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有“三趕,三不趕”之說。
凡被砍頭的,必須將其身、首縫合在一起、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這三種可以趕。
理由是,他們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氣,既思念家鄉又惦念親人,可用法術將其魂魄勾來,以符咒鎮於各自屍體之內,再用法術驅趕他們爬山越嶺,甚至上船過水地返回故里。
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願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其中病死的其魂魄已被閻王勾去,法術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那裡喚回來;而投河吊頸者是自願而死。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燒死的往往皮肉不全,這兩類屍同樣不能趕。”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我的走腳師父教給我的。”
唐丁跟這個趕屍匠交流了一整天,趕屍匠雖然久不說話,言語有些生疏,但是談性非常濃,兩人喝了一整天的酒,最後趕屍匠在下午三點多終於支撐不住,困的睡着了。
唐丁回到大丫家,大丫爺爺還是對唐丁頗有責備,因爲在這些山民的口中,趕屍匠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他們路過都要躲着,更別說主動去招惹了。更是教給孩童趕屍匠看都不能看,就像大丫看到唐丁從行腳旅店出來捂上眼睛那樣。
“爺爺,叔叔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別責怪叔叔了。”大丫在爺爺旁邊幫唐丁說好話。因爲唐丁要救治自己的奶奶,大丫心中感動。
“好吧,以後看到趕屍匠千萬不要湊上去了,對了,你去休息吧!”大丫爺爺準備再去山上把下午打的草揹回來。
以前他打的柴草一個人一趟就揹回來了,現在同樣的柴草至少要分成三到四次才能揹回來。人老了,唉!
“等等,大爺,我有個問題需要問一下。”
看到唐丁攔住自己,大丫爺爺也不堅持上山,站住了看着唐丁。
“你上次說大丫她奶奶跟大黑一起去找雞,大黑不是又咬你們的褲腿不讓走嗎,後來呢,回來後呢?怎麼沒說大黑的事?”唐丁問道。
“後來啊,大黑回來後就性情大變,變的非常不聽話,睡覺也不在院子睡了,非要上牀睡,而且每天都要咬我和大丫的褲腿,我覺得大黑可能是被什麼東西嚇着了,所以我就把大黑送走了,送到了小鎮大丫她姑姑家。”
“快快,給你大姑打電話,讓她把大黑帶回來,立刻馬上。”
聽到唐丁的催促,大丫臉露爲難之色,“叔叔,鎮上纔有電燈電話,我們這”
唐丁這才恍然,自己忘了,這個小村子連電都沒有,電話就更別想了。
“鎮上有多遠?”唐丁問道。
“走山路,要翻過兩座山,大概要走四五個小時吧!”
“那好,那大丫你趕緊走,去把大黑帶回來,也許你奶奶不用去醫院也能康復。”唐丁急道。
“真的嗎?叔叔?”聽到這個消息,大丫是最高興的人,她高興的蹦了起來。
不過大丫的爺爺就淡定了不少,他問的詳細,“大黑跟大丫她奶奶有什麼問題嗎?”
“走吧,先把大黑接回來再說!我回來再解釋。”
聽唐丁說的肯定,大丫爺爺也心動了,他何嘗不想老伴康復如常,只是山裡人遇到這種情況,治病沒有錢,只能等着慢慢康復,但是有些病是根本康復不了的。
“那好,我跟大丫馬上去。”爺爺實在不放心讓大丫一個孩子走這麼遠的山路,尤其還是三四個小時天就黑了。
雖然算算時間,也最多就是走半個小時的黑天路,但是大丫畢竟是個孩子,所以大丫爺爺也決定跟孫女一起去鎮上。
“大爺,你還是別去了,還是我跟大丫一起去吧!”唐丁看看大丫爺爺走路都有些蹣跚的身影,正常人走四五個小時的路,他恐怕得來回兩天才能回來。
“你可別小瞧我,我在山中肯定比你走的快。”大丫爺爺不服老。
“可是你倆都去,誰照顧大丫她奶奶,還是我跟大丫一起去,大丫,你認識進鎮的路嗎?”
大丫點點頭,“我去過好多次了,當然認識。”
“那好,咱們馬上走,爭取天黑前趕到鎮上。明天一早天一亮,咱們就回來。”
大丫爺爺也覺得唐丁說的在理,自己和大丫去,那大丫她奶奶誰來照顧?
