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聲頷首,這樣的概率也是有的。
遷墳本就是捨車保帥的做法。
爲了保證子孫後代綿延,遷墳大多時候完善的話對後人是有利的。
但這解屍一族自古以來就是手染鮮血,更是曾經風光萬千。
也就是到了現在,才讓人覺得陰險毒辣毫無根據。
不過儘管沒落,這祖墳,怕也是不好遷。
暗影接着說道:“葬師四君子,鎮南先生死南是你祖父,你們死氏負責遷墳,這我還是清楚的,可爲什麼到你這裡就變得畏首畏尾?”
我擰住眉梢盯着面前這傢伙滿眼冷漠。
我想到了這傢伙要我做的事情不簡單。
但沒想到竟然是這件事情?
“你先走吧,我考慮考慮,再說了,我想要的東西……”
“只要你答應幫我,我現在就可以去弄了來!”
暗影說的篤定,一身上下都是冷炙。
這樣長期生活在暗夜裡的影子,到了光亮的地方,也是不自然的居多。
思索一番,我點了點頭:“好,既然這樣,那就不耽誤了,出發吧。”
暗影這纔像是出了口氣似的,一身上下就連放鬆看着也是僵硬的。
一行人連夜趕路,總算是很快到了公墓。
一到這樣的地方就感到一股子陰煞氣息撲面而來。
我拿出貢香碾成粉給每個人身上都撒了點,這纔將這樣的氣息削減了些許。
公墓里斯溫一族在西北方位,許是解屍的關係,這墳墓怎麼看上去都是冒着一股子寒氣。
神農墨躲在牛爺背後露出個腦袋瓜子,眼神裡滿是驚慌。
牛爺伸手扒了扒小傢伙的腦門滿是笑意。
“別害怕,四公子手上的刷子可是厲害得很,不怕這些玩意。”
神農墨不說話,就藏在牛爺背後身子發顫。
小傢伙害怕是很正常的,我轉身正對着墳丘,四周都看了看,總是覺得這墳丘不對勁。
按理來說,墳朝東南,菩薩都閒,墳朝西北,閻王划拳。
這樣簡單的道理身爲葬師這些人不會不清楚。
可既然明白,爲什麼還要將墳地面向西北?
西有極樂,北通地府,這都是大陰之相,聚陰散陽,是爲——養屍?
我心神陡然一陣顫慄,莫非,斯溫一族,也是受了蒼龍的指示?
諸葛察覺到我情緒不對,這才上前問道:“四公子?怎麼了?”
我緩緩搖頭,看着周圍一羣人說道:“希望大家做好心理準備,這墳地,有點不大對勁。”
牛爺聞聲登時朝着石碑就啐了口唾沫星子。
“我呸!真是醜人多作怪!死了都讓人不得安生。”
我渾身冷瑟,視線緊緊鎖定着眼前的墳丘。
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墳丘,妥妥的聚陰之相。
這可是讓祖宗死了都不能安生……
祖宗地脈一般都會映射到後人身上,若是斯溫一族如此聚陰,那爲何這斯溫破,一點事都沒有?
想至此我才疑聲問道:“斯溫破,當真是隻有一個兒子麼?”
暗影這才晃了晃腦袋,看着我神色本是坦然,但只因面部着實不堪入目,讓人瞧着也是陰險至極。
“斯溫寧只是被帶回斯溫家裡養着的兒子,斯溫破外面的子女,就我所知,至少還有四個!”
我聞聲瞬間瞭然,難怪斯溫寧死了這老傢伙竟然是無動於衷?
搞了半天斯溫寧只是個棋子?
也難怪斯溫寧暴斃而亡,但同樣身爲父親的斯溫破卻是安然無恙。
這是借體……
借體便是接着後人乃至兄弟姐妹的身體承受厄運。
這樣就可以讓自己苟活下來……
我想了想,難怪斯溫破想要殺人滅口。
絕非因爲我看到了斯溫寧的慘狀,而是擔心我猜到了他這樣醜惡的一面。
當一切事情都想通了,我恍惚間只覺得胃部一陣作嘔。
這樣靠着子孫後代養命的傢伙,是真的讓人咬牙切齒。
我轉身看着暗影問道:“你有沒有斯溫破的貼身物品?”
