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川中商場上的一把火燒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點起這把火的中心人物王驚蟄卻去了千里之外的北方,想着要去避暑,但是七月份的東北讓他感覺特別悲催,這裡熱的並不比南方差多少,只有早晚會涼快一點。
他先是到了奉天,然後又轉去了遼東半島南端的濱城,這裡因爲有海風吹來的原因,天氣還算是好一點,想着堅持到八九月份後這裡立秋了,日子也就能好過了。
於是,王驚蟄就在一處海岸線附近的漁村裡,用自己的全部家當租了一間民宿住了下來,然後與自己曾經的世界與世隔絕。
在這期間,王驚蟄沒有和任何人聯繫,只跟小草打過幾次電話,最開始的時候他吭哧癟肚的問着,如果有一天我要是變得特別難看了,你會怎麼辦?
小草當即就冷笑着說道:“看臉的話,誰找你啊?”
王驚蟄頓時啞口無言,繼續深入着這個話題:“我指的是,那種難看,是你一看就想吐的那種難看”
小草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臉盲,行麼?”
王驚蟄不甘心的說道:“毀容啊,毀容了呢?”
“你吸引我的地方,其實跟你的臉蛋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能把我追到手的原因在於,你有着身爲一個敢擔當的男子應該有的真誠,責任和專一的品質,這些是你的加分項,如果從容貌上來考慮的話,你可能連備胎上的胎毛都算不上,所以……”小草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要把你我之間的感情往顏值上靠了,可以麼?說實話,有時候夜深人靜時,我每每想起你的長相,我都會睡的像個嬰兒一樣”
王驚蟄美滋滋的問道:“特別恬靜,安心是麼?”
“不是,是睡一會,醒了,哭一會,然後再睡,醒了,再哭……”
在海邊漁村裡的日子,過得很安靜,王驚蟄早上會打扮好走出民宿,然後來到不遠處的海邊,找一棵陰涼的樹下坐着,用手指在面前的沙灘上寫下一個“卦”字,然後就抱着胳膊靠着樹打盹。
他擺攤的原因在於,身上的家當快要花的差不多了,這段日子裡他得需要養活自己,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已經把賒刀一脈的卜算方式全都給拋在了腦後,這一段時間,就想着把那本“賴布衣手記”徹底的融會貫通一下。
王驚蟄有時總會想到,那個山羊鬍子離去時,扔下這本手記的時候,除了看出他身上的天譴以外,是不是還看出了別的什麼。
只可惜,山羊鬍子走的太快了,不然自己肯定得要好好的詢問一番。
王驚蟄還想的是,過了這段日子,等我再回來,我也許就不是我了。
鳳凰是需要涅槃的,王驚蟄覺得,我是不是也需要?
這天傍晚時分,王驚蟄踏着黃昏的餘暉,從漁村的小店裡拎着一些啤酒和熟食回到了民宿裡。
剛一走進民宿,老闆娘就叫了他一聲,然後很抱歉又不失禮貌的說道:“先生,您明天的房費,是不是可以預付一下?”
民宿的老闆是一對八五後的夫妻,據說是厭倦了城市裡的嘈雜,然後辭了工作來到了濱城,長租了一戶農家按照自己的喜好開了一家民宿,過起了自己認爲的安靜,祥和,又充滿了情調的生活。
老闆和老闆娘其實人不錯,當初王驚蟄租下一間民宿的時候,商量了好半天,對方纔以一個極低的價格組給了他,不然就憑他口袋裡的那點錢,可能堅持不了一個星期就得露宿街頭了。
住下來之後,這幾天中王驚蟄擺攤只算了一卦,還是給一位村裡大媽看手相的,很悲催的是,王驚蟄看過大媽的手相實話實說了,對方卻相當的不滿意了,因爲大媽問他自己啥時候都找到個如意郎君,王驚蟄卻說她這輩子得一直守寡。
於是憤憤的大媽最後甩了他二十塊錢罵罵咧咧的走了。
王驚蟄也很無奈啊,這大媽的屬性就是剋夫,前三任老公兩個絕症一個意外走的,跟他過的日子最長的一個堅持了十二年,命運可謂是相當的坎坷了。
王驚蟄尷尬的站在收銀臺前,從口袋裡翻出一把毛票數了數才三十多,羞澀的低着腦袋說道:“分期付款行麼?”
老闆娘無言以對,說道:“哥,你別逗我”
王驚蟄想了想,然後很認真的說道:“我給你算一卦行麼?“老闆娘:“……”
王驚蟄特別誠摯的說道:“我這幾天手頭有點緊,你等我緩一緩的,房錢肯定能給你,或者是我給你算一卦,抵賬”
“哥,小本經營,您別鬧了”老闆娘長嘆了一聲,說道:“反正現在也不算是旺季,那您三天後在給錢也成,要是給不了我就只好送客了”
王驚蟄想了想,覺得三天的時間似乎也差不多,就抱歉的點了點頭,隨即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後他又回頭問道:“真不用我給你算一卦?”
老闆娘無奈的說道:“您還是找那些迷途的羔羊去吧,我真沒什麼要算的”
王驚蟄的眼神在她的臉上駐留了幾秒,忽然沒來頭的說了一句:“辦事的時候,牀頭最好朝西,腳向東”
老闆娘頓時一臉懵逼:“什麼事?““亞當和夏娃的故事……”王驚蟄意味深長的說道。
晚風徐來,海浪滔滔,今個的天色不算太好,起風了。
民宿的生意就是這樣,一旦碰上天公不作美,生意就不太好做了,所以今個老闆和老闆娘關門就比較早了,反正起風颳大雨也沒人來了。
“嘩啦”老闆娘拉上窗簾,眼神迷離的看着牀上翻着手機的老闆,問道:“老公,幾點整啊?”
“十一點整了”
“整不整啊?”
“整,整,不是告訴你十一點整麼”老闆不耐煩的說道。
老婆一掀被子就鑽了進去,說道:“你說的整,和我說的整,不是一個意思……”
老闆當即就懵了,老闆娘笑吟吟的蒙上了被子,男方不得已屈服在了他老婆的威懾之下,但是當兩人正要奔向主題的時候,老闆娘突然鑽了出來,眨着眼睛問道:“老公,我想把牀掉過來”
老闆娘忽然想起了民宿裡那個人的話,沒來由的心裡就是一顫,因爲年過三十的兩人到現在還沒有孩子,他倆爲此也跑了不少地方,弄了不少的偏方,可是不知道爲啥,只播種不收糧,這就很尷尬了。
“不是,這種時候你說換牀,是不是有點掃興了啊?咋的,風水不對啊?”
“是感覺不對,快點的,麻溜給老孃把牀頭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