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筠受傷了,你趕緊醒來去救她。”醫生伏在許醜醜耳邊說道。
“是呀,兒子,只有你才能救亦筠,否則亦筠會死的。”耿樂容也說道。
“亦筠會死的,亦筠會死的……”醫生拼命地重複。
許醜醜呼吸越來越急促。
“亦筠渾身是傷,流了很多血,亦筠就快不行了,兒子,你快起來救她……”
許醜醜的手擡了一下,很快又垂下了。
“兒子,你醒來呀,亦筠就快不行了,沒人能救她,只有你,兒子,亦筠真的不行了……”
許醜醜的額頭開始冒出細細地汗珠,醫生使了個眼神鼓勵耿樂容繼續。
“兒子,你要去救亦筠啊,媽媽再也不反對你們了,只要你真的喜歡亦筠,我也只好喜歡她了,你不喜歡去整容,我也隨你了,只要你醒來去救亦筠,你什麼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亦筠……傻丫頭……亦筠……”許醜醜開始急促地喊,像是拼盡全力,聲音仍然低若蚊子。
“兒子,兒子,亦筠在叫你,你快點醒來,要不然你就再也永遠見不着亦筠了……”
許醜醜猛然的眼開眼睛,從牀上跳進來,“亦筠……”
絕望中終於看到希望的耿樂容樂得差點又暈過去,她死死地將許醜醜擁在懷裡,“兒子,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說完,開始拼命地哭泣。
“媽,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許醜醜從耿樂容懷中掙出,不解地看着耿樂容。
“你……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耿樂容驚訝地看着他。
“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爲何我會在醫院裡?”
“你記不記得媽媽?”耿樂容拼命地抓着他的手。
“媽,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
“那亦筠……”
“亦筠?”許醜醜皺着眉頭,頭突然痛了一下,“亦筠是什麼?”
“啊?你不記得她?”
“是一道菜名嗎?”
“是。”耿樂容的臉扭曲得厲害,但隨後又興奮起來,他不記得亦筠了,這樣是不是意味着他把以前不愉快的事都忘記了呢?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爲何會在醫院,我討厭這裡,我要回家。”
耿樂容從包包裡拿出一面鏡子,顫抖地給他遞了過去,“看看你的臉……”
許醜醜接過鏡子,往裡面瞧了去,‘啊……’鏡子被拋到了牆角,“媽,怎麼會這樣,我的臉……”
耿樂容看着兒子,他原來也不記得自己毀容的那段了。於是她笑道,“兒子,家裡燒碳的時候,你不小心摔下去了,你的臉因嚴重燒傷而住院,不過你放心,媽媽會找最好的美容院將你原來的臉給整回原樣,國內整不好就到國外去。”
“好,好,看到這張臉我就覺得恐怖,我現在要出院,我不想呆在這裡。”
“好,好,我去交出院手續,咱們這就出院。”
許醜醜靠在牆上,頭疼得厲害,亦筠,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我只是不願意媽媽再提起你罷了,你真的太狠了,太狠了,我好恨,好恨!可是我又這般愛你,愛與恨的交纏另我痛不欲生,爲何,我沒死去,爲何我要醒來?
正辦好出院手續的耿樂容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怕是生意上的電話,趕緊接了起來。
“喂,你是耿樂容?”對方的聲音不溫不熱,但卻帶着一絲魄力。
“我是,請問你是?”
“你的兒子許醜醜竟然敢勾引我的女朋友亦筠,知道我是誰嗎?響噹噹的惡龍幫幫主保鏢,若不是看在你兒子曾幫助亦筠的份上,我鐵定將他捏碎,保證你再也看不到他!”
惡龍幫?傳說中很恐怖的組織?耿樂容感覺站都站不穩,顫抖道,“你……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帶着你的兒子在中國消失,別讓我再看到他,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啪的一聲,電話已經掛斷。
耿樂容臉色蒼白地回到病房,“兒子,手續都辦好了,咱們走吧。”
許醜醜臉色恢復平靜,走向耿樂容,看了看她的臉,不安道,“媽,你臉色蒼白,發生什麼事了?”
耿樂容拉着他的手邊走邊道,“兒子,咱們得去國外避難了。”
“爲什麼?”
“我在生意上無意得罪惡龍幫,他們威脅我們不可以再出現。”
原來如此,難怪那晚有人要來襲擊自己,幸好有個黑衣人及時救了他,難道是想挾持他來報復媽媽嗎?
“也好,去國外吧,我覺得在這裡呆膩了,去國外開開眼界也不錯,順便可以整容。”逃避吧,這裡有她的氣息太濃了,而且她曾說過,如果我是你,早就躲到國外去了,或者你去整容興許我還會看你一眼!