“好,拿上手電筒,早去早回。”
“嗯,爺爺,我們明天中午就回來了。”
唐丁跟大丫說走就走,兩人帶了壺水,即刻啓程。
讓唐丁沒想到的是,大丫走的飛快,也許是因爲着急救奶奶的緣故,雖然唐丁沒用步罡踏斗的玄奇步法,但是他腳上的功夫卻擺在那,大丫雖然走的汗流浹背,但是卻沒有喊過半聲累。
兩人走路的速度比往常走路快了兩三倍,大丫幾乎是在跑。
爬山路本就很累,大丫還是用跑的,這就更累了。
“大丫,不用跑那麼快,反正今天晚上也沒法回來。”
大丫對唐丁的話感到有些奇怪,“叔叔,可以回來的,咱們爲了救奶奶,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咱們接到了大黑,就馬上回來救奶奶不行嗎?”
唐丁搖搖頭。
“爲什麼呢叔叔?我跟大黑都是常走夜路的,哦,對,忘了叔叔你,咦,叔叔,你走路比大丫還快,咱們慢點走,放心,這山我很熟,不會迷路的。”
“不是迷路的問題,是咱們回來早了也沒用。”
唐丁先要看看大黑的情況,然後再決定是否施救。再說唐丁懷疑的是大黑和大丫奶奶魂靈出現了問題,很有可能被攝魂鈴影響,靈魂被攝取,或者是錯亂。當然,這一切要等看過大黑的情況再定。
這種還魂,最好還是在午時陽光最盛,陽氣最強的時候進行纔好,纔不會讓陰氣喧賓奪主,搶了人陽氣的主位。
反正明天中午前趕回來就好。
由於兩人走的飛快,翻上第二座山的山頂才用了一個半小時,從山上往下看,已經能看到山下的城鎮了。
按照兩人現在的速度,再有半個小時應該就能到達鎮子了。
臨近鎮子,人開始漸漸躲了起來,這裡已經是臨近龍虎山的邊緣了,已經有往山外通的馬路了,雖然這並不是柏油路,儘管有些顛簸,可是卻也修的能跑汽車了。
這鎮子說是個鎮子,其實就是三四個村離的很近,像是個大村落一樣,其實這個大村落也就四五百戶人,但是這在山路,這些人口已經相當不少了,加起來也是上千的人口了。
大丫是上山下山都是一溜小跑,此時雙腿已經開始打擺,有些站不穩了,剛剛走的太急了。
不過即使走的再急,大丫一想到叔叔有可能救回奶奶,她就分外有力氣。
山裡的孩子,沒那麼嬌氣,爬山爬累了,休息一會照常走。
現在鎮子已經在眼前,唐丁見大丫實在是太累了,告訴大丫不要着急,一定要讓大丫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休息再走。
大丫一屁股坐下來,拿出水先問了唐丁喝不喝,然後自己再喝。
喝完水,舒服多了。兩人這一路急着趕路,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兩人休息的地方,不遠處還有個抽旱菸的老人,悠閒的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唐丁初見這個老人還不覺得什麼,但是他看了兩眼,就感覺這老人有些不一樣,因爲這老人在唐丁看他的時候,他也轉頭看了唐丁一眼,眼中閃着驚奇的目光。
這時候,一個莊稼人模樣的人着急的一溜小跑過來,“彭神仙,我家的耕牛被人偷了,你快算算我家耕牛在哪?”
這個莊稼人說話很急,鄉下人說話很大聲,唐丁和大丫雖然隔了十米遠,也聽到了他的話。
莊稼人的心情唐丁是完全理解,因爲在農家,尤其是有耕地的人家,在山裡幹活,全靠耕牛,一隻耕牛能抵上兩個成年勞動力,所以,說耕牛是農家人的命根也不爲過。
不過唐丁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動,這個牛丟了還能用算的?趕緊去報派出所纔是正理。讓什麼神算給看,能找到耕牛纔是天大的巧合了。
不過讓唐丁驚奇的是這彭神仙還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然後四下望了望,對失牛者道:“向着坤兌走,日落西山酉,地名叫合口,要去停弦渡,等候在渡口”。
失牛者聽了彭神仙的話,先是默默唸了幾遍,牢記在心,慌忙向彭神仙道謝,“彭神仙,謝謝您,我這就去了,回頭找到牛,我請你去我家喝酒。”
彭神仙微笑頷首,向着失牛者揮揮手,“趕緊去吧,應該來得及。”
說完,還吧嗒吧嗒的又抽起了旱菸。
唐丁心道不管這個算命先生說的準不準,人家這個範兒卻是有的,而且還很足。不過唐丁也注意到了這失牛者對這彭神仙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彭神仙五字一句的話,好像叫“梅花易數”。
唐丁對梅花易數不大瞭解,但是師叔吳本源卻跟他介紹過。
這個失牛者剛走沒一會,唐丁和大丫還沒走,就又一個披麻戴孝的人跑了過來,“彭神仙,你給我算算我老爹什麼時候下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