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堆積着發出臭味的屍體……
牆角蹲坐着一老漢,雙手蜷縮着伸進衣袖腦袋靠在牆壁上打盹。
籠子上掛着木牌,上面寫着異獸來歷。
“睥睨獸,屬犬科,長成可達兩米,身形壯碩,性懶惰、暴躁,嗜睡,食腐肉,其四足可入藥,有化瘀活血之功效,僅存一隻。”
我看着籠子裡的睥睨獸,現在尚未長成,模樣更像是農家土狗。
毛色微微泛着焦黃色,嘴角獠牙沒蓋住,上面裹着墨色毛髮。
看起來是剛進食過了……
只是既然是珍奇異獸,自然是功效良多,想必不只是化瘀活血的功效。
“嘶——”
忽然一道聲響在背後響起,我轉身便看到一小姑娘捂着手指蹙眉。
指尖上冒着血色看來是被滑傷了。
“過來……”
本是靠在牆角的老人緩緩起身,睜開一雙眼竟是混沌異常。
是瞎子?我心中暗惱,這餵養異獸讓個盲人來?這不是給加菜改善伙食麼?
老人起身走到籠子邊上,再度轉身準確的指着小姑娘的身影說道:“過來!”
小姑娘聞聲指了指自己鼻尖竊聲道:“我?”
老人像是說的不耐煩了,直接衝着人羣說道:“誰把她帶過來賞時限一小時!”
……
登時小姑娘就被幾人連拉帶拽的拖到老人身前。
小姑娘倒是想掙扎,只是奈何身形矮小,再怎麼掙扎也是枉然。
完成任務的幾人朝老人伸出手:“時長!”
老人聞聲雙手一攤轉身看着我們問道:“我剛纔有承諾過什麼嗎?”
說着像是爲了提醒衆人才接着說道:“哦,要是承諾了別當真,我就是個賣狗的,不做主。”
說罷看也不看你伸手的幾人拉着小姑娘的手腕朝籠子前走。
小姑娘不斷掙扎,但卻分毫沒扯開老人的手。
鐵牛站在我身側滿眼不忿,衝着老人咬牙切齒:“好傢伙欺負個小姑娘,老東西真是不想活了,牛爺我最是看不上這些欺負女人的敗類。”
說着拎着殺豬刀就要衝上去,我一把將人拉住。
鐵牛轉身看着我亦是滿眼焦灼:“十三!咱們也不能見死……”
“先看着,都進來了,應該不至於動手。”
我將這傢伙硬生生拉了回來,這纔再度盯着面前拽着小姑娘的老人。
“快點走,在不治癒就要癒合了!”
小姑娘聞聲微怔,這才任由老人拉着走到籠子前。
老人伸手按了按籠子旁邊的紅色按鈕,登時籠子裡便是劈里啪啦一陣電流穿過。
同時還有籠子裡睥睨獸的嘶吼聲。
老人淡定的站在籠子前眼疾手快的在咧着大嘴嘶吼的睥睨獸嘴角颳了一道粘液。
繼而反手抹在小姑娘傷口上……
抹上去之後一把將人甩開,淡淡丟下一句:“等着!”
這纔再度回到牆角蹲坐下去,靠着牆休息。
所有人的視線都關注着小姑娘的傷口,驚呼聲此起彼伏。
“癒合了癒合了!”
我聞聲看去,果真是看到小姑娘手上方纔的傷口癒合了,像是新長出來的一層肉似的,看着抹過的地方皮膚顏色好多了。
老人的聲音這才徐徐升起:“睥睨獸,售賣兩千交易額,留下地址送貨上門。”
“兩千?這就兩千?黑心商家啊。”
老人沒說話,靠在牆角像是已經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早就連帶着睥睨獸睡的口水長流,呼嚕直響。
“走吧,去下一間房。”
一行人再度浩浩蕩蕩拿了自己的腕錶去下一間房。
仍是需要交出腕錶進入房間,一進去就能感受到一股子屍氣撲面而來。
地面上踩着毛茸茸的,許是殭屍接觸的太多,我不喜歡這種毛絨絨的觸感。
正要打開電筒就聽到角落裡傳出一股子年邁聲響。
“不要打開電筒,不想死的話就忍着,老身正在找蠟燭呢!”
