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驚蟄一句話,確實讓師叔瞬間就崩潰了,他神態猙獰的吼道:“那個老不死的,我給他當了幾年的便宜女婿,鞍前馬後的伺候他,最後他卻不願意把蝨蠱傳給我,我不殺他幹什麼?我就是太恨了,當時怎麼沒有在他的心口補一刀,再給他推下去”
“後悔的事就別說了,已經晚了”王驚蟄說道:“自己造的孽,自己往肚子裡咽吧……”
王驚蟄說完,早就按捺不住的林汶騏拎着手裡的尖刀就從他的身後衝了出去,直接奔着吳洋舉起手中尖刀“唰”的一下就掃向了他的胸口。
王驚蟄回頭對着身旁蠢蠢欲動卻又不敢妄動的孤魂野鬼說道:“你們有仇就儘管報仇,我答應你們,事後可以爲你們操作一場法事,送你們進入陰間投胎之後重新做人,不願意去投胎的就繼續當你的孤魂野鬼,我也不會收了你們”
王驚蟄說完,就攔了下也想上前的午橋和菜刀文說道:“這個事我們不要插手,因果報應,讓他們來就行了,咱們在旁邊看着就可以了”
午橋皺眉問道:“能行麼?”
“又不是武林高手對決,什麼行不行的,看着吧……”
師叔猙獰着面孔,脖子上纏着兩條五彩斑斕的長蛇,緩緩地邁步朝前走來,王驚蟄冷冷的看着他,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完全沒有跟對方交手的意思,他們三個片刻之後就全都從廠房裡退了出來進入到了院子當中。
裡面,林汶騏一把尖刀同時逼近吳洋和周深,不是他倆身手不行,而是除了林汶騏外,幾乎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在朝着他們兩個撲去,沒有師叔在旁邊護着,他們根本就擋不住這些厲鬼,身上頓時就被撲上了好幾條,給死死的纏上了,根本就動彈不得了。
“啪”林汶騏一把掐住吳洋的脖子,說道:“就他麼爲了幾件破銅爛鐵,你把我們追的跟狗攆似的,至於麼?”
吳洋的腳下,那隻還沒出生的鬼嬰緊緊的抱着他的雙腿,張開呲着獠牙還滴着鮮血的小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腳踝上。
“啊……”吳洋頓時驚恐的吼了一嗓子,可能他都沒有想到,一天前他親手掠來的這對母子,會在一天之後化成了一對厲鬼。
“噗嗤,噗嗤”林汶騏抿着嘴,照着他的胸膛一連捅了兩刀,鮮血頓時噴濺出來。
“噗通”林汶騏隨即擡腿一腳踹在他身上,吳洋“蹬,蹬,蹬”的往後退了幾步,一腳踩上深坑的邊緣,身子一歪就朝着坑下跌了過去。
“啊!”吳洋驚恐的滾到了坑裡,剛落到底部,那些四處亂竄的蝨蟲頓時蜂擁而至,爬上了他的身子開始瘋狂的啃食起來。
旁邊,同樣被幾條孤魂野鬼給撕咬着的周深見狀,被嚇得連連吼道:“兄弟,放我一馬,你要什麼都行,你兄弟死了也不是我開的槍啊”
周深都懵了,這坑下蝨蟲啃人的場面他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曾經那撕心裂肺,令人絕望和無助的嘶吼,他也聽過不知多少次了,但周深肯定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也可能會掉進坑裡。
“我他麼要我兄弟一條命你能給得了麼?”林汶騏棱着眼珠子,上前一把抓着他的脖領子說道:“聽說你還是個公子哥?你說你得有多閒啊,好好的少爺日子不過,非得劍走偏鋒不走尋常路,太能作了!”
