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罈五十度的烈酒,仇炎像是在喝水一樣蹭蹭蹭的往肚子裡灌。 ωwш▪ тt kān▪ co
看的鐵牛三人目瞪口呆,我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因爲我知道,這並不是仇炎的酒量好,很多通神的神婆都是靠酒來完成請神上身的,不過這個仇炎的方式更加簡單粗暴一些。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仇炎放下酒罈,然後象徵性的打了一個飽嗝,雙手伸直,放在八仙桌上,面不改色的閉上了眼睛。
鐵牛快步走了過來,不可思議的拿起酒罈子倒了過來,只有幾滴白酒從裡面滴了出來。
鐵牛驚訝的看着我問道:“四公子,這玩意是人麼?剛纔他的那丈夫是解酒的?這也太誇張……”
鐵牛的話還沒說完,仇炎突然身體一抖,雙手猛的拍在了桌上,聲音震耳,把鐵牛嚇了一哆嗦,手中的酒罈子脫手掉了下去。
我眼疾手快的彎下腰,穩穩的接住了酒罈子,仇炎的身體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雙手拍的桌子啪啪作響,雙腿伸直,也不斷的快速抖動着,那抖動的頻率,高的像觸電了一樣。
“噓~~”我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對着三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
仇炎的抖動足足持續了十多分鐘,最後才停止了抖動,以原動作定格了下來,並且睜開了眼睛。
這麼快?我疑惑的看着仇炎,這才發現他的目光渙散,沒有一點神色,看來還在和仇千魁溝通。
爲了不打擾他,我走到門口,搬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遠遠的看着他。
足足一個小時過去了,仇炎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他的神態就和被綁在柱子上的霍宏兒的屍身一樣,看不出來任何的生人氣息。
我打字告訴鐵牛三人,叫他們不要在家裡弄飯了,直接去外面吃,天黑之前回來就行,今天全員放假。
他們三人誰也沒有走,只是點了外賣,他們還是擔心仇炎可能會對我不利。
從上午十一點,一直等到下午三點,仇炎依舊保持着那僵着的姿勢,眼睛也沒有眨過一下。
鐵牛有些坐不住了,他開口問道:“四公子,那傢伙是不是掛了?正常人哪裡能堅持那麼久?”
“所以他要喝那麼多酒,一是爲了通陰路,二是爲了給自己身體提供能量,一會兒他醒來之後給他準備一壺溫水。”我打出這句話給他們看了一眼,三人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問。
下午接近五點的時候,仇炎突然深吸一口氣,身體終於動了,他猶如溺水的人突然通氣了一樣,雙手撐着桌腳,不斷的低頭咳嗽着。
我趕緊走了進去,囡囡趕緊跑過去拿溫水。
我來到仇炎身邊,伸手幫他拍着背,仇炎擡了擡手,示意他沒事,不過他的咳嗽咳的讓人擔心,好像隨時都會岔氣一樣。
足足咳了將近五分鐘,仇炎這才擡起頭來。
這一擡頭,把我下了一跳,他的臉色煞白,滿臉的汗珠,黑眼圈比熊貓還要誇張,眼球佈滿了血絲,印堂凸起,人中處已經流下了一道血跡。
很顯然,仇炎因爲這次的請神上身被反噬了,而且看上去還非常的嚴重。
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太爺爺到底交流了一些什麼,爲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喝水,快喝水。”囡囡趕緊遞過來一杯溫水。
仇炎接過杯子一口氣喝下了那杯熱水,然後猛的站起身來,轉頭看着我,眼神冰冷,語氣狠厲的說道:“若我仇氏絕後,死氏,巫氏,蒼氏,屠氏和那些參與過對我仇氏落井下石的所有氏族,誰都別想留下任何一個後人!!!”
仇炎的聲音沙啞,語氣陰冷,說完,他擡手抓起桌上的牌位,轉身踮着腳朝着外面走去。
“啊!”我大喊一聲,擡手抓住了仇炎的手臂,仇炎猛的一甩手,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鐵牛見勢不妙,趕緊擋在了門口,冷聲說道:“四公子沒說你可以走了。”
“滾。”仇炎低吼一聲,揮起一拳就朝着鐵牛砸了過去。
鐵牛猛的後退兩步,隨手操起一邊的斧子橫在胸前,怒聲說道:“媽的,還真以爲我怕你不成?”
我兩步衝了過去,仇炎的行爲讓我感覺到莫名其妙,這牌位關乎乘龍和蒼鳳,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就這麼把牌位帶走了。
見我衝上來,仇炎擡手朝着鐵牛的胸口抓了過去,鐵牛反應很快,他又是一步後退,然後掄起斧子就朝着仇炎掃了過來。
仇炎一個彎腰,躲開了那一斧,此時的我已經來到他身後,擡手就抓住了他手裡的牌位。
牌位被抓住,仇炎一個轉身,一腳朝着我踹了過來。
與此同時,身邊的瘦猴揮起一根扁擔,直接砸在了仇炎的腿上。
“囡囡,快報警。”瘦猴大聲說道。
另外一邊,鐵牛的斧子也朝着他那抓着牌位的手劈了過來。
三面壓力,仇炎直接鬆開了手,然後一個靈活的轉身,一拳砸了鐵牛的背上,點着腳尖快速衝了出去。
“哐當~~”鐵牛的斧子砸在地上,整個人被仇炎擊倒在地上。
“媽的,這麼快!”鐵牛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抓起斧子就準備追。
我趕緊攔住了鐵牛,揚了揚手裡的牌位,示意他這個東西在就行。
鐵牛點了點頭說道:“我出去看看。”
不一會兒,鐵牛走了回來,嘴裡說道:“走遠了,這傢伙跑的比兔子還快,只是爲什麼他要踮着腳跑?這是問神的後遺症嗎?”
我搖了搖頭,問神不會有這種後遺症,不過他保持着腳尖伸直的姿勢已經有五六個小時了,也有可能是因爲肌肉僵硬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個仇炎剛纔很不對勁,醒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他那句讓死蒼巫屠四族絕後的話說得很奇怪。
而他在請神之前,明明是無比信任我的,甚至還要我幫他護法。
問題一定出在他和仇千魁溝通上,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
拿起手裡的仇千魁牌位,我仔細看了看,在牌位的背面,已經出現了幾條裂紋。
再翻轉過來一看,牌位上的‘仇千魁’三個字,也褪色了不少,不在像之前一樣顏色鮮豔。
我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這個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仇千魁的魂魄已經完全放棄了這個牌位,並且不打算回到牌位裡面了。
那麼,仇千魁的魂魄去了哪裡呢?
我晃了晃腦袋,仇炎的這次請神上身的疑點很多,尤其是醒來時候的狀態,太不對勁了,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難道……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我腦海中冒了出來,莫非……仇炎不是正常醒來?而是身體被仇千魁佔據了?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這種事情發生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仇千魁的魂魄得強大到足以媲美不化骨才行。
不過有了這個想法做鋪墊,再聯想到剛纔仇炎的一系列怪異的舉動,似乎全部都對上號了。
眼珠紅,眼圈黑,印堂凸,人中鮮血流,更加重要的是,走路還是踮着腳走的,而且他的神態和聲音也完全不一樣了。
這些,都是魂魄控制活人的身體的特殊表象。
理清楚這些事情,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仇炎的身體是被他的太爺爺仇千魁給佔據了。
這種身體的佔據時間如果超過四十九天,仇炎的思想就會被仇千魁徹底控制,仇炎會完全變成仇千魁,這種情況在葬師業內有一個專業的名詞。
叫做:奪舍!
仇氏之前根深葉茂,即便一兩百年過去了,依舊死而不僵,而且這個仇千魁是帶着對我們四家的仇恨而來,如果仇炎真的被奪舍,那麼葬師界又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一個能奪舍的魂魄,實力相當於不化骨,在這葬師日漸式微的末法時代,誰都別想再置身事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四公子?”鐵牛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啊?”我疑惑的看着鐵牛。
鐵牛開口說道:“那個仇炎身手不錯,只有小和尚打得過他,剛纔猴爺用報警嚇走了他,但是牌位還在我們這裡,他肯定還會再來,我們得抓緊時間把小和尚找回來才行。”
我看了看手裡的牌位,搖了搖頭,打了一行字:“他短時間之內不會再回來了,這牌位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
“哦……”鐵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封家村?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我們早點去,他們就多一分生存的機會。”
我轉頭看了看綁在柱子上的霍宏兒的屍身,打出幾個字:“酉時過後安葬霍宏兒。”
話說完,我找到了老曾頭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老曾頭有撿骨符,撿骨符就是出自於仇氏,他對仇氏一族的事情應該瞭解的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