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登記處天色已經晚了很多,但此時整個內城都亮如白晝。
完全看不出分毫有該休息的時候的樣子。
“長期的燈光效應造成光污染,雖然盡最大可能排除,但內城的強大運作終究是離不開接着污染,這白晝,是滲着血的。”
諸葛明澤看着夜空,眉眼裡閃着倦怠。
一兩日下來,親人接二連三地離世,總是有些累的。
“害,進去吧。”
我跟着諸葛明澤朝裡走去,背後跟着三人所過之處皆是一陣驚歎。
“難以想象,我以爲咱們那地方已經算是讓人驚訝了,沒想到這內城,真是讓人驚歎!”
瘦猴到處看去眼裡的羨慕是擋不住的,只是接着也是一聲嘆息。
簡簡單單的登記處,亦是裝點得富麗堂皇。
看着玻璃窗後面的那些辦公人員,我有那麼一瞬間,只覺得他們不像是在辦公。
而像是在坐牢,在一個精心搭建的豪華建築裡坐牢。
到了上班時間就是該服役的時候,下班了,也就是回牢房休息。
一年一度,直到暮年被黃土覆蓋,一切就再也不復從前。
來到登記處窗口,我將黑卡遞出去。
“辦理等級證件。”
裡面的小姑娘看上去約莫二十歲左右,業務熟練,面帶工作室的微笑。
“您好,請您輸入姓名。”
說罷面前的窗戶上竟然出現了一排電子屏。
我伸手在上面寫下一個‘死’字,結果就看到了窗戶裡的小姑娘霎然皺眉。
“先生,請您合理輸入您的姓名。”
我怔了怔,方纔寫下諸葛明澤的姓名。
一番噼裡啪啦的操作結束,小姑娘將等級證件遞了出來。
“即日起,諸葛先生您有資格在內城逗留,您的賬戶五億六千萬轉爲內城貨幣爲四億九千萬,在內城爲低端消費,若想提升生活質量,請先生儘快充值賬戶,謝謝。”
“什麼玩意?他媽的五億六千萬到你們成四億九千了?一下子三千萬沒了?老天爺爺,你們是在辦理@證件還是在中飽私囊?”
前來辦理@證件的人倒也不算多,不過此時都滿眼嫌棄地盯着牛爺。
我心思沉了沉,轉身將牛爺拉到身後。
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初來乍到,還是低調些的好。
“先生您好,外城貨幣轉行內城貨幣,需要消減八點七五的折稅,這是規定。”
鐵牛雖然心裡不滿,但到底是沒在添亂。
我看着工組人員淡淡頷首,輕聲道:“謝謝。”
說罷幾人轉身朝外走,鐵牛顯然是悶了一肚子火,出門拐彎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姑娘。
“思思!!”
不遠處剛關上車門轉身看到小姑娘就要跌倒登時驚呼。
幸而諸葛離得很近,一把抓住姑娘手腕將其拽了回來。
姑娘站穩以後瞬間甩開手,盯着鐵牛滿眼冷淡。
“你敢撞我?”
鐵牛撞了人自然是撓了撓後腦勺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撞到你了,沒傷到哪裡吧?”
小姑娘長得倒是出水芙蓉,膚白貌美,大長腿被長裙包裹。
小風一吹,登時露出半截細嫩白腿。
“流氓!!看什麼?”
小姑娘登時視線甩向我,滿臉通紅躲在衝上來的男人身後。
“斯溫,他,他……”
被叫斯溫的男人轉身看着我,眼眶裡盡是憤怒。
“好小子,眼光挺尖啊,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難道不清楚你幾斤幾兩嗎?還敢看你不該看的?”
望着這兩自我感覺良好的男女,我實在是沒什麼心情爭執。
畢竟剛纔損失了七千萬,眼下實在是煩躁。
“抱歉兩位,要是剛纔冒犯了,我道歉,但我兄弟不是故意的,你們也用不着這樣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小姑娘瞬間轉身盯着男人滿眼嬌嗔:“斯溫哥哥,他說我們斤斤計較?”
斯溫看着我滿眼憤懣,皺着眉梢儼然一副要出氣的模樣。
“噗,還斯溫哥哥?我可真是牙都掉了,好歹兩個成年人,稱呼就不能正常點嗎?”
鐵牛性子秉直我是見識了的,可此刻在聽到這樣說,我還是禁不住一陣無奈。
瘦猴站在一邊一直都是一副滿眼嬌嗔的模樣。
有模有樣地甩了牛爺一巴掌:“哎喲喂,牛哥哥,咱們是不是今夜,共度良宵啊?”
鐵牛見狀亦是忍俊不禁,不過還是湊上去雙手捧着瘦猴下巴。
滿臉深情的模樣讓人看着都禁不住渾身冒起一陣雞皮疙瘩。
“卡擦!”
神農墨站在角落拿出手機頓時咔咔一頓拍。
拍完之後轉身就塞到我懷裡。
牛爺和瘦猴一愣,頓時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慘白。
兩人互相打一巴掌將對方甩了出去,衝到我身前伸出手。
“四公子,咱不帶這麼幹的吧?”
“是啊,這要回去了被囡囡看到了,我豈不是得被挫骨揚灰?”
我將手機收起來,轉眼笑着盯着兩人。
“想要?”
兩人紛紛晃着腦袋滿眼殷切。
我深深笑了笑朝階梯下走去:“行,那咱就邊走邊說!”
說着我們幾人鬧哄哄地就要下樓,看着諸葛明澤這智力障礙者還咋站在原地我轉身瞄了一眼神農墨。
小傢伙果真是人小鬼大,連忙上前抓着諸葛衣袖奶聲奶氣說道:“明澤哥,看他們吵得那麼兇,咱們應該要去勸一勸吧。”
諸葛明澤這才後知後覺地跟上……
“是,是得好好勸勸。”
一行人鬧哄哄地朝前走,眼看着走到車前,剛要開車門。
登時整輛車竟然朝前撞了去,撞到了鐵桿登時車頭凹陷了下去。
“我擦!過分了啊!”
牛爺登時掏出殺豬刀就要上前,滿臉怒火眼看着就要爆發。
車上的男人仍是毫無顧忌地顧及地坐着,手裡夾着雪茄滿眼隱晦。
“裝啊,怎麼就不裝了?剛纔不還挺會裝模作樣的嗎?”
鄰座副駕駛的小姑娘染着血紅色的指甲伸出手對着夜光看了看。
這才嘆息着笑道:“果然我剛纔就聞到一股子臭味,還沒搞清楚內城怎麼會有這種味道,現在我總算是清楚了,原來,是個殺豬的伙伕……”
說着就和對面的男人相視一笑,兩人滿眼的嘲諷雙雙激怒了鐵牛。
這傢伙向來是藏不住怒氣,登時拎着殺豬刀一斧子就揮了上去。
“砰——”
一刀砍下,車殼瞬間被砍出一道深口,甚至看得見裡面的裝置。
看完之後牛爺纔跟着笑道:“害,我以爲什麼金剛不壞的傢伙什麼,搞了半天,紙糊的啊……”
說罷方纔轉身朝我們走來,可剛轉身,我就看到男人懷中掏出一抹銀光。
我眼神瞬間緊蹙,閃身上下一把祭出匕首劃了出去。
“牛爺,趴下!!”
鐵牛倒算是靈活,迅速臥倒。
但聽“砰”的一聲,子彈飛出,與匕首兩兩相撞,硬生生地生生地摩擦改變了行進軌道。
我緩緩轉身,看了一眼身後幾人都沒事。
這纔看向車裡的男人淡然說道:“要是你現在下車道歉,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要是你不道歉,我就讓你知道,子彈入體,到底是什麼滋味?”
說着我在地上撿起一塊子彈大小的碎石,放在手裡來回顛倒。
這傢伙倒是強硬,坐在車裡拍了拍手。
“哈哈哈,沒想到啊,還是個高手?能躲過子彈?嘖嘖嘖,這年頭,真的是個人都有那麼點本事啊……”
我看着這傢伙是不打算道歉了,這才兩根指尖摩擦着碎石來回倒轉。
“看來這位先生,是打定主意和我們作對了!!”
男人打開車門走了下來,一身名牌似是都散發着光,皮鞋也擦得黝黑鋥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