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就是所謂平凡的話,那麼我希望能夠這樣平平凡凡地過一段時間。
太陽漸漸偏西,一天的喧囂慢慢過去,寨子旁邊的煙囪裡幾許青煙嫋嫋之上,幾家幾戶已經開始準備做晚飯了。娘娘廟上的門隨着最後一個祈禱的客人離開也隨着一陣嘎吱聲音響起地關上了。
又是一個平靜的節日不是嗎?
阿妙依非常忐忑不安地回到家裡,像往常一樣阿克蘇坐在院子裡抽着蛤蟆煙,表情很平靜,但此刻的她卻覺得阿克蘇身上不知道爲什麼擁有無盡的威嚴一般,這種威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回來了?”阿克蘇看了一眼阿妙依平靜地點點頭。
“嗯。”
“葉無道呢?”
“他在外面有點事情,等下會過來。”
“哦,你去做飯吧。”
“嗯……”阿妙依心中懷着心思,低頭走進廚房中,腳步不免有些慢。
“等等,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阿克蘇自然注意到阿妙依今天的常,他將煙放在石頭上磕了磕淡淡問道。
阿妙依停在廚房口,猶豫了好長時間後終於咬着牙來到阿克蘇旁邊擡眼看了一眼阿克蘇。
“阿爸,我覺得寨子太小了。”有些東西阿妙依總覺得自己不能永遠地憋在心中,如果不抗爭一下的話,那麼她這輩子永遠都會生活在寨子裡,和其他小姑娘一樣度過少女時代最後嫁人,運氣好的話會嫁給自己心愛的人過一輩子。
原本,她也覺得自己應該這樣過,但自從葉無道出現在她的世界中,那個看起來平凡的青年身上充滿着一系列的謎團,他的實力,他的身世,甚至他的過往,一切的一切都讓阿妙依生活在雲裡霧裡,自從葉無道牽着她的手翱翔天際,並且舉手投足間便滅殺虛空中怪物後,阿妙依這才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有些人你越想了解你便越覺得自己離他遠,越是瞭解就越對自己目前的情況很不甘心。
哪個少女不懷春?阿妙依也正是到了這個崇拜強者的年紀的,而葉無道的橫空出世,令阿妙依的芳心生起了一些漣漪,最終她決定自己不應該和別人那樣平凡下去。
自己只有擁有足夠實力才能進入和葉無道同一個世界,才能和他走同一條路。
“寨子的確很小。”阿克蘇沉吟一會點點頭,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阿克蘇顯得有些滄桑。
“我想去東邊,拜那些巫師大人爲師,我想成爲一個能夠守護寨子的巫師……”阿妙依咬咬牙,終於說出了心中這番話,說完這番話以後她緊握拳頭與阿克蘇對視,眼神甚至連任何躲避都沒有。
阿克蘇聽到阿妙依的話以後,瞳孔深處微微一縮,臉上神情開始變得有些冷冽,眼神更是肅然下來宛如冬天的寒冰。但他始終一言不發。
阿妙依覺得接下來阿克蘇就會訓斥她了,從小到大,自己只要稍微提及一些想成爲強者,想成爲巫師大人之類的話,阿克蘇就會雷霆大怒,嚴重時候甚至會動手用藤條抽她……
但是令阿妙依奇怪的是今天的阿克蘇並沒有訓斥她,只是閉上了眼睛遲疑一會……
“你今天是不是見過什麼人了?”阿克蘇聲音很溫和,但溫和中略帶絲絲殺機。
“阿爸,今天我不管見過誰,我反正都不想這樣平凡地過下去,我想變強!”阿妙依握緊拳頭,聲音鏗鏘有力,甚至給阿克蘇一種即使是打死她她都不會屈服的感覺。
她畢竟長大了,畢竟是個大姑娘了,阿克蘇儘管臉上表情寒冷,但還是站起來沒有動手。
“阿爸!這是我的決定!”阿妙依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你先去做飯吧,這些事情等晚上再談,我先出去轉轉,晚飯你和葉無道先吃吧。”阿克蘇揹負雙手走出了院子,聲音雖然聽起來和往常一樣的溫柔,但阿妙依不知道爲什麼卻是忽然一顫。
是的,是忽然一顫……
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不可能,我只是跟阿爸說一說而已,不過阿爸這種表情是什麼意思?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算了,不想這麼多還是早點準備晚飯吧,如果葉無道回來沒有東西吃的話,那可就不好了。
想起葉無道,阿妙依本來有些忐忑的心似乎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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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是你。”
“阿克蘇,好久不見了。”
遠方是喧囂餘輝中的寨子,近處是穿過寨子的河流,阿克蘇站在河流旁邊冷冷地看着前方露着笑容,形容熱情的老人,如果阿妙依站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老人便是今天替自己測字的那個老人。
“粟一,如果今天不是娘娘壽辰的話,我必殺你!”阿克蘇看着這個滿臉笑容的老人,臉上的寒意更盛了,殺意,是的,非常恐怖的殺意在他的身上涌起。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一副老農模樣!
“我知道你會殺我,所以我特意挑娘娘壽辰過來,我知道這個日子你不但不會殺我,連與我動手都不可能,這是你的誓言,是一個非常注重誓言的人自然不可能違背的。”那個叫粟一的老人笑得非常燦爛。
阿克蘇冷冷一哼。
阿克蘇與之相對,縱然身上帶着無窮的怒火與殺意,卻真如粟一所說的一樣並沒有動手。
“阿克蘇,你的身上流着巫師的血液,阿妙依身上也流着巫師的血液,我們都是受女媧傳人的驅使,這輩子都是無法更改的,這是我們的信仰。”粟一來到阿克蘇面前,想拍阿克蘇的肩,卻不料阿克蘇躲了躲。
誰曾相當,當初親密無間的戰友此刻已經變得是如此形同陌路了?
“粟一,我鄭重警告你一次,你若是再接近阿妙依,我令你死無葬身之地!”阿克蘇閉上眼睛,心中萬千火焰升騰,整個人如同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一樣殺意無限。
粟一知道阿克蘇這麼說也會這麼做,但是他卻毫不在乎。
“妖獸之皇的封印已經鬆動了,妖獸即將破封而出,相信你已經察覺到了吧?”粟一笑,笑容異常地燦爛。
阿克蘇不言語。
“十多年前蓮娜的死確實是巫師院的犧牲品,但蓮娜卻是自願燃燒身軀犧牲的。”
阿克蘇聽到蓮娜兩個字的時候,身體顫了顫,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眼縫中竟然流出了絲絲的眼淚。
他想起了那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想起了他們的點點滴滴。
擁有強大的力量就要揹負巨大的責任!
他不希望阿妙依走蓮娜的老路,他只希望阿妙依能夠平平靜靜地過一輩子。
是的,這樣就夠了。
“粟一,我今天和你說的這些話是我們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了,下次如果我再看到你,我們便不死不休!”阿克蘇說完後轉身離開。
而粟一則是看着阿克蘇的背影。
“倔強得和一頭老牛一樣,你覺得你這樣低調隱忍能夠改變什麼東西?來源於血脈的東西,這便是宿命,宿命,你永遠都抵抗不了的!阿妙依的血脈即將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