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章超脫
劉絲絲幫着劉小娜解圍,“人各有志嘛。劉小娜的意思是,如果他不經歷父母離異這種事,或許能有一個普通的生活,但是他現在畢竟不是普通的生活啊。早點獨立,或許纔是楚君的願望吧.....”繼父什麼的,到底不是親生父親啊。
普通生活?楚君現在過得就是普通生活吧?許青龍完全聽不懂了。宋文讓拉着許青龍,“該上課了,回班回班......”
劉小娜和劉絲絲對視一眼,都沒說話。許青龍或許真的很強大,真的高高在上遠在雲端的公主,無所不能。可是,她有時,卻確實是遠在雲端的公主,完全不懂一般人的痛苦。
楚君的痛苦,或許只有她們才能懂得吧。在許青龍來說,估計就是楚君自己不努力而已。可是,這世上,有時候,不是隻要你努力就夠了的。運氣,是的,人需要運氣,從出生到死,都需要運氣。
投胎的運氣,到遇見好醫生的運氣,生生死死,都離不開運氣。楚君沒有運氣。所以他只能掙扎着,活下去。這或許有點青春期的多愁善感,但是,相比於別人,楚君是真的站在更甚的大坑裡,要比別人更努力,才能爬上來的人。這點,劉小娜都清楚。可是,許青龍不懂。她從來就不懂。
“走吧,上課了。”劉絲絲拉住了劉小娜。劉小娜忽然笑着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句話果然沒錯的。凡是大事,都是不能靠自己做主的......”劉絲絲沉默下,“那就卑鄙的活着啊。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
“你還記得嗎?許青龍從很小的時候,就是聰明的。我不是說她學習,我是說她的頭腦。你那時和薛紫梅打架,許青龍一句話,就讓你沒事了。那,說難聽點,就是卑鄙啊......”劉絲絲看着劉小娜。“我從小就自私,可我活的挺好的。我爺爺最喜歡我,錢都給我花。別人白白獻殷勤都沒用。這不是因爲我有多好,而是因爲我有多討我爺爺的喜歡......”
劉小娜愣住了,好半天才說,“你是說......”
劉絲絲撇撇嘴。“你其實有時候。也是挺卑鄙的吧?對待劉靜,你做的不卑鄙嗎?你現在對薛冉那麼好,是因爲薛冉她媽媽手裡有你家需要的貨源吧?”
“.......”劉小娜不言語了。劉絲絲接着說,“我不否認,我是真的崇拜而且喜歡許青龍。從她身上,我學會了很多東西,這些東西,都讓我受益頗深。但是。這些,還遠遠不夠的。你也見到了。我家是怎麼消沉下來的,我爺爺一退休,家裡送禮的人立馬就沒了,我爸爸還差點坐牢。我從小就是個勢利眼,我會看別人的臉色和眼色,現在,我更懂得這個社會有多現實......”
“許青龍隨便請假,不來學校,打人,學校永遠都視而不見。翟寧態度那麼傲慢,可對着許青龍,一個眼神都不敢有。謝天敢調戲全校的女生,可他不敢和許青龍說一句話。這是因爲什麼?”
劉小娜繼續不言語。
劉絲絲往前走,最後說,“你如果真的擔心自己考不上大學,就努力和我一樣,追着許青龍吧......”
許青龍自己成長的快,同時,也在加速身邊的人的成長。這件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估計誰都說不清楚吧。
回到家,許青龍剛來到書房,傳真機就響了。放下果盤,許青龍知道,有消息了。
玉墜主人的身份,已經查明瞭。叫葛友天,教過書,後來成了工廠的技工,到退休前,都是在一個單位上班。這個單位現在已經沒有了,但是他住過的地方還有。結過婚,倒插門,妻子去世的早,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因爲姓了母姓,就也和母族生活在一起。而這個母族,不在帝都。而且,實力似乎很強,完全查不到消息。
這件事其實已經零零碎碎的查了很久了,她還去度假了。本以爲金老太估計撐不到處結果了,可許青龍去看過她之後發現,依照金老太的精氣神,再活幾年都不成問題......金老太也對自己的死期什麼的,絕口不提了,只是催許青龍快點查。
但是葛友天的消息就斷在了那裡,查不下去,他兒子的消息又一直都是不符合的線索,也毫無消息。直到今天,纔出了結果。許青龍拿起傳真,上面是他和第一人妻子生下的兒子的消息。許青龍掃了一眼之後,就有點發傻——這算是,緣分嘛?
資料上最醒眼的一個名字,是魏流蘇.......她是葛友天的孫女兒。也就是說,魏流蘇的父親,魏田山是葛友天的兒子。問題是,他似乎並不是不知道.......但是,葛友天上吊的時候,他應該是是真的不知道的。可後來,他忽然搬家,去了帝都的遠郊,應該就是知道了。現在又搬回來,似乎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許青龍沒想到,原本以爲是個戲曲故事,沒想到,這裡面似乎很另有隱情。怪不得金老太讓她幫忙,許家查起來都這麼艱難的事,金老太手裡的人脈估計更艱難,而放在別人手裡,估計都查不着。
這個魏田山,或許該去見見他.......因爲另一個玉墜,就在魏流蘇的弟弟,魏流金的身上戴着。魏田山的妻子就是家世清白的普通人,現在是全職家庭主婦,魏田山在鎮上的社區服務中心上班,這算是個不錯的工作了,他在遠郊是做的是物業之類的工作,也是不錯的工作。可問題是,無論是在遠郊還是在這裡。魏田山看起來,都是初來乍到的普通人,他怎麼能一下子就得到這麼好的工作呢?
而且。依照葛友天的生活軌跡和生活態度,他真的不是個突然會上吊自殺的人啊,還是吊死在自己兒子的門前。
許青龍覺得,這裡面,似乎有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什麼.......
