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而且我辭職了,不過這個城市的大學已經準備聘請我了。現在我舉目無親,新裝修的房子還不能住,真可憐啊。今晚本打算住酒店的,但見你這裡有空房,想必不介意我住一晚吧?”羅亦似笑非笑地看了青遲一眼,自來熟地作勢往屋內走。
“還有比你的臉皮更厚的嗎?”青遲微微氣惱,伸手去拽他,腳下突然一滑,卻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被強大的氣息所包圍着,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精緻的臉,以及那雙深邃的雙瞳。青遲驀然低頭,耳根發燙:“謝謝,可以放開我了。”
羅亦不答,青遲有些疑惑擡頭,下巴突然被擡起,那人的臉越來越近,最後完全貼近,濃密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掃在了自己的臉上。脣突然被攝住,恰到好處的柔軟讓青遲不由得嚶嚀了一聲,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
這一次的吻來得更加猛烈,像是許久未見,夾雜了濃烈的情緒。從霸道深吻
到溫柔地吻了一下額頭。最後還捉住了她的雙手,緊緊抱住不讓她動彈。青遲從震驚和羞惱中回過神來。羅亦輕笑了一句。“嚇到你了,抱歉。”
青遲冷冷地眯起了眼睛,“有沒有人說過,你就是個流氓?”羅亦低頭看她,就像看一隻已經露出爪子的貓兒:“是嗎?那真是一句完美的稱讚。”
青遲氣惱至極,厲聲喊了一句;“漂泊!”羅亦含笑看她:“嗯?我在。”
青遲的話哽在了喉嚨。他總有法子三言兩語化解她的怒氣,最後陷入被動的變成了自己。不過是被親了一下,說討厭他,心裡卻不自覺地顫了一下,說不討厭他,總感覺還不能完全信任他。這樣的感覺真是讓人難受啊。
“咳,作爲道歉的補償,我請你吃飯。”羅亦放開青遲,望了一眼她的廚房,“既然買了這麼多菜,晚上我來做吧。”青遲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羅亦已經自顧自地走了進去。只見他熟練地脫下了大衣繫上了圍裙,乾淨修長的手指握緊了菜刀。那把刀在他手裡就像是手術刀一樣靈活。青遲忘了一眼砧板上的那條魚,又看了看羅亦上下翻飛的手指,深切懷疑那條魚是自殺的。羅亦利落地去掉了魚鱗,又將魚肉切成薄片,每片的薄厚程度都精準到了幾毫米,着實讓青遲驚歎了一把。
切成薄片的魚,切好的蔥花和青菜,清透的湯汁散發出一陣撲鼻的香氣。青遲看了一眼在廚房裡有條不紊地羅亦,他堅毅的側臉在氤氳的霧氣下顯得柔和了不少。青遲錯開目光:“那個,你平時都是自己做飯嗎?”
“嗯。自己一個人久了,總得學會生活。況且這也沒什麼難度。”羅亦切菜的姿勢筆直地像是一棵松樹。青遲心中一動。如果他在人魚島下說的都是真的,那他的過去……漂泊,是一個怎樣的人呢?看起來好像表現得什麼都無所謂,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過得……應該很孤獨吧?
烤箱裡散發出了奶油的甜膩,做好的芒果布丁在燈光下顯得十分耀眼。幾樣中式菜很快擺到了桌面上,高腳杯裡已經倒上了兩杯紅酒。青遲試着吃了一口,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前世作爲白家大小姐也吃過不少美食了,而這一次的菜簡直好吃到差點咬掉了舌頭。難以想象如此的美味竟然是出自漂泊之手。
“宋青遲。”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印象中這是漂泊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青遲擡起頭來,微愣。羅亦望着她,眼裡映出了她的影子,脣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這是我第一次做飯給女孩子吃。”
青遲的臉驀然一紅,低下了頭,不知道說些什麼。羅亦輕笑了一聲:“不過有的是機會。你若不嫌難吃,以後我經常來做。”青遲放下碗筷:“那個……其實你不用……”羅亦眯起雙眼:“身爲醫學教授,照顧病人是我的職責。某個人前些日子才昏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還是我救回來的。你這條命我自然要負責,難道說你想天天吃快餐過日子嗎?或者是說我做飯難吃?”
青遲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反駁了一句,只好任由他去做。用過晚飯後,羅亦便自己站起了身。他走出門,站在那兒,眼裡帶着柔和堅定。
燈火微晃,青遲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他站在那裡已經很久了。
“怎麼?怕我不走嗎?”羅亦輕笑了一聲,好看的身影像是畫中的人。
“放心,我還不算是色心病狂。待裝修好了,我就住你樓下,有什麼事情隨時找我。最近天命的轉職任務開放了,晚上我會進遊戲倉。回見。”
青遲抿了抿脣,揮揮手把他送走,拍了拍自己微紅的臉頰,深吸了一口氣。在遊戲裡沒多大感覺,現實見面卻如此不淡定,真是令人懊惱。
晚飯結束後,青遲躺進了遊戲倉,再次登上了天命。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熟悉的電流傳導到了大腦的穴位,然後開始連接遊戲程序。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變成一個女獵人,站在幸福公會的駐地裡了。
此時,城市的另一邊。一個人躺在潔白的病牀上,微微眯起了雙眼。夜色越來越沉了。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根針管,面無表情地刺入了自己的靜脈,然後注射了進去。痙攣的感覺讓他的眉心一皺,然後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抽出紙巾捂住嘴角,潔白的紙瞬間被染成了深紅,在濃郁的夜色裡,透出了發沉的腥味。
“哼,將死之人了,還在做最後的心理掙扎,不怕時間太晚就來不及了嗎?你不是喜歡那個叫青遲的女人嗎?爲何不下定決心讓她陪你。”坐在輪椅上的中年男人按下了幾個按鈕,看着電子屏上顯示的數據,眼裡閃過了一絲驚異:“咦?真是有趣。能量波動的閾值已經超過了正常範圍。這個女孩的腦波能量出乎了我的想象。只不過頻率變得越來越短。說不定她也病入膏肓了,跟你一樣。”
躺在病牀上的人喘了一口氣,用冷峻的眼光看向中年男人:“我說過了,不許你動她,她怎麼樣由我說了算,收起你不切實際的想法,否則,別怪我……咳咳。”隨着一陣猛烈地咳嗽,他再次吐血了。
中年男人對他報以同情的目光:“傳說中的天才又怎麼樣?老天都是嫉妒英才的。我暫時不會對她做什麼,即使她非常符合我的實驗期待。放心,我暫時還不想跟你的合作破裂。勸你儘早下定決心,好自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