後退。
這速度,與陸青雲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只聽咔吧一聲,小廝頭上一公分出。陸青雲的手臂已經沒入那石塊之內。然而奇異的是,石塊上有一洞,可洞的周圍卻沒有裂紋。
東皇山內,一座華麗的閣樓中,一箇中年漢子猛然掙開雙眼,兩隻眼睛充滿詫異之色。這人便是東皇山的門主,徐新革。
當陸青雲距離東皇山還有千里之遙,徐新革便已經發覺陸青雲的出現。當時他並沒有看出陸青雲的特殊之處,還以爲是個迷了路的凡人。
然而,當他看到那些猛獸見到陸青雲卻恭敬的躲到一邊之後,心中才生出了驚異之色,這人難道與馭獸宗有關?但其身上沒有靈力。不對,他有靈力,只是很弱,而且擁有僞仙根。但其身上卻有一種與山一體的氣勢,這氣勢即便是他自己,都很難擁有。
一個少年,初步修仙的少年竟然有這股氣息,這人的確少見。他應該是來拜師學藝的,我若是能有這樣的徒兒,也是以幸事。
然而,張輝之名卻讓他立即拋棄了這個念頭,其師尊竟然是張輝,張輝啊張輝,你當年與我有恩,但如今,物是人非,而你也因仇家徹底隱匿起來。我該幫你嗎,徐新革心中略有遲疑。
我那守山的小廝雖然資質不佳,卻也修煉過十幾年,就拿着小廝試探一下,看一看這修煉幾年的張輝之徒究竟有何異處。
可陸青雲一拳之威,卻將那小廝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徐新革震驚了,他震驚的不是陸青雲能夠一拳擊敗小廝,而是那風拳之術。此術普通之極,是修士入門的最佳功法之選。
風拳講究的是速度,力道雖然不錯,但如何能夠穿破巨石。莫說是陸青雲,即便是那修煉十幾年的小廝,一拳之力,面前拍掉幾片石塊而已。還有那石塊之上,沒有裂紋,一個初學者,怎會將力量運用的如此嫺熟,如此精通?
徐新革額頭大汗淋漓,應該是張輝指導有方,不然,剛入門的學徒哪會有如此驚人的悟性。他不得不把風拳變異強加在張輝身上,畢竟陸青雲太過年輕。
“多謝小友手下留情,你且進山門,右走十里地,前來見我。”陸青雲收拳不到半刻鐘,一道渾厚的聲音從山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