許子諾也得到了這些消息,也察覺到了這點。和許爺爺說過之後。許爺爺問許子諾,“這個葛友天的妻子,姓什麼?”許子諾翻了翻資料。沒有......居然沒有?!許爺爺沉默的點點桌子,“無論糖糖在查什麼,你都要保證她的安全。這件事,似乎不簡單了.......”許子諾應了。低頭看着資料上的東西。也陷入了沉默。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許家查不到的事,那就不是簡單的問題了。這股在阻擋許家勢力的無形大手,讓許爺爺和許子諾都緊繃了起來,到不會害怕,而是警覺。而在許青龍來說,就是鬥志而已。
第二天,許青龍三個剛要出門上學,許夢桐拉着行李回來了。對着三人笑着打招呼。“我回來啦~~~終於都結束了~~~糖糖有沒有想我啊?居然撇下我去度假.......”許青龍被許夢桐抱了一個滿懷,她也笑着回抱住許夢桐。“歡迎回家~~~~”然後看向許子良和宋文讓,“今天不去上學了。”許子良和宋文讓點點頭,主要是,姑爹這狀態,有點不對勁啊......
走的時候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回來的時候是胡漢三.......反差太大了好不好。
許夢桐沒理會孩子們的眼神,直接去洗澡睡覺了。一覺起來,午飯都過了。自己吃過飯之後,就來到了許爺爺的書房。結果發現許老太太許子諾還有許青龍都在。得,她也省的在多費口舌了。
“竇如眉被我送出國了,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結束了,都結束了。”許夢桐開口的時候,還有點笑容,說道最後,面若寒霜。然後鄭重的對着許爺爺磕了三個頭,“爸爸,我回來了。”
許爺爺讓許子諾扶起她,“好。歡迎回家。”許老太太等許夢桐坐下了,開口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竇如眉在裝病。”
許夢桐吸口氣,“她住院一週後。她能買通醫生護士,我就能買通整個醫院。”
“那你還......”許老太太不贊同,“既然知道了,就直接把她送走啊,糖糖給你準備了那麼多的人手,爲什麼還要拖到現在?對着她,你真的能吃得下去飯?”
“........”許子諾給許老太太續上茶水,太太,您真是......敢說啊。
許夢桐雙手握拳,“我當然吃不下去!!!可我就是要看着她,是怎麼演戲的,我就是要折騰她,讓她沒完沒了的吃維生素打葡萄糖,讓她沒完沒了的花錢。我就是要看着她醜態百出的樣子!!!!”
許青龍捂住許夢桐的手,許夢桐放鬆下來,臉上帶點笑容,“糖糖是怎麼知道的?”
“味道。”許青龍說,“她是用了一種藥,才讓檢查結果看起來是白血病的症狀。在她身上,聞到了那個藥味。我用那種藥做過標本。”
“.........”這比竇如眉裝病還更讓人難以接受.......
許夢桐忽然笑的不行,“哈哈,可笑的竇如眉,一照面就被拆穿了,還演的那麼高興.......爸爸......”看向許爺爺,“她當初偷了您的種,偷偷懷上我,是不是也演了一出好戲?大哥的母親被她利用,大哥差點被她害死,您那是,爲什麼不殺了她!!後來,後來.....我其實都記得,一歲多的事,我是有點記憶的。照顧我的人,一直都是兩個保姆,她根本就連看我一眼都懶得看。她失望我是個兒子,可又不甘心弄死我,就花點錢,養着我......”
“等需要錢了,就找到您,再次演戲了吧?把我賣給您之後,還沒完沒了的和您要錢,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懂,您爲什麼明明都這麼清楚,她的所作所爲和人品性格,爲什麼還要給她錢呢?爲什麼?!”
許夢桐說的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可在座的人都聽得懂。這是三十多年前的舊事了。許子諾和許青龍已經掌管了許家,所以知道,但其中的跌宕,到底只有真的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明白.......
許爺爺等許夢桐徹底平靜下來之後,纔打破長久的沉默,開了口。
“我不能因爲一個竇如眉,毀了你大哥還有你。如果我處理了她,你大哥的心理,就會對當年墜樓的事,蒙上一層陰影。而你,你是我的女兒,我只希望我是你的父親,不是你的殺母仇人。就算沒有仇,我也不希望我手上沾染了你生母的血。我沒有和她親近過,那麼,我就連殺她,都是不屑的。這是我的自尊。”
許爺爺繼續說,“至於給錢,這就是我的報復。竇如眉是個極度虛榮的人,她過慣了好日子之後,再難回到一般的生活裡。所以,我就用錢養大了她的虛榮和貪心,讓她一次次因爲金錢而出賣自己,出賣靈魂。這是我對她,最徹底的報復。我想,我是成功了的。”
“........”很成功。
連許老太太都瞄了許爺爺一眼,太毒了。許夢桐一肚子的怨氣,忽然就徹底的散去了,扭頭笑了出來,笑出了眼淚.......
第二天,運動會,許青龍三個都去上學了。打破了三項學校記錄之後,許青龍就坐在看臺上休息了。宋文讓給她支了一把遮陽傘,前面白了一流吃食。許青龍就一邊看比賽一邊和宋文讓說話,劉絲絲和劉小娜薛楠時不時的過來找她說話,或者拿吃的。許子良後來也坐了過來,三兄妹自成一世界,說說笑笑的,外人完全插不進去,連五米之內的範圍,都不敢靠近。
許青龍在和許子良說昨天花花叨壞了她一條裙子的事,然後就看見魏流蘇在跳遠的時候,好像崴了腳,被費雪望公主抱的抱起來,往賽場外面走,薛冉追着他們背後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