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老半句話卡在喉嚨裡。
嗯?他聽到什麼了?這位元姑娘說,請進?
卻見元榕已經將大門打開了,一副迎接他進門的樣子。
他不由扭頭看了戴靜予一眼,雖然她還是面帶笑容,但那尷尬已經擋都擋不住了。
封長老有心給她搭個臺階,只是念頭一轉,這會兒能見到陸明舒很不容易,戴靜予這個十大弟子再重要,也要排到後頭去。當下顧不得,對元榕施了一禮:“多謝姑娘。”只帶了一名隨從,進了客院。
戴靜予的侍女忍不住,說道:“元姑娘,你不是說陸姑娘誰也不見嗎?”
“對啊!”元榕還挺認真地回答了,“陸師姐是這麼說的。”
“那怎麼見封長老了?”
元榕眨眨眼:“我心想反正都被她罵過一遍了,乾脆再去問一遍,結果陸師姐說請封長老進來,所以我就來傳話了呀!”
“……”侍女深呼吸,自己可不是這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這時候鬧起來,小姐臉上不好看。可她實在忍不住,自從跟了小姐,堂堂天海閣十大弟子,什麼時候吃過別人的閉門羹?而且,還是對比如此明顯的閉門羹,簡直就是故意下小姐的臉。
“那現在陸姑娘有空見我們小姐了嗎?”
“我師姐不是在見封長老嗎?肯定沒空呀!”元榕奇怪地看着她,“你們回去吧,說不定下回來,我師姐就會見了。”
“……”侍女內心暴走了,什麼叫說不定下回就會見了?她家小姐是天海閣十大弟子!和陸明舒一樣的出神境!說起來比她進出神還早一點呢!她陸明舒有什麼資格在小姐面前這麼端架子?就算是九瑤宮掌門在這裡,也不敢這麼怠慢她家小姐!這小丫頭當她師姐是什麼人啊?化物境不成?
她還真猜對了。元榕一直跟着元昔,向來就是這麼對上門拜訪的長老的。元昔太上長老身份超然,通常元榕一說見還是不見,對方自己就明白了,哪會要她給什麼解釋?
“元、姑、娘!”
“夠了!”沒等侍女把話說完,戴靜予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一聽這聲音,侍女心裡咯噔一下。自家小姐脾氣可不大好,別是惹出火來了。
可惜,她越是這麼想,事情越是往不願意的方向發展。
戴靜予面色鐵青,冷笑一聲:“好大的架子啊!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陸明舒是什麼人物呢!”
說着,她舉步向前。
“哎!”元榕攔在她面前,柳眉倒豎,“這位姑娘,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啊?我家師姐說了,不見你!”
戴靜予已經忍到極限了,寒聲道:“這裡是我天海閣的地方,我想去哪就去哪!”
說罷,身上氣浪捲起,將元榕震退,踏了進去。
“啊!”元榕低叫一聲,連連後退。
就在她即將摔倒的時候,屋內衝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她托住,陸明舒的聲音傳了出來:“戴姑娘好大的氣性!莫非,這就是天海閣的待客之道?”
戴靜予站在院中,昂起下巴,冷冷道:“陸明舒,我好心好意上門來賠罪,你卻如此折辱於我,當我戴靜予好欺嗎?”
“賠罪?”陸明舒漫然道,“原來戴姑娘都是這樣賠罪的?你上門,別人就要見,你賠罪,別人就要接受?這不是賠罪,是以勢壓人吧?”
戴靜予怒髮衝冠,喝道:“陸明舒,我不屑與你逞口舌之利。此事如何,劃個道道出來,我接着便是!”
裡頭“咦”了一聲,陸明舒的聲音帶了幾分詫異:“戴姑娘,你這話有意思,我又不曾招惹你,什麼叫劃個道道出來?”
“你……”
“哦,我想起來了。”陸明舒截斷她的話,“當日在寇師兄那裡,我撞破了你與寇師兄爭吵,戴姑娘這是拉不下面子?只是,你不喜歡寇師兄與玉鼎峰聯姻,與我何干呢?莫非,你不喜歡的不是玉鼎峰,而是任何與寇師兄聯姻的對象?”
這句話含義就太豐富了。當下,四象門跟隨而來的幾名弟子,全都瞪大眼,往戴靜予身上掃去。
原來這位戴姑娘心悅她家寇師兄?唔,這也正常,寇威實力超羣,人品又好,喜歡他的姑娘何其多。只不過,喜歡人家,不一定就能得償心願啊!
戴靜予本就不是什麼性子好的人,被衆人這麼一看,更是怒氣沖天,索性道:“是與不是,我無須向你交待。陸明舒,方纔的話你聽到了,要怎麼樣,說句話!”
裡面傳來一聲輕笑:“戴姑娘這是向我挑戰嗎?”
戴靜予冷聲道:“你說是就是。你不是很厲害嗎?新秀榜榜首,二十二歲入出神,還敢血洗九瑤宮。倒是把你的本事拿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
“二十一。”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戴靜予愣了下:“什麼?”
“二十一歲入出神。”陸明舒淡淡道,“我本不欲張揚,既然你們這麼喜歡拿年齡說話,那我就糾正一下好了。”
“……”戴靜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
“戴姑娘盛情相邀,我卻之不恭!不知道戴姑娘想怎麼比?”
戴靜予咬牙道:“你想怎麼比就怎麼比,主隨客便!”
“呵,”陸明舒低笑,“戴姑娘想好了?可別後悔啊!我難得主動讓別人,放過這機會可就沒有下回了。”
“誰要你讓?”這話比嘲諷更讓人難受,戴靜予怒聲道,“我戴靜予從來堂堂正正,你儘管出手!”
“好!”裡面傳來輕輕的擊掌聲,“戴姑娘雖然不講理了些,但爲人這般乾脆,我倒是挺喜歡的。既然如此,我也不欺負人了,三招爲限,我若敗不了你,那今日算我輸了。”
戴靜予先是一怔,隨即大怒:“陸明舒,你別太瞧不起人!”
“我從不瞧不起人,說到自然要做到。戴姑娘,小心了!”話音一落,一道劍光從屋內飛出,如長虹橫卷,剎那間,殺意逼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