暗影還真是掏出一個印章,上面寫着九……
“這是斯溫破親手給我的,說是親手給斯溫寧雕刻的,但需要我帶在身上。”
我接過印章看着上面的數字,只覺得爲斯溫寧感到可悲。
第九?意味着什麼?是否在他之前,還有八個人與他是同樣的結局?
“行了,開始掘墳吧。”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我們一行人沒多久就將墳地掘開。
看着裡面露出的棺槨,我一雙眼睛緩緩瞪大。
鐵牛哼哧哼哧站在我身後,嘴巴里喃喃唸叨:“玄鐵裹棺,陰魂難還,老屍養陰,九轉乾坤!!!”
我聞聲與鐵牛兩眼相視,看來爺爺交給牛爺的都還沒忘記。
黑棺被鐵鏈纏繞着,正上方紅色血一般的油漆畫着大字——煞。
老話說,頭頂衝煞,絕子無孫……
斯溫破身爲斯溫一族的族長,竟然不想着族內昌盛,而是想着斷子絕孫?
月光高懸,周圍的柏樹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
我仔細盯着這墓穴,只覺得渾身陰冷異常。
“牛爺,你帶着小傢伙先走吧,還有猴哥,你也跟着一塊回去,這地方陰氣太重。”
牛爺猴哥一聽頓時拍着胸脯滿眼傲嬌。
“四公子,咱就是啥也不行,但好歹是個大男人,一身的陽氣幫你抗一抗這陰氣還是可以的。”
我晃了晃頭眉眼緊蹙,轉身看着牛爺悶聲道:“牛爺,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做無準備的事情,回去等着我們吧。”
牛爺仍是覺得不滿,但到底是沒在多說,盯着我眼神複雜。
“四公子,你,唉……小心點!”
說罷這才轉身就走,剩下猴哥一臉懵地看着我。
我點了點頭,盯着猴哥眼裡帶了些請求。
瘦猴也還是走了,我頓時放下心來,轉身在盯着墓穴左右看了看方纔說道:“好了,準備開棺吧!”
諸葛和暗影分別站在墓穴兩側,我躍起落在黑棺之上。
落下去的一瞬間我只感到自己像是被冰封了似的,渾身上下都是一陣顫慄。
“十三?沒事吧?”
諸葛看着我蹙着眉心問道。
我伸手抽出兩張符紙遞給兩人:“拿好了,放在胸口,到遷墳結束之前,不能拿出來!”
說着也在自己胸口塞了一張,這符紙驅邪化煞,但願有點作用。
我在鐵鏈上找了一圈方纔看到紋路,順着紋路我打開了鐵鏈。
鐵鏈一條開,所有的鐵鏈頓時都紛紛打開。
整個黑棺就像是被扒了衣服赤裸裸地顯露在我眼下。
許是鐵鏈困得久了,黑棺上仍是免不了有許多鐵鏈的紋路。
看着更像是數不清的長蛇在上面攀附着留下的痕跡。
“做好準備了麼?”
我將手上的兩根鐵鏈分別交給身側兩人,眼神裡帶着濃濃的打量。
兩人看着我也是滿眼肅穆,盯着棺槨眼神都不曾轉移。
“你快上來吧,做好準備了!”
我揉了揉雙手,鬼刀劃落掌心,我一躍而起悶聲吼道:“開棺!!”
一聲落,登時腳下棺蓋大動,諸葛和暗影兩人抓住鐵鏈兩側猛然退後。
“砰——”
棺蓋被一把掀開,剛一打開,頓時一片黑氣涌了出來。
邪氣具象,足以想象,到底這些人被困頓的時間裡,這棺槨裡的屍體,都經歷了些什麼?
我們三人站在一起,周圍柏樹被風吹的大搖大擺。
窸窣窣簌簌地聲響傳在耳朵裡總像是有人在喊似的?
過了會,黑氣漸漸淡化,但仍是沒什麼動靜。
六隻眼睛緊緊鎖死着面前的棺槨,我心臟跳動很快,悶在嗓子眼裡像是要跳出來似的。
“怎麼說?沒動靜?會不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