周深此時已經被啃的完全沒有人樣了,全身上下都血呼啦的,這些慘死在閻王墳場裡的厲鬼,戾氣都是相當厚重的了,遠比外面那些孤魂野鬼要強太多了。
“你也試試,自己造的孽,最後是啥滋味吧,下面那個人可能還沒走遠,你倆黃泉路上做個伴吧……”林汶騏抓着他的領子,猛地朝旁邊一掄就把周深給推進了坑裡。
他滾了幾下後到了坑底,就倒在了一堆白骨的旁邊,吳洋已經被啃的一點血肉都沒有了。
“不,不要啊……”周深掙扎的撲騰着身上的蟲子,艱難的深處一條胳膊四處亂抓着,還想要再爬上來。
片刻之後,周深和吳洋全都只剩下了一堆骨頭茬子,再過不久就連這點骨茬可能都剩不下了,他倆可能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葬身在這片兩個多月前他們費盡心思都要搞到手裡的地皮上。
世事難料,可惜這世上永遠都沒有後悔和如果這個詞。
廠房外面,天上殘月如鉤。
“你可能知道這裡的風水叫閻王墳場,但卻不瞭解什麼是閻王墳場”王驚蟄和師叔兩人遙遙相對,以一種非常鄙夷和不屑的神情說道:“風水這種東西,千百年來都沒有人敢說自己是通了的,哪怕是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上的風水大師也不敢,面對風水,他們會永遠以一種小學生的姿態在憧憬和努力的學習着,到最後可能才知道,原來不過自己只是懂了一點的皮毛罷了,就拿閻王墳場這處風水地來說,我敢保證天下所有的風水大師都沒有人敢輕易妄動,但你們卻敢弄到手裡之後還操辦起來,我不知道是說你們傻逼,還是不知者無畏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師叔忽然用手輕輕的拍了下身上的兩條長蛇,頓時他脖子上的兩條蛇順着他的身子就爬向了地面,然後昂着蛇頭緩緩轉動着身子朝着王驚蟄這邊爬了過來。
午橋輕聲說道:“這兩條蛇都通靈了,和柳仙差不多,你彆着了道”
“我不動手,沒事!”
王驚蟄淡淡的掃了眼地面,忽然轉過頭來,他的後方有兩座山,從高處望去的話,就會發現兩山之間的峽谷就像是一把利劍一樣,正好指向了這裡。
“你可能不知道的是,這閻王墳場差不多得算是天下最陰邪的地方了,你偏偏自己練的就是陰邪的蠱術,身上又帶了兩條屬陰的長蟲,所以你肯定不曉得……”王驚蟄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你不曉得的是,以前你總拿人來祭奠閻王墳場,讓這塊地怨氣滔天,卻不知道你自己纔是這塊地最佳的滋補品,甚至都不需要人來動手,這閻王墳場的風水就會把你給抽乾了”
師叔一愣,皺眉說道:“你胡說什麼呢,這地方我來過多少次了,哪裡……”
王驚蟄忽然打斷他說道:“那不是因爲,我之前沒改過閻王墳場的風水麼?”
“唰”王驚蟄說完,忽然轉頭說了聲走,就跟午橋,菜刀文和林汶騏快速的朝着門外衝了過去,師叔伸出手指在嘴邊吹了一聲,兩條長蛇快速遊動朝着他們追了過去,然後突然擡起蛇頭朝着王驚蟄的後背急射過去。
“滾!”午橋回身,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蛇頭上。
“吧嗒”一條長蛇掉在地上扭動了幾下,王驚蟄則頭也沒回的忽然擡起腿朝着地上跺了一腳,一腳下去閻王墳場上空悄然雲動起來,那曾經匯聚上面的怨氣,就好像烏雲壓頂一樣,驟然籠罩了下來。
“走,咱們出去……”
這一腳正好踩在了閻王墳場的陣眼之上,引動此地風水發生了轉變,他們三個快速邁出大門,此時另外一條長蛇遊動着身子而來,也是彈射而去,但就在他們三人邁出大門的時候,長蛇剛剛飛起就突然重重的掉落下來砸在了地上。
上空怨氣烏雲壓頂的籠罩下來,直接把這一整塊地全都給團團包裹住了,師叔木然察覺身上頓時陰冷刺骨,身體內的血肉和精氣正在被快速的抽離出去,他驚恐的擡起胳膊發現,手上的皮膚全都乾癟,瞬間就全無水分,皮肉全部褪掉,頃刻間右臂就只剩下一根白骨了。