心“滋滋”地碎開來。
耿樂容震驚地看着許醜醜,她沒想到他答應得如此爽快,還以爲他不肯離開這裡呢,難道受了一次刺激另他性子大大回轉了?
“好,想去哪個國家?”
“隨便,我好像突然感覺很討厭這裡。”
只要能離開這裡就好,去哪裡都無所謂。
車子朝家中飛馳而去,很快便到了。
耿樂容叫許醜醜收拾重要東西,她已經定好機票,今晚馬上就能起飛了。
“兒子,收拾點東西吧,看看什麼重要的就撿什麼,衣服之類的就不用帶了,到那邊再買也是一樣的。”
許醜醜將整個家裡裡外外看了一遍,這裡,到處都有她的一顰一笑,他們如癡如狂的吻,不應該說是他如癡如狂的吻,她百般厭惡的忍受着……他閉上眼睛,一滴眼從他的眼角悄然地滑落下,再走進房間,看向那張牀,彷彿看到她嬌美的呼吸,她迷離地雙眸奔放出火一般的熱情,盛情地邀請着他帶她走向極樂世界,他輕輕的吻……
“丫頭……”他急忙撲到那張牀上,卻發現,牀上除了早上被她揉褶的牀單與被子,什麼都沒有。
他痛苦地抱着那牀被子,好像她還卷在裡面一般。
光是回憶都另他這般,讓他如何忘得了她?
恨她嗎?恨嗎?怎麼恨?她是那般好呵,即使是她拿着劍刺向自己,她依然那麼好。
恨她,她壞,她利用了你,你要報復她,你要,你一定要!
不,還是沒法恨她……
“兒子,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耿樂容推開房門,卻見許醜醜抱着被子滿臉是淚。
“兒子?”她驚呼,趕緊走向他。
“沒事了,媽,我只是對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感覺心碎而已。”
“原來是這樣,”耿樂容鬆了一口氣,“放心吧,到了國外我們第一件事就聯繫美容院,如何?”
“好。”他像個要急於討好媽媽的孩子般,耿樂容覺得很不對勁,卻也爲他這種轉變而感到高興。
沒有什麼要收拾的東西,計醜醜只是將藏在書包中的唐老鴨拿走,有一次趁她不注意,他將她掛在書包的兩隻唐老鴨摘下來一隻,偷偷地藏在書包裡。
好想再見她最後一面,可是……
一想到她與穆影焱開房,心極力地絞痛着。
在許醜醜還迷迷糊糊的情況下,發現自己已經坐在飛機上了。
飛機漸漸起飛,他貼着窗,心裡在狂喊:丫頭,再見!
是的,再見,再也不見了!
掛完電話,穆影焱看着仍在睡着卻極度不安的亦筠,心一點一點刺痛,夢裡的她也很苦吧?
優美修長的手指正要輕滑過她憂鬱的臉龐,卻被一陣電話驚擾。
“焱,帶小姐回來,有事情商量。”穆辰博的聲音嚴肅而急逼,穆影焱輕輕地“哦”一聲,然後掛了電話,事情果然是很嚴重了,否則老爹不會輕易招自己回去,也許該是與關彬決鬥的時候了。
俊臉微沉,這個從小到大老爸一直掛在嘴邊的惡魔,也是他這一輩子活着爲消滅的魔鬼,到了要與他開戰的時候嗎?他的成功有幾分把握?老爸說,惡魔的武功深不可測,就算是十人他也未必是對手。
“醜……醜,不要離開我,不要……”
他回過神,顫抖的指尖抹去她的淚,即使在夢裡,她還是爲他落淚呵,許醜醜,你何其幸運!
雙手抱起她,迅速地奔出賓館。
穆辰博早在門口等他們了。
見亦筠被兒子抱在懷裡,穆辰博以爲兒子點了亦筠的睡穴,不悅地皺眉,“焱,怎麼可以對小姐這般無禮?”
“噓!”穆影焱作了個口型,不理會老豆,而是快步衝進家裡,再走進自己的房間,很溫柔地將她放在自己的牀上,生怕弄醒她似的,就連蓋被子也都很輕柔。
穆辰博怔了怔,這還是第一次見兒子這般溫柔的神色,及細心的動作,他該不會是愛上小姐了吧?
穆辰博將兒子拉出來,輕輕地帶上門後問道,“焱,你喜歡小姐?”
穆影焱像怕心事被揭穿般,一臉露出邪氣,“誰喜歡她?愛哭婆!”
穆辰博見兒子不肯承認也不再追問,年輕人的小把戲怎麼能騙過他?他又不是沒年輕過。
“該知道易長老遇害一事了吧?”穆辰博問。
穆影焱點點頭。
“接下來應該就是陳長老了。”穆辰博又道,像在說給他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更像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