人羣裡嘰嘰喳喳對老人的服務態度很不滿……
“至少是個服務的吧,搞得像是大爺似的,這年頭真是強買強賣成習慣了啊?”
“啪——”
一語作罷便聽到一聲巴掌聲響,火光霎時亮起。
我只感到身邊一股陰風走過,與此同時還有一陣讓人感到極其粘膩的觸感。
像是剛跑了幾公里身上被汗漬沾滿了的感覺。
暗夜裡老人拄着柺杖拿着火燭,蹣跚着緩緩朝前。
身上穿着斗笠將整個人遮了個十之七八,弓着腰背看着像是扛了座大山在身上。
老人在我們之中走了一圈,停在方纔傷口癒合的小姑娘身前。
“你沒買那老東西的狗?”
姑娘愣了愣,也忘記問爲什麼老人知道,只是白了一眼便後退了兩步。
“我用不着那種東西,不過是想看看罷了。”
“看看?”老人視線在我們身上掃過,莫名讓人覺得身上一陣發汗:“你們都是想在一層看看?”
沒人回話,但沉默有時候最能代表一部分問題。
老人拄着柺杖朝遠處挪了幾分,忽然肩膀抖動着笑了出來。
她說:“難道,就沒人告訴你們,來了一層,就必須要帶走一樣東西麼?”
“什麼?”
“怎麼會這樣?沒人說啊!”
“坑貨,真是坑貨!”
“……”
老人似是預料到這種反應,再度給了衆人當頭一棒。
“而且只有那老東西的狗是最便宜的,接下來的每一間房,都要貴上好幾倍。”
老人緩緩擡頭,斗笠下的一雙眼,竟是黑漆漆的空洞。
“我擦!!!”
鐵牛見狀登時後退一步,我亦是被老人眸子所震驚。
只是短暫驚悸過後,還是強行壓住心中顫慄,不斷暗示自己:“正常,都正常,這裡一切的不正常,都是正常。”
老人沒有理會他人動靜,而是自顧自鄙夷着笑道:“你們,買得起麼?”
“噗嗤——”
方纔說話的小姑娘驟然發笑,口弄着指甲打量着四周嫌棄道:“買得起麼?真是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你知道本小姐有多少房產在名下麼?”
我一聽頓時無奈頷首,不由得心裡暗暗發酸。
想到蘇含雖然出手闊綽,但也絕不會招搖過市。
再看着這小姑娘,雖然年紀輕輕,但一身都是銅臭味。
“原來這就是暴發戶和事業女性的區別啊……”
意料之中,老人身形迅速出現在小姑娘眼前反手就是兩個大嘴巴子。
不等小姑娘反應,老人瞬間轉回原地。
繼而纔看着小姑娘說道:“老身最是不喜歡這些伶牙俐齒不用在正途上的貨色!”
“你——”
小姑娘聞聲氣不順正要還嘴,老人手中火光一閃小姑娘下意識就閉了嘴。
臉上的巴掌印都還沒有消下去,足以見到老人下了多大的力氣。
“再開口,老身活活撕了你!”
老人狠狠颳了一眼小姑娘,雖然雙眸之中一片空洞,但就是這樣看着也讓人覺得渾身發麻。
待到風平浪靜,老人這才繞着房間一一點上火燭。
隨着火光紛紛亮起,眼前的視線,這才逐漸亮堂起來。
整個房間更像是一個山洞,到處都裹滿了蛛網,橫七豎八的交叉在四處。
牆壁上更是連片都是雪白的蟲卵,一眼看去密密麻麻像是身上起了一層白皮。
手輕輕拂過,白皮連帶着肉皮稀稀拉拉落下。
一瞬間之後,背後便是成片的嘔吐聲,我亦是跟着忍着胃裡的翻涌。
獸源地,很好,果真是獸源地……
“赫赫赫赫……”老人孤自笑的鬆快,走到牆角一處唯一沒有蛛網的地方緩緩坐下。
“雪毛,出來吧,別藏着,這些人,可都是來看你的,好好看看,有沒有